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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成。”海棠搖頭,一臉懼怕,“我怕說錯了話惹惱了世子,那時我可找誰求救去?”
“妹妹不用害怕,王妃定會保你的。”玉台一臉誠懇。
海棠猶疑道:“可是真的?”她信了這話就是腦子有坑!世子要是想打她,王妃絕對是一旁看熱鬧的人里最高興的一個!
“那是自然,海棠妹妹還信不過姐姐麼?”玉台一臉委屈。
海棠忙道:“這是哪裡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玉台姐姐的。只是……”她咬牙,半晌才道,“那我便找機會跟世子說上一說……”
海棠清楚,她要是一味推脫也是不好的,不如就假意應了下來,反正到時候說不說還得“找機會”呢,要是找不著機會,一輩子也沒法說也是有可能的。
玉台卻不懂海棠這小心思,立刻笑道:“如此便多謝海棠妹妹了。”
“姐姐客氣了。”海棠也笑。
玉台這邊達成了目的,便將海棠送了出來,外頭王妃和世子也差不多吃好了。
端木夜沒有多待的打算,陪著王妃吃完了早膳,便帶著海棠和李長順回了。
路上,海棠琢磨著世子的脾氣,猶豫了片刻說道:“爺,方才玉台姑娘跟奴婢說,讓奴婢多勸勸爺來王妃這兒走動。”
端木夜腳步未停,聞言曼聲道:“你是如何回的?”
“當時玉台好似快哭了,奴婢沒辦法,只得說會找機會幫著說說話。”海棠回道。
端木夜斜了海棠一眼,後者立刻接道:“當然,想來奴婢是找不著什麼好機會的!”
端木夜便滿意地扯了扯嘴角,繼續前行。
海棠緊隨其後,放鬆下來,她忽然發現,摸清世子的性格,順著他的心思辦事,其實伺候他還算輕鬆。
李長順走在海棠身邊,對她豎了個大拇指。海棠對他一笑,轉回視線。
等回了紅葉苑,海棠便收拾了些東西,交給李長順帶的幾個小廝,一道準備出門。出門的行頭昨日就已備好,因此今日只需再查漏補缺即可。這次出去遊玩,茉莉和杜鵑那兩個小丫頭是沒得去的,就海棠,李長順,姚炳,再帶上幾個小廝打打雜。
出門登上馬車,海棠照舊想坐在外頭,沒料到端木夜卻道:“海棠,你進來伺候。”
海棠沒辦法,只好告別了自己那視線極佳的專座,跟著世子進了馬車之內。
馬車內部相對來說還算寬敞,裝飾華麗,一旁固定著個小茶几,上面放著些許零嘴。
端木夜懶散地斜靠在裡面的墊子上,那雙長腿肆無忌憚地橫在海棠面前。
海棠瑟縮著在馬車門邊坐了,目不斜視,端端正正。
馬車動起來了,沒一會兒端木夜道:“過來,捏腿。”
海棠沒想到自己這回還要客串按摩師的職責,只好硬著頭皮過去,低頭看著他的大長腿無從下手。
見海棠不動,端木夜的目光中漸漸流露出些許不耐。
海棠敏銳地察覺到這點,只好將手搭在了他的小腿上,她感覺到手下是強勁有力的肌肉,那種爆發力十足的感覺似乎能隔著衣服傳遞到她的指尖,令她的手微微顫抖。
她定了定神,想著面前橫著的就是一條金華火腿,終於鼓足勇氣按揉起來。
“沒吃飯?”端木夜語氣不悅。
海棠一抖,只好更加用力地按起來。
端木夜抬眼看她,輕哼一聲:“想來你是恨極我了。”
“奴婢並沒有!”海棠嚇得趕緊停下動作戰戰兢兢地回道。
端木夜道:“繼續。”
海棠只能繼續,這回她小心地掌控著力道,不敢太輕,也不敢太重。這世子確實難伺候,按輕了說她沒吃飯,按重了就說她恨他。她是恨他,如果他不是世子,她現在能一巴掌拍飛他!
可就算心裡再愉快地想像著世子如何被自己nüè待的畫面,海棠面上還是照舊得恭恭敬敬的,用一種不輕不重的力道按揉著。
端木夜微微閉著眼,大概海棠按得還算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海棠覺得雙手酸痛難忍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
之前的一路,馬車行駛得很是平穩,海棠便放鬆了警惕,沒預防這一下,身子便立刻往前一撲。人在慌張的情況下就容易犯錯,就比如現在,海棠重心不穩,想抓什麼東西穩住自己,可惜沒能抓到,人便只能隨著慣性向前衝去,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按在了世子的身上。
就按在某個不能描寫的部位上。
海棠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真正的心跳如擂鼓,卻不是害羞的,而是嚇的。她如同被電到了似的縮回手,像只鵪鶉一樣縮在馬車一旁,原本就是跪姿的她立刻順勢往地上一磕腦袋,嘴裡顫聲說著:“請世子恕罪!”
海棠話音剛落,馬車又是一顛,慌張的海棠哪裡料到這個,人便旁邊一滾,撞在了世子腿上。
她僵硬地挪開身體,腦袋埋在雙臂之間,已經完全沒有勇氣去看世子的臉色了。就在她覺得安全暫時無虞的時候,居然就出了這種烏龍事!她要不要這麼冤啊!
端木夜久久沒有說話,海棠也就跪著不敢抬頭。這回她繃緊了身體,馬車再顛簸她都不會滾到世子身上去了。可馬車之後偏就沒再顛了,一直平穩地到了目的地。
這數分鐘的時間對海棠來說真真是度日如年。世子會怎麼懲罰她?直接把她踢下車?回去了再打她板子?
她所料想的暫時都沒發生,車停了之後,端木夜起身下車,見海棠還跪著,他道:“跟上。”
海棠聽他的聲音似乎不像很生氣的樣子,頓時鬆了口氣,趕緊起身跟過去。
李長順笑得諂媚,扶著端木夜下了車,剛要跟上,誰知端木夜回頭冷聲道:“這兒跪著。”
李長順一臉莫名其妙,可世子下了命令,他只好跪下了。他忍不住看向跟在後面的海棠,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殃及池魚了。可海棠根本就沒看他,目不斜視地跟著世子向前走去,留下李長順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馬車旁,想不通他到底幹了什麼。
☆、34|5.1〔jinjiang〕
現下海棠可沒空去管李長順心裡有多少疑惑,她現在完全就是處於一種提著心的狀態,深怕下一刻世子就一下結果了她,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如同遊魂一般跟在世子身後。
李長順被端木夜罰跪之後,他身邊跟著伺候的就海棠一個了,姚炳畢竟是武將,可不會幹那種伺候人的活。因此海棠在遊魂似的跟了世子一路後,終於回過神來,繃緊了神經。
她偷偷瞄一眼世子,無法猜透他淡淡表情下的心思。剛才的事……她估摸著世子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既然如此,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好了,鎮定一點,反正主子都不追究了,她一個下人操心個什麼勁啊。
這麼一想,海棠就感覺好多了,很快整個人也恢復了正常,不再去想馬車裡發生的烏龍事。
因為是太子邀請了人來游湖,這前期準備便都是太子在做。所謂的湖,坐落於臨沂城的西北面,是個天然形成的湖泊,大概跟西湖差不多大,名叫鏡湖。今日天朗氣清,出遊的人不少,湖上畫舫更是隨處可見。湖邊有不少泊船處,而李長順駕著馬車到的目的地,是鏡湖上最大的泊船處,也是達官貴人專用的。
馬車有專門的位置停靠,而李長順就可憐地跪在齊王府的馬車旁。海棠跟著端木夜走了沒幾步,周石便迎上來笑道:“世子殿下,您可總算來了,太子和兩位皇子早已在船上等候多時。”
“帶路。”端木夜廢話不多說,只淡淡道。
周石便帶著一臉的諂笑在前領路。
周石領著端木夜,姚炳和海棠走上旁邊停著的一艘與眾不同的大船。跟旁邊類似的畫舫相比這艘船大了一個號,船上似乎有兩三層,雖是木結構的,但看上去相當堅實牢固。
海棠在現代的時候是坐過渡輪的,因此這種船還不會讓她產生多大的震撼。不過這艘精美大氣的畫舫,還是令她心生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時候生產力十分落後,能生產出這樣的船隻,也不知道耗費了能工巧匠多少的心力。
思慮間,海棠已經跟著上了船。站在船上回望,海棠可以看到不遠處還跪著的李長順似乎正一臉幽怨地看過來。她默默地收回視線,只當沒看到。說起來,她好像才是李長順被罰跪的罪魁禍首,只不過她也不想的嘛,這就得李長順多擔待了。反正他以前也給她挖過坑,這次就當他還債了吧……
海棠很快就收回了對李長順的內疚心,跟著世子向船內走去。
幾人上船之後,周石便招呼小廝將舢板收起來,船工們慢慢地划動船槳,反作用力將船推離岸邊,向湖心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