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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晨焰的這番舉動引起了不遠處正在看戲的家丁們一陣騷動。那個詭異的影子,因為太快,所以他們都沒看太清楚,但那家丁的忽然倒下和夕晨焰踹的那兩下,卻很清晰。不一會,大門口就熙熙攘攘鬧起來,一堆人把夕晨焰圍了個水泄不通。
夕晨焰見狀也懶得和這些人糾纏,就高聲道:“我要見你們家老爺!我帶了書信!”說著伸手入懷,取出一封折的皺巴巴的信。
圍上來的家丁們,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不敢動手,有個看上去為首的黑袍家丁,上前質疑的接過書信,剛想打開,就被夕晨焰阻止。夕晨焰道:“你什麼身份?能看這個?我是讓你看看信上的信戳!真是不懂規矩!”
那黑袍家丁臉色一陣發紅,帶著股怒氣的仔細看了看信戳,倒還真是他們楚家的印,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印,正是主母的親印。黑袍家丁這回知道自己是踢倒鐵板了。立刻臉色就變的不一樣,一臉惶恐的向夕晨焰鞠躬哈腰,連連道:“得罪得罪!這位……大人!裡面請!”
夕晨焰冷冷哼了一聲,道:“還不快去通報你們家老爺?我要見他!耽誤了事情,你們擔當的起麼?”說著超有架勢的走進了那個宏偉的大門。用現代的角度看,夕晨焰剛才明顯是在裝教父,還是西西里島的那個。
那個黑袍的家丁看來也就是外宅的一個護院頭,他是連主宅的門都摸不到的那種。接待夕晨焰的連連換了五撥人,他才看見了主宅的大門。這一走,一等又是半個時辰。夕晨焰真是耐心都快被磨完了,這家也未免太大了吧?都快趕上紫禁城的寬度和深度了。
主宅的大門被敲響,吱呀一聲,門背後出來一個身著錦緞的水靈丫頭,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夕晨焰,就問那個帶路的老媽子,道:“張嫂,這位是?”
張嫂恭敬的向那個水靈丫頭道:“呦,今天是琴姐兒當值啊?還麻煩琴姐兒通報一聲,就說這位夕晨焰大人帶了主母的書信求見老爺。”
那位被稱做琴姐兒的丫頭有些驚訝的看了眼夕晨焰,隨即就非常客氣的打開門,請夕晨焰進來,對他說道:“夕晨大人!還麻煩您稍等片刻。老爺此刻正在會客。您不妨先在偏廳里休息一會,用些茶點。琴兒會儘快向老爺稟告。”
夕晨焰點點頭,他也不著急,反正已經到這裡了,等見過楚家的老爺之後,就能去見小娃娃了。而且經過剛才那麼長時間的走動,他現在困的很。也不知道他那第八隻式神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居然這麼能折騰人。
於是夕晨焰跟著琴兒走進了偏廳,不管不顧的就一屁股坐下,等琴兒上過了茶水點心退了出去之後,夕晨焰再也抵擋不住瞌睡蟲的困擾,就這麼趴在茶几上,流著哈喇子睡了個昏天黑地。
楚焚天如同雕塑般剛毅俊挺的臉上透出的冷意足夠凍死一個人。他冷眼看著眼前這個睡的渾然忘我的人,又看了眼明顯顯得有些尷尬的琴兒,語氣冰冷沒有起伏的說道:“就是這個人?”
琴兒有些畏懼的點點頭,道:“回老爺,就是他自稱夕晨焰,又拿著主母的信來的。說是要求見老爺。婢子就讓他在偏廳候著。婢子怕他有什麼急事,所以才斗膽驚擾了老爺。沒想到……沒想到……他……請老爺恕罪。”
楚焚天揮揮手,示意琴兒退下。琴兒有些錯愕的悄然退出偏廳,關上了門。楚焚天有些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眉宇之間似乎還真有點像是那個人。不算英俊的臉,普遍到把他丟在人群中都不可能認出來。可偏偏這普通的臉上有股子讓人不容忽視的邪靈之氣。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依舊也是這樣。
其實楚焚天從剛一進門就已經認出這個人是誰了。畢竟是多年的夢魘,讓楚焚天非常難得的生出了一股怨憤。就是這個人,害的他從小就每每驚醒,噩夢不斷,直到今天。他楚焚天向來有怨必報,本是一直沒有時間去理他。現在倒好,他還自己送上門來了。一抹冷笑出奇的出現在了楚焚天千年難得有表情的臉上。
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和殺戮怨仇,早就把楚焚天鍛鍊的全身上下寒氣逼人,不近人情的冷酷。在楚焚天的概念里,讓人怕,總好過讓人害。所以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楚焚天就再也沒怎麼笑過,表情也變的很少。
也不知楚焚天看了夕晨焰有多久。熟睡中的夕晨焰忽然感覺有股冰冷的氣息正朝著他源源不斷的刺來,那種氣息中懷著的寒氣和怨念,讓他不由全身一顫,猛的驚醒過來。才一抬頭,夕晨焰就嚇了一跳。這麼近的距離欣賞一張忽然冒出來的冰塊臉實在是讓他有些血壓升高。
“哇!你是誰啊?你在這裡幹什麼?”夕晨焰脫口而出道。
楚焚天冷笑,夕晨焰已經連他都認不出來了麼?口中冷然的不答反問道:“你就是夕晨焰?”
夕晨焰點點頭,不知為什麼他看著那張冰塊臉就感覺有種熟悉的怨念在裡面,他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知道?你是誰?”
楚焚天再次冷笑,道:“你不是來找我麼?有什麼事?說!”
“找你?”夕晨焰可能是剛睡醒,腦子還不清楚,他不由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可剛把茶含在嘴裡,他就想起來了,他要找的是楚家的老爺。難道這個那麼年輕的帥哥就是楚家的老爺?
毫無懸念的,夕晨焰一口茶全部都噴了出來,噴的楚焚天一頭一臉。楚焚天就算是武功再高強,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夕晨焰根本就沒有武功,所以楚焚天還真就是沒防備,只能落得當了個茶湯雞的下場。
暴怒的情緒在楚焚天的眼中閃起,他幾乎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夕晨焰!你到底想做什麼?”
夕晨焰絲毫沒注意到楚焚天快著火似的神色,只是用很驚艷、很討好的眼神看著楚焚天,道:“對不起!我太吃驚了!你居然是楚家的老爺?你今年多大啊?你用什麼護膚品?你還真是暫顏有術啊!”說著還從懷裡取出一塊剛才用來擦嘴的方巾,試圖給楚焚天擦臉。
第四章 楚焚天霉運的開始
楚焚天怒吼一聲,一下推開夕晨焰湊過來的手,說道:“夕晨焰!你玩夠了沒有?”
夕晨焰先是怔怔的看了楚焚天一會,隨即爆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天天弟弟,還真是你啊?這麼多年不見,還記不記得你焰焰哥哥啊?”說著很是親切的上前摟著楚焚天的肩,用一種讓人聽了就會感覺雞皮疙瘩一地的妖嬈嗓音,道:“天天弟弟!有沒有想焰焰哥哥呢?焰焰哥哥可很想你哦!”
楚焚天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一股厭惡之情湧起,再次毫不猶豫的推開夕晨焰,道:“你給我滾遠一點!”
夕晨焰聞言用類似於傷心欲絕的眼神看著楚焚天,道:“天天弟弟,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焰焰哥哥呢?焰焰哥哥會傷心的!你可是我從小抱著長大的啊!”
楚焚天此刻就算是修養再好,也忍不住了,一反他以往的冰山作風,怒極的一把抓住夕晨焰的衣襟,一字一句道:“夕晨焰!不要再把我當小孩,我不是你玩具!你現在要麼說清楚你的來意,要麼就從哪來滾哪去!這裡不歡迎你!”
夕晨焰發現楚焚天絕對是認真的,心裡不由湧起一股難明的失望情緒,看來楚焚天是真的很討厭他。可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啊。最多也就是作弄作弄他麼。有必要這麼生氣麼?
心裡暗嘆了口氣,夕晨焰想還是以前的小娃娃好玩。他怎麼作弄都不會生氣,還會看著他笑。這人一長大果真就不好玩了。夕晨焰看著楚焚天笑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喃喃說了句:“小娃娃長大了啊!”語氣中有股說不出的意味,像是感嘆,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楚焚天心裡微微一動,可隨即又想起夕晨焰那絕對令人無法捉摸的行事作風,不禁冷笑一聲,手中倒是放開了夕晨焰,話卻依舊冷血,道:“你既然帶了我母親的信,有什麼事麼?若沒有,我就送客了。”
夕晨焰壓下心中不知為什麼有些感慨的情緒,恢復以往邪異的作風,邪笑道:“天天弟弟還真是冷酷啊!好歹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你卻連頓飯都不招待的就要趕我走?唉!想想當年我對你多親切,多好!現在卻落得這麼個下場,真是心寒吶!”
楚焚天咬牙切齒道:“夕晨焰!”
夕晨焰漫不經心的瞟了眼楚焚天,從懷中拿出那封皺巴巴的信,丟在了桌上,道:“這就是你老媽寫給我親爸的信。她要我親爸出山來幫你。你老媽的算盤打的倒是精明。她明知我親爸不可能離開我親爹,還寫這封信,她想製造家庭矛盾麼?還是說她看準了我親爸會讓我下山?”
楚焚天皺眉拿起那封信,打開仔細看了一下後,陷入了沉吟。他當然知道夕晨焰的親爸是誰。那個武功高強到詭異的人,曾經也是楚焚天的啟蒙恩師。他目前能有這樣的修為那個男人功不可沒。如果真能有他的幫助,楚焚天豈止是如虎添翼?
不過楚焚天自己也清楚,要讓那對如膠似漆的人分開,可能性似乎比零還少。難道母親的深意真是讓這個夕晨焰來幫他?楚焚天不由看了眼夕晨焰,見他正有些百無聊賴模樣的癱坐在椅子上,心裡再次泛起一陣厭惡。就算此人是師承那位傳說中的陰陽師,就算他楚焚天再缺人手,他也不會想要這個人來幫忙的。有他在,不添亂已經不錯,還能指望他幹什麼?
想到這裡楚焚天開口道:“我這裡還不缺人手。請你哪裡來的回哪去。”
夕晨焰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邪邪的看著楚焚天,道:“天天弟弟,你確定?我要是回去了,你怎麼你媽交代?我倒是無所謂……”
楚焚天冷然道:“家母處不用勞你擔心。還有其他事麼?沒事的話,請……”楚焚天話說到一半,就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打斷。楚焚天略一皺眉,沉聲道:“什麼事?”
只聽見琴兒的聲音道:“稟老爺,三皇子來訪!”
“三皇子?他怎麼來了?”事情有些出楚焚天的意外,他和這個三皇子平時交集並不多,雖然帶有些血緣關係,但礙於京城暗cháo洶湧的局勢,楚焚天不得不處處行事小心謹慎。特別對這個特受皇上喜歡,但又沒有實權的三皇子。要儘可能的與他保持距離,這樣才不會引起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懷疑。
楚焚天打開門,面無表情的對琴兒說道:“請三皇子去正廳稍坐,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