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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我知道你們對雲祁的忠心,但正是因為你們這份難得的忠心,我才更加不能讓你們白白送死。所以,我既要保護他,同時也要替他保護你們。”
慧鯉眸中有水色一閃而逝,“有大人這番話,慧鯉雖死無悔。”
驚鴻一臉無奈的擺擺手,“不要那麼簡單就說死。你們要是都死了,雲祁日後使喚誰去?”
慧鯉臉色微紅,“多謝驚鴻大人提點,慧鯉一定竭盡全力保全宗主的親衛。”
驚鴻滿意一笑,“既如此,這張逃跑線路圖就交給你了。”
慧鯉瞪著懸停在她眼前的小巧捲軸,難得地露出了一副呆滯表情。
驚鴻又道:“這次的對手可不是你我這個水平的修士就能應付的,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儘量避免跟敵人正面衝突。”
慧鯉恍然,“大人準備用法陣對付他們?”
驚鴻笑著點頭,“正好我手上有套很有意思的法陣,我決定趁這次的機會試試效果。”
慧鯉在心裡默默把驚鴻這句話翻譯成了,“正好我手上有套很厲害的法陣,我決定趁這次的機會好好折磨敵人。”
她並沒有繼續追問詳情,在為那些敢與這個智計百出、花樣多多的小姑娘為敵的傢伙們默哀了短短一秒之後,她端正了臉色問驚鴻,“大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驚鴻搖搖頭,“你去忙吧。”
慧鯉這才起身離開。
將驚鴻交給她的玉符親手分給雲祁的每一個親衛,並且鄭重要求他們務必隨身攜帶之後,慧鯉當著眾妖的面將匣子裡剩下的最後一枚玉符戴到了自己頸間。
“隊長,這怪模怪樣的玉符有個啥用咧?”一隻象妖用大鼻子捲起它分到的那枚小小的玉符,瓮聲瓮氣的詢問慧鯉。
慧鯉伸手摸摸自己的那枚,“自然是保命用的。要是不想無辜枉死,就給我好好帶在身上。”
“哦。”那象妖雖然聽話的將那枚小小的玉符妥善收了起來,但心裡卻依然半信半疑。
雲祁的其他親衛也和那象妖一樣,紛紛將自己的那枚玉符貼身收了起來。
看到這裡,慧鯉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大人,天黑了。”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原本一直窩在房間一角打瞌睡的陶章突然站起身來到了驚鴻身邊。
驚鴻背著手站在一方一尺高、三尺長、三尺寬的青色陣石前,聽到陶章跟她說話也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大人,你在擔心雲祁大人嗎?”陶章的身形雖然笨重,心思轉的卻不慢。
驚鴻瞥了它一眼,手上結印將陣石隱去,“我擔心的是他閉關結束之後會怪我毀了他的洞府。”
陶章不吭聲兒,心裡卻在暗暗腹誹驚鴻嘴硬。
驚鴻抬手正準備賞它一個爆栗,石室外卻已經傳來了慧鯉的聲音,“驚鴻大人,猿靖宗和豹榮盟的妖修攻過來了!”
驚鴻手一頓,“進來說話。”
慧鯉這才推門走了進來。
驚鴻坐在石桌旁邊,一隻手懶懶的撐著自己尖尖的下頜,“防護大陣開了?”
慧鯉點點頭,“開了。”
驚鴻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你現在就帶著其他親衛躲起來吧。”
慧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跟驚鴻確認一次她的命令,石室外就已經傳來了她手下一隻禽妖悠長的鳴叫聲。
三短一長,正是大陣告破的暗號。
慧鯉臉色大變,趕忙用尖銳而有規律的呼嘯聲召集她的下屬。
驚鴻將那塊陣石丟進儲物袋,“我們也走吧,陶章。”
陶章微微點頭,跟著驚鴻一起往雲祁的洞府外面走去。
此時,猿靖宗和豹榮盟的妖怪聯軍已經將青雲宗圍了個水泄不通。
驚鴻來到雲祁洞府外面時,青雲宗內的六座副峰已經啟動了各自的中型防禦法陣,唯獨屬於海鴻和北翟的那兩座副峰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驚鴻先是迅速將那方陣石埋進了雲祁洞府前的山坡上,然後便一躍跳到陶章肩上坐了下來。
陶章靜靜立在原地,和驚鴻一起遠眺主峰下的一片亂象。
因為六座副峰都有防禦法陣守護,猿靖宗和豹榮盟的妖怪聯軍一時之間很難攻下,所以它們幾乎全都往主峰這邊涌了過來。
很快,驚鴻和陶章視線所及之處就被各種飛禽走獸覆蓋了個嚴嚴實實。
驚鴻懷裡緊緊抱著一方陣盤,視線卻從主峰下面的群妖身上移到了急速行來的健壯青年身上。
“驚鴻姑娘。”北翟在距離驚鴻三十丈遠的山坡上停下腳步,“請問宗主何在?”
驚鴻目色深沉,不答反問,“雲祁說過,在他閉關期間擅入他洞府者,一概殺無赦。北翟長老莫不是忘了?”
第64章 叛徒
面對驚鴻的質問,北翟眉眼不動,“本長老有事回稟宗主,顧不得那許多了。”
“是嗎?”驚鴻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青雲宗的長老了。”
北翟冷哼一聲,“人類的小姑娘,我勸你最好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在這青雲宗,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來指手畫腳。”
驚鴻眉梢微挑,“輪不到我這個小小的元嬰修士來指手畫腳,難道就輪得到你這個叛徒麼?”
北翟冷笑一聲,“小丫頭,空口白牙污衊本宗長老,你膽子不小啊!”
驚鴻聳聳肩,“你說的沒錯,我素來膽大包天。倒是北翟長老你,敢做不敢當,實在讓人看不上。”
北翟臉色頓時黑如鍋底、額上更是青筋直跳,一副恨不得馬上就把驚鴻給掐死的模樣。
驚鴻卻沒有絲毫退縮,她迎著北翟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再度開口問道:“你把海鴻長老怎麼了?”
北翟黑著臉一言不發。
驚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看你這副表情,想來定是被他給逃了吧?”
北翟雙眼中she出銳利的光芒,“那又如何?就憑他一個難道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
驚鴻輕嗤一聲,“你怎知就只有他一個?”
北翟的神色愈發冷厲起來,“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驚鴻右手輕輕撫過陣盤上繁複的紋路,“北翟,枉你自詡謹慎小心,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海鴻為何能逃過你的近身偷襲麼?”
北翟的臉色終於變了,“你知道什麼?”
驚鴻頭一歪,小巧的下頜微微揚起,“我知道的多了,只是不知北翟長老你,想從我這裡知道的是什麼呢?”
北翟右手微抬,擺出一副一言不合就會動手的架勢,“全部。”
“全部啊……”驚鴻卻像沒有注意到他這個頗具威脅性的姿勢一般,她白皙精緻的小臉兒上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那我就慢慢說給你聽好了。”
她這麼配合,北翟心裡反倒湧起絲絲怪異的感覺,“小丫頭,我勸你最好不要玩兒什麼花招!”
驚鴻一臉無辜的聳聳肩,“要是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北翟被她氣得夠嗆,“還不快說?!廢話什麼?”
驚鴻有模有樣的嘆了口氣,“讓我說的是你,不讓我說的也是你,北翟長老,你不覺得自己太善變了些麼?”
北翟臉一黑,冷聲威脅驚鴻,“小丫頭,你若是嫌自己活的時間太長,我也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到地獄裡去!”
驚鴻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好好,你厲害,你說了算。我現在就說總行了吧?”
北翟強自按下心裡那絲怪異之感,以目光示意驚鴻趕快從實招來。
驚鴻倒也乾脆,“雲祁在閉關之前曾經悄悄給了海鴻一樣東西,就在屬於他的那個防禦法陣的盒子裡。”
北翟一雙濃眉驀地皺緊。
難怪當時他的全力一擊根本沒有對海鴻造成任何傷害,原來竟是雲祁先一步給了海鴻厲害的防禦法器。
驚訝過後,北翟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原來宗主早就知道了,那他為何沒有對我發難?你們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這兩個問題,他幾乎是用吼的在問。
“自然是為了將計就計。”
看著團團將自己和陶章圍在中間的上千妖眾,驚鴻絲毫沒有膽怯。她不疾不徐的回答著北翟的問題,俏麗的小臉兒上始終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
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這笑容正是她在算計別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