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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這邊,心裡總是有一份掙扎:不知道該不該提醒虞紹衡,將一些事情往皇上那邊想想。沒錯,她其實覺得,求親之人紛紛沒了蹤影,很可能是皇上授意蕭旬,才導致了這情形,害得太夫人心緒不寧。
可是話說出去容易,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解釋自己的猜測呢?若是皇上或是蕭旬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虞紹衡怕是早就發覺了,何需她一個內宅女子提醒。而真實原因又是一輩子都不能告訴他的。
每日都在思量這些,總也沒個結果。
轉眼就到了葉昔錦出嫁的日子。
葉昔昭料定葉昔錦心有不甘,出嫁時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是以,提前就知會了侯府中人,屆時她去走個過場即可。如果少不得要被人看笑話,那麼看笑話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這一日的相府,看起來是很喜氣熱鬧,很多人卻是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明白相府閨秀何以下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酸秀才。
葉昔昭見過孟氏之後,許氏走過來。
“大嫂。”葉昔昭迎上前去,打量幾眼,許氏氣色不錯,沒了葉昔寒的那些妾室,想來心境也明朗了一些。
許氏笑著攜了葉昔昭的手,“我們去看看昔錦吧?”
葉昔昭點頭,“好啊。”
許氏一面走一面道:“你大哥前兩日收到了杜良的信件。杜良一面走一面遊玩,還在途中,跟你大哥說,馮五小姐在路上幾次三番要尋短見,將他氣得半死。”
想想杜良的品行,葉昔昭不由輕笑,“他那樣子,換了誰怕是都會被氣得尋死覓活。”
“這倒是。”許氏會心一笑,“不是聽說了馮五小姐做過的那些事,我還真會同情一番。眼下……隨她去吧,路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可不就是麼。”
姑嫂兩個閒閒說著話,到了葉昔錦的小院兒,發覺院子裡很是安靜,在這樣的日子裡,便有些反常了。正心生疑惑的時候,聽到房裡傳出丫鬟、婆子的驚呼聲。l3l4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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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與許氏加快腳步,進到房裡。
葉昔錦腳下幾縷漆黑髮絲,尤為刺目。她拿著一把匕首,正要割向手腕。
丫鬟婆子奮力控制住她,奪下了匕首,匆匆忙忙丟到了外面,又疾步去通稟孟氏。
“這是在做什麼?!”
葉昔昭與許氏異口同聲,語調冷冽。
葉昔錦轉頭看向葉昔昭,目光怨毒之至。
“削髮,要與相府恩斷義絕麼?”葉昔昭報以冷笑,“自盡,要讓喜事成為喪事麼?”
葉昔錦直勾勾地瞪住葉昔昭,卻是一言不發。
“她要怎樣,不需阻攔。”葉昔昭吩咐完丫鬟,轉而接住葉昔錦的視線,言辭很是殘酷,“你若是死了,相府就少了一個貪圖錢財的貨色,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除去三姨娘,你以為你能嚇到誰、害到誰麼?”
許氏恨鐵不成鋼地看住葉昔錦,“真是不知深淺!竟到此時還不知自己的分量!”
“你這個心腸歹毒的!”葉昔錦終於說話了,語速緩慢,語聲沙啞,“你、你毀了我的一輩子!”
葉昔昭卻漾出笑容,“你貪圖小利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些。事後再說這話,還有何用?”
許氏吩咐房裡的下人,“收拾一番,給她梳妝打扮起來。”
葉昔錦看向許氏,“你可知道夫人給我的嫁妝都是些什麼?有頭臉的丫鬟出嫁也沒我這般寒酸!”
因為貪財才走到了這一步,到今時竟還是為了那些身外物意難平。許氏心生不屑,冷了臉,“給我閉嘴!丫鬟知道盡心竭力地當差做事,你又做過什麼?我若是夫人,都不會給你尋親事,早把你逐出家門任你自生自滅去了!”
說著話的時候,去通稟的丫鬟回來了,站在門口低聲道:“夫人方才說,說……說小姐是死是活都不打緊,相府只等著結果。喜事喜辦,白事卻不會辦——夫人讓小姐自己思量何去何從。”
許氏攜了葉昔昭的手,“我們還是去別處坐坐,留在這裡著實沒趣。”
葉昔昭點一點頭,離開了葉昔錦的小院兒後,問道:“大嫂,依你看昔錦還會繼續鬧事麼?”
“她還有什麼臉鬧下去?”許氏不屑地笑著搖頭,“放心,心有貪念的人更怕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興許是想在這時候鬧騰一番,讓看熱鬧的人去與夫人講講情,使得嫁妝豐厚一些?只是都到這時候了,誰還會理她……我也說不準,只是這麼猜測著。”
“好好的頭髮,也弄得參差不齊了……”葉昔昭失笑,“這樣子到了婆家,不是更招人嫌棄麼?”
“是啊,女子不該一味認命,可事到臨頭還不認命也不行啊。”
葉昔昭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大哥這些日子怎麼樣?”
許氏自心底現出愁容,“看他的樣子,心裡很不好過,現今真是一件順心的事都沒有,唯一的好處,是比往日勤勉許多,也不那麼貪杯了。自然,也是沒人在跟前慫恿他所致。”
“這些其實都算是好事。”
“我只是擔心他抑鬱成疾。”
葉昔昭正色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連這些都經不起,儘管放心,而且這些你也不宜說什麼。”
“我明白。”許氏強笑著點了點頭。
正被兩個人議論的葉昔寒,此時身在葉舒玄的書房,正在詢問一件事:“昨日我回來時,恰逢永平侯離開,您找他商量什麼事情麼?”
葉舒玄敷衍道:“他路過相府,進來閒談幾句罷了。”轉而問道,“你與唐鴻笑,似是有些日子不怎麼來往了?”
葉昔寒忍不住蹙眉,“還與他來往做什麼?你先前不也三令五申地讓我離他遠點兒麼?”
葉舒玄思忖片刻,擺一擺手,“今時你的境遇卻是不同,在相府的地位岌岌可危,無人理會,我開始對昔朗刮目相看,你那幫友人又都棄你而去,願意聽你抱怨的人,大抵只有一個唐鴻笑。”
“……?”葉昔寒用眼神訴諸情緒,慢慢的,眼睛亮了起來,“您的意思是,投石問路?”
葉舒玄有了一絲笑意,“還不算太笨。”
葉昔寒神色變得專注,“這件事雖然讓人倒胃口,可是為了一探究竟,我也認了。”
“切勿急於求成,行徑做派一如往常那般不成器即可。”
葉昔寒雖然聽著這話彆扭,還是爽快點頭,“明白!”
葉舒玄鄭重警告道:“這件事你若是出了岔子,也就要不得了,你以後就跟著唐家人度過餘生吧!”
“怎麼會呢?”葉昔寒心說我丟人都丟到這地步了,再不做些事情表現一番,以後還有活路麼?隨即到了葉舒玄近前,“將您的打算與我細說一番。”
葉舒玄雖然不想,如今卻只能把葉昔寒當做一顆棋子來利用。近來他每日都會費盡思量的,只有唐鴻笑與葉昔寒,為此絞盡腦汁地做局。一切準備好了,又反反覆覆推敲有無紕漏,眼看著葉昔寒也是頹喪到了一定的地步,時機正好,這才與葉昔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