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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王翠芬故意停頓了一下。
葉小妹果然仰著臉看她,王翠芬冷這時笑道:“那你就穿破爛吧。”
那個比穿大媽爆款招搖過市還要可怕吧!
葉舒華果然被威脅住了,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小心翼翼、全神貫注開始進行縫補。
說起來,葉舒華都不知道她的衣服下擺,是什麼時候被割破的。想想上輩子,她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當衣帽間,毫無節制的買買買,導致衣櫃很多穿兩次就沒機會重見天日了,而現在,衣服穿破了都不能換新的,縫縫補補又三年。
這鮮血淋漓的對比,讓她簡直充滿了委屈和心酸。
然而更心酸的是,葉舒華發現她似乎有點被她娘洗腦成功了,這會兒竟然很有些“技能到用時方恨少”的心態,很希望自己是個刺繡高手,這樣就能繡朵漂亮的花遮住縫補痕跡,而不是是橫一條歪歪扭扭的丑蜈蚣在上面、讓人一眼就看見。
真是個可怕的想法——葉小妹意識到這裡,很誇張的顫抖了一下,同時還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她娘和兩個嫂子,心想她才不要被洗腦成她們這樣呢,不說她娘了,就看看大嫂的皮膚和氣色,她上輩子的媽果然都可以當大嫂的姐姐了。
葉舒華覺得她娘她嫂子這樣“未老先衰”,都是管太多、操心操的,她可不能向她們學習,成了村姑她也要做最洋氣的村花,老了都是美美的老仙女!
“不好好幹活,兩隻眼睛嘀哩咕嚕轉什麼呢?”王翠芬像個盡職盡責的後媽,及時打斷了葉舒華的心不在焉。
葉舒華聽話的收回視線,老實幹活。
沒一會兒,院外響起了一個稍顯陌生的聲音,“小妹在家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挖野蕎?”
還沒聽出這個聲音是誰,葉舒華已經迫不及待從凳子上跳起來了,“要去的,等我一下呀。”
王翠芬見狀橫了她一眼,但到底沒反對,只是提醒道:“去換雙舊鞋,把廚房的籃子拿上,既然要去挖野蕎,動作就麻利點,多挖點回來,煮稀飯炒雞蛋都好吃。”
葉舒華以為所謂的野蕎,就跟上輩子學校展開的“憶苦思甜”活動時,食堂給他們的野菜一樣,味道又苦又粗,咽下去都費勁,所以對她娘嘴裡的“好吃”就不抱希望了,但是能出去玩還是很期待的,依然很興奮把縫到一半的衣服扔下,轉身回屋換鞋找菜籃子。
等葉小妹興沖沖帶著裝備出來,向她發出邀請的“小夥伴”正在院子裡跟王翠芬聊起來了,只聽見這個笑起來很甜的圓臉姑娘笑著對王翠芬道:“小嬸,奶奶說小妹整天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家玩什麼,讓我特意叫上她一起,免得在家人都坐懶了。”
“秀紅姐!”葉舒華很歡快的朝她們跑過去,看到人她就想起來了,葉大伯家的堂姐,比葉小妹大一歲,今年上半年結婚,前兩天剛回娘家小住的。
雖然葉小妹跟堂姐們不太熟悉,但是自家親戚總比跟外人玩來得輕鬆放心,葉舒華心情更好了,注意力全放在堂姐身上,倒是把她的話忽略得一乾二淨。
不過葉秀紅這話也不是說給葉小妹一個人聽的,小嬸能聽懂她的意思也不錯。
王翠芬同志這麼聰明的人,當然聽懂了,孩子他們奶奶這是服軟了,向小妹示好呢。王翠芬一時間既得意又不屑,不屑是知道婆婆這麼示好,是因為小妹得到了她爹的重視,這老太太對她們母女不待見了十幾年,現在態度倒是變得快,還真是見風使舵。
因為這一出,王翠芬更是堅定了遠離婆婆的決定,和長了雙勢利眼的老太太較勁,還不如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呢。
不過王翠芬跟葉大伯母關係還不錯,早年葉大姐跟著奶奶生活,大伯母也沒少關照過,王翠芬自然記這份好;加上大伯母跟葉奶奶一個屋檐下,經常起摩擦,妯娌兩正好湊一起吐槽吐槽婆婆,都覺得挺自在,感情也就很不錯了。
所以王翠芬對於葉奶奶徹底冷了心,卻沒有就此冷落葉秀紅,依然很熱情招呼著侄女,還拉著她囑咐晚上和小妹一起來吃飯。
葉秀紅當然是婉拒了小嬸的熱情,拉著葉舒華逃也似的離開葉家院子。
下午三點多,陽光燦爛卻不刺眼,葉秀紅主動挽著葉舒華,姐妹倆親親熱熱的朝村口走去。
葉秀紅是新嫁娘,大概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婆家待過,才知道娘家的日子有多自在,以至於難得回趟娘家,看處處都順眼了,連帶著印象中嬌氣不討喜的小堂妹,也變得可愛又漂亮、讓她忍不住想親近親近了。
想到葉小妹以前的性子,葉秀紅便有些好奇的問:“小妹,我這次回來,聽到我娘她們說你現在長大了變文靜了,也不出來串門兒了,整天在家幹什麼呢?”
好似隊裡人人都這麼說,以前的葉小妹究竟是有多愛串門?葉舒華就很鬱悶,“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每天洗衣做飯,還要帶大寶,哪來的功夫去串門?”
“現在農閒,小嬸她們都在家,應該不用你做飯帶孩子了吧?”
“那倒不用。”葉舒華都快自閉了,“所以我娘現在天天盯著我縫衣服。”
因為葉舒華沒說她最開始連針線都不會拿,葉秀紅就以為就跟她嫁人前的“集中訓練”一樣,確實很繁瑣,但還是被葉小妹誇張的表情都得“噗嗤”一笑,笑完才安慰道:“女孩子嘛,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