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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這邊走。”等世子過去,玉台側頭見海棠呆望著世子離去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面上卻未曾顯露,只是輕聲笑道。
海棠忙回頭柔聲道:“是。”
玉台領著海棠走了不過一會兒,就到了王妃所居住的碧青居。
碧青居建在一片幽竹之中,環境雅致,徜徉於居室前的長廊之中,令人只覺心曠神怡。
海棠到王府後可不敢到處亂走,自然是沒來過這裡的,雖亦步亦趨地跟著玉台,心中還帶著對自己未來的恐懼憂愁,此刻卻仍不免好奇地悄悄張望。她忍不住想,有錢有權就是好,能住在這種地方,簡直是理想之國啊。
進入碧青居內,又走過一段長廊,海棠還在胡思亂想著,就見前方一個穿著二等服飾的丫鬟跪在地上,眼淚已經糊花了她的臉,見有人來,她也沒看過來,只是垂淚兀自哭得傷心,卻一點聲音都未發出,像是恐懼著什麼似的身體微顫。
海棠看了她一眼,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然後她瞪大了雙眼——這個丫鬟她認得的啊!她記得就昨天吧,這個叫木槿的丫鬟來尚膳司取了好幾樣點心,當時還是她將點心遞過去的。
所以說,原來不是麻將惹的禍,而是食物出的問題嗎?!
海棠想到曾經在小說里看到過的那各式跟食物下毒有關的情節橋段,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好了。
吃的出了問題這絕對是比打麻將要嚴重得多的事情啊!她這是要完了嗎……
☆、第 2 章
想到可怕處,海棠只覺連腿都軟了,要是真有人吃了經她手的東西不好了,她是要堅決否認到底,還是為了免除皮肉之苦幹脆就認了,死了一了百了說不定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可要是回不去呢?回不去的概率很大的吧!她還年輕,還沒活夠呢。
海棠正在胡思亂想,那邊玉台已經進了堂屋,緩聲對裡面的人說道:“王妃,海棠來了。”
海棠收斂心神,戰戰兢兢地跟著進去,手心已經濡濕一片。
進去後先是個雅致的竹藤屏風,稍作遮擋,繞過屏風才得見屋子的全貌。屋子很大,四周擺放著些許古樸花瓶,簡潔中透出雍容的味道。堂上坐著個三十歲上下面容精緻的婦人,她衣衫樣式簡單大方,身上珠翠也極少,偏氣質高雅,一舉一動間俱是皇室風範。
海棠只在走進去的那一瞬間飛快地瞥了眼,看到堂上坐著的人和她身後的幾個丫鬟後,她立刻垂下視線,不敢再多看,倒是心中發慌地想著,她是立刻跪下求饒命的好,還是死不認帳的好?
“你就是海棠?”齊王妃居於上首,望著下方垂手而立的海棠,溫聲道。
玉台在將人帶到之後,就走到了王妃身旁的位置站著,與眾人一道看著海棠。
於是,下方站著的就只剩海棠一人了,她頓覺心中湧起一陣孤獨感,聽到王妃的問話,她忙回道:“正是奴婢。”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齊王妃又道。
海棠咽了下口水,緩緩抬頭,足以讓王妃看到她的樣貌,只是視線卻垂著,不敢落在王妃身上,怕王妃認為這種行為是對她的冒犯。
“模樣尚算清秀可人。可依我看,你似極害怕。”王妃笑道,轉頭看向身側另一個大丫鬟,“清溪,我長得可這般嚇人?”
清溪笑道:“王妃您說得這是哪兒的話呀,誰人不知王妃您鍾靈毓秀,最是面慈心善,海棠妹妹怕是被您的華貴氣度給驚著了,哪是您嚇人啊。”
王妃笑罵道:“你這丫頭,嘴忒甜,也沒個正經話。”
清溪忙喊冤:“王妃,您這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說的句句出自真心,若有半句謊言,叫我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你也甭賭咒發誓,我信你了還不成麼?”王妃垂眸而笑,又轉向海棠道,“海棠,你也看到了,我這兒的丫頭跟我都沒大沒小的,你也別怕。今兒我尋你來,是有個事要問你。”
海棠忙垂頭恭敬地說:“王妃請儘管問,奴婢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絲毫隱瞞!”
王妃的大丫鬟敢跟王妃逗趣,是因為她們關係親近,她算什麼啊,怎麼敢真的放鬆下來?
王妃也不在意,笑道:“我聽幾個小廝說,近來那叫‘麻將’的玩意兒,是你想出來的?”
海棠一愣,忙啪嘰一下跪了:“王妃饒命!奴婢不該想這種玩物喪志的玩意兒出來,奴婢知錯了,萬請王妃能原諒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原來不是因為食物中毒事件叫她來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一想到麻將這問題也不小,海棠稍稍放鬆的心情又變沉重。看王妃的模樣,不像是心狠的人,她這樣主動認罪,能不能來個法外開恩就這麼放過她啊?
海棠這一跪,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只聽堂上清溪撲哧一笑道:“海棠妹妹,你可快起來。王妃哪是想治罪於你啊,王妃是想讓你好好講講這麻將的玩法呢!”她說著看向另一側的玉台道,“玉台姐姐,你也真是的,來的路上沒給海棠妹妹說說嗎?”
玉台笑道:“是我的不是,只顧著趕來向王妃回話,忘跟她說了,倒是嚇著了她。”
“王妃您看看,您平常總說玉台穩重,說我做事太過急躁,可如今一看呀,還不知誰做事不穩妥呢。”清溪笑眯眯地說道。
王妃笑道:“行了,你這張嘴,怎麼就這麼不饒人?”
玉台也笑道:“清溪妹妹,你就別擠兌我了,你這話可羞死我了。”
王妃和她的大丫鬟們說著話逗趣,原本渾身緊繃,甚至還想過奪路而逃說不定能多活幾個小時的海棠頓時放鬆下來。
原來不是叫她來治罪的,而是讓她來教王妃麻將玩法的!這個她在行啊!
王妃看向海棠道:“海棠,你可願意教我這麻將的玩法?”
海棠連聲道:“願意!奴婢願意!王妃能對這麻將有興趣,是奴婢的榮幸!”王妃也就這麼一問,她能說不願意嗎?,“不過,這麻將的玩法雖不難,卻還需有麻將在旁,邊解說邊玩才好,不如就讓奴婢回去,取一副牌來。”
清溪笑道:“海棠妹妹,這你大可放心,我們這兒啊,早就準備好了一副牌呢。”
海棠忙笑道:“清溪姐姐想得真是周到。”
“想得周到的人可不是我,是玉台姐姐。”清溪掩嘴輕笑,抬手將王妃從座上扶起,與王妃一道進了側屋。
海棠撫了撫胸口,怦怦直跳的心臟總算是緩了下來,玉台迎上來道:“海棠妹妹,你可不會怪我方才忘跟你說這事了吧?”
海棠忙毫無芥蒂地一笑:“怎麼會呢,玉台姐姐?誰都有個忘事的時候,我怎會怪您呢?”
“那姐姐可就放心了。”玉台笑道,“我看妹妹這般機靈,將來說不定是王妃面前的紅人,要是得罪了妹妹,姐姐以後說不定討不了好呢。”
海棠一驚,忙道:“玉台姐姐您說笑了,我不過是個三等丫鬟,怎麼都不可能越過了您去,您這樣說真是折煞我了。咱們是不是該進去了,讓王妃等急了就不好了。”
海棠對於這種似是綿里藏針的對話實在有些吃不消,她也不想知道玉台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她教完了王妃怎麼打麻將,趕緊回去做她的三等丫鬟就是,還是儘早結束這對話的好。
“說的也是。”玉台微微一笑,也不知回的是海棠的哪句話,轉身先進了側屋。
兩人剛一進去,清溪就笑道:“你倆在外頭說什麼呢,倒叫王妃好等。”
“還不是清溪妹妹你說的,我這是在跟海棠妹妹賠禮道歉呢。”玉台笑道。
海棠忙道:“奴婢不敢當。”
齊王妃道:“行了,你們也別說笑了,海棠,你過來,給我好好說說這玩法。”她側頭對身側幾人道,“你們都仔細學著,明兒你們可要陪我玩的。”
“是,王妃,奴婢們一定仔細著學。”玉台清溪以及房裡的幾個二等丫鬟紛紛應道。
她們主僕其樂融融,海棠卻不敢放肆,她將麻將玩法在腦中過了一遍,便細細地說起來。說起來她大學的時候還教過室友她老家的麻將玩法,介紹起來深入淺出,頗為清晰。
桌上放著的那副麻將牌,跟海棠讓劉三做的一樣,她當初“發明”麻將之後,一副牌肯定是不夠用的,劉三就復刻了幾副,分發到幾個院子裡,而這一副牌,也不知是哪個院子裡“收繳”上來的。
不過半個時辰,加上了實際演練的解說就結束了,規則海棠都已經講完,剩下的就是熟練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