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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秘辛
完成地脈的修復之後，驚鴻和雲祁一起回了驚鴻殿所在的聖熙山脈。
姬狄、雲霈、蓮華、軒轅鄴、秦冬夔等人聞訊趕來，陪著驚鴻和雲祁熱熱鬧鬧聚了幾天，然後又各自散去。
驚鴻和雲祁則一直等到皇甫青城從極西之地趕回來，這才辭別了眾人，與廉世懿那二十名屬下一起回了大羅天。
不過，回到大羅天上的雲祁卻變得有些奇怪。
驚鴻發現，他經常會盯著虛空中某一點發呆，而且還一發呆就是很長時間。
每次她跟他說話，通常都要喊上兩三遍他的名字，他才會突然回過神來。
這讓驚鴻很是擔心。
修仙之人素來五感敏銳，他要是一直這麼恍惚下去，對敵的時候只怕要吃大虧。
可無論驚鴻怎麼問，雲祁卻一口咬定了自己沒事。
驚鴻無法，只好請了廉世懿來與他喝酒談心。
對於雲祁在迷茫些什麼，廉世懿大概能猜到個八九分，所以驚鴻一傳訊給他，他就立刻慡快地答應了來跟雲祁談談。
翌日傍晚，驚鴻提前準備了豐盛的酒席招待廉世懿。
雲祁對廉世懿要來做客的事一無所知，他先是稀里糊塗被驚鴻硬拉著將廉世懿迎了進來，然後又眼睜睜看著驚鴻丟下他們倆回了自己房間。
“驚鴻？”
雲祁一頭霧水，驚鴻卻並沒有給他問個究竟的機會。一回到自己房間，她立刻就閃身進了自己的小世界。
雲祁在那扇緊閉的門板前呆立半晌，最後還是廉世懿假咳一聲將他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走吧，陪我喝酒去！”廉世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雙清涼如洗的眸子裡是滿滿的笑意。
雲祁沒有動，“廉大人，驚鴻她……”
“她沒事。你放心。”廉世懿說著，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走吧，我們邊喝邊說。”
雲祁最後回望一眼驚鴻緊閉的房門，半信半疑的跟著廉世懿去了待客的小廳。
兩人分賓主落座，然後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來。
一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廉世懿這才帶著幾分酒意問雲祁，“小兄弟，你可是有什麼心結鬱結難解？”
雲祁被他問的怔了片刻才道：“也算不上什麼心結，只是因為下界之後的所見所聞生出了些許困惑和感慨。”
廉世懿轉著手上的酒杯問：“可是覺得我姐夫他們不夠盡心？”
雲祁去拿酒壺的手一頓，但卻沒有開口否認。
廉世懿素來很喜歡雲祁的坦率，平時跟他說什麼也一向直來直去、
“那天你忍不住質問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笑意不減，口中卻忍不住嘆氣，“是我疏忽了，明知道你一向較真，卻沒有好好跟你解釋清楚。你心疼無辜受難的百姓，甚至因此懷疑起自己苦苦追尋的天道來，這個心結若是解不開，於你日後的修行只怕會大為不利。”
雲祁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雖然他跟廉世懿相處的還算融洽，但對方的實力卻遠非他一個小小的天仙境修士可比，對方這樣跟他推心置腹，反倒讓他心生不安。
廉世懿還以為他是被自己那句“於你日後的修行只怕會大為不利”給嚇到了，他一邊給雲祁倒酒一邊朗笑著安慰他，“說開了就沒事了，你不必擔心。”
雲祁回他一笑，然後又舉杯與他一起幹了杯中酒。
廉世懿眼睛盯著自己的酒杯，口中卻不疾不徐對雲祁說著那些鮮有人知的隱秘，“魔界就不說了，只說天界和凡界。眾所周知，天界分為天外天和大羅天，大羅天又分為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變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顥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這九天。九天又稱九野，九野之下又分別有七宿，也就是七個位面。這樣一個龐大的世界，名義上全在至高神的統御之下，但其實真正的掌權者卻是天外天上的幾位上神。他們在天外天有自己遼闊的領地，身後還站著一大群真神、天神境界的超級強者。至於掌管大羅天九野的天界九帝，據說他們是由天道化身親自指定的，所以又被稱作“天道寵兒”。九帝跟那些作為武神受上神統御的真神不同，他們並不隸屬於任何一位上神，但他們與上神之間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隱秘聯繫。九帝之下各有七位天神，這七位天神被人稱作星官，分別負責掌管本野之內的七宿之一。”
廉世懿說的這些，雲祁其實早就已經聽姬四哥說過了，但他卻並沒有打斷廉世懿。
他知道，廉世懿真正要告訴他的並不是這些大家都知道的東西，他說這些，只是為了順理成章引出之後的話題。
果然，廉世懿很快就說起了那些細枝末節、不為人知的內容。
“星官們雖然各掌一宿，但每個位面之內的具體事務卻是由本位面的監督者和守護者協同負責的。原則上，位面監督者由掌管本位面的星官指派，而位面守護者則由本位面的天道化身指派。這樣的設定原本是為了讓這兩個角色在彼此配合的同時相互制衡，從而避免一家獨大的情況發生。但事實卻遠比設想殘酷，很快天帝和星官們就發現，位面的監督者和守護者之間十之八九都做不到和平共處。不要說讓他們彼此合作了，能做到不互相傾軋的就已經算得上是關係不錯的搭檔了。損失了好些難得的強者之後，星官們和天道的化身們就商量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雲祁一點就通，“所謂折中的辦法，該不會就是讓一人身兼兩職吧？”
廉世懿點點頭，“天道的化身們同意由星官指派兼任位面監督者和守護者的人選，並承諾在位面壓制和天道約束方面對他們適當放寬，但同時他們也提了三個條件。”
說到這裡，廉世懿小小賣個關子，“你猜猜都有哪三個？”
雲祁垂眸沉思，廉世懿忙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酒到嘴裡——他有些渴了。
第272章 苦差
“我只能猜到兩個。”雲祁右手食指輕叩桌面，“類似不能在任職的位面發展自己的勢力，不能干涉地脈守護者的擇定之類的。”
廉世懿微微點頭，“確實有這兩個。天道的化身們提出，第一，地脈的守護者由地脈自行擇定，其他人——包括天帝、星官以及位面的監督者和守護者都不得隨意干涉；第二，位面監督者和守護者不得在任職的位面安插、培養自己的親信，否則就必須接受本位面天道的遣返處罰；第三，須得遵守本位面天道規則。”
雲祁聽得直接呆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直接就來了一句，“香餑餑一下子變成了苦差事？”
廉世懿苦笑，“不然你以為我姐夫為何要把自己的身外化身派到下界去？”
雲祁對青華大帝的那點不滿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聽到廉世懿這麼說，他唯一的感受就只有對青華大帝的同情--這樣的苦差事，別人都可以自私的縮頭不出，他作為一方天帝卻只能第一個做出妥協、做出犧牲。
果然位高權重也有位高權重的煩惱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汀蘭仙子並不是那種刻板到底、一味只知執行規則的天道化身。雖然她不能明知故犯干涉世間因果，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還是會偶爾提點一下，或者給些方便的。”廉世懿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感嘆皇甫青城的不容易，“就拿我姐夫與你們幾個小傢伙的交往來說吧。如果換個嚴苛些的，只怕他那個身外化身就要被遣返回大羅天上來了。”
雲祁目瞪口呆。
他們與皇甫青城來往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完，這樣也要遣返的話，他豈不是就只能做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了。
這也太苛刻了！
廉世懿嘆氣，“所以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會嚴重人手不足了吧？活兒多、要求多、規矩多、麻煩多，就是好處少。”
雲祁心道：“這哪是好處少，這分明就是沒好處好不好？！”
天道是沒有人情味兒可講的，作為天道化身的那群人自然也是一樣。
他們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任由它們按照天道規則自然運作而不加干預。
同時他們也無所謂正邪、不分辨對錯，哀鴻遍野也好、四海昇平也好、正道昌隆也好、邪魔作祟也好，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
在他們眼中，真正且唯一重要的，就只有規則。
只要沒有違背規則，那麼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心下頗為感慨的兩人沉默著喝乾了杯中酒，雲祁又拿起酒罈子給自己和廉世懿都滿上。
廉世懿先夾了一筷子菜吃掉，然後才又繼續道：“跟其他位面比起來，你們那個位面還算好的了。五條地脈裡面四條都有自己的守護者，而且作為天道化身的汀蘭仙子相對來說也要通情達理的多，與我姐夫的身外化身相處得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