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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快回去跟紹衡用飯。”太夫人轉頭喚夏荷,“去把讓你備下的人參、血燕拿來。”又叮囑葉昔昭,“血燕是給你的,你身子弱,該好生滋補。”
葉昔昭心頭暖暖的,連聲道謝。
至於三夫人有喜的事,太夫人沒與葉昔昭提及,覺得沒必要而已。
葉昔昭出院門的時候,虞紹桓與三夫人正要進門。
夫妻兩個見過葉昔昭之後,三夫人的手落在腹部,笑道:“大嫂,我……”
葉昔昭打量著兩人神色,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語聲客氣卻透著疏離:“恭喜。”又看看天色,“一早風寒,進去吧。”
三夫人除了稱是,什麼也說不出了。緩步走進院中,回頭瞥見葉昔昭窈窕背影漸行漸遠,撇一撇嘴,滿帶不屑地低語:“總是這樣傲氣凌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當初明明已經許配了人家,卻被侯爺強娶進門,還不知是如何勾引的侯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別有深意
虞紹桓走在前面,聽得這話,立時匆忙返回,一把捂住了三夫人的嘴,極力壓低聲音,“胡說什麼呢?這話若被大哥聽到,小心你的性命不保!”
三夫人打開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見不得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我說錯了什麼!?”
虞紹桓語聲雖低,卻是聲色俱厲:“這種話是忌諱!你給我記住!”
三夫人沒再繼續反駁,手卻落到腹部,滿眼哀怨,“我剛身懷有孕,你便這麼申斥我?是不是故意氣我?是不是根本不想要這孩子?”語畢,眼中竟閃爍出晶瑩淚光。
虞紹桓神色一滯,之後便軟化下來,哄勸道:“這不是怕你有口無心,不定哪日惹惱大哥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侯爺便是不看你情面,也不看我娘家情面麼?”三夫人說著話微揚了臉,哀怨的神色轉為倨傲,“我爹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你們惹得我不高興,侯爺的日子也不會安生。”
不過是動輒上奏彈劾人的貨色罷了——虞紹桓心裡不屑,臉上卻賠著笑,“走吧,去給娘請安。”
三夫人猶自不甘地瞪他一眼,才款步而行。
她嫁給虞紹桓,是有人前去家中提親。那時虞紹衡強娶葉昔昭的事雖已成過去,卻還是被人們熱議。她雙親一聽說是永平侯的三弟,第一反應是虞紹衡給自己強娶嬌妻之後,又幫三弟出手了。
可不論如何,這門親事都是極佳——鋒芒四射的永平侯得皇上看重,在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動,又已與相府結親,多少人上趕著把女兒往侯府送,哪家被選中,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親事便這樣定下來,婚期原是定在今年冬日,可是去年她祖母病重,老人家若是病故,她就要守三年孝。雙親一是怕夜長夢多,二是要借親事沖喜,便這樣,定親兩個月之後,十五歲的她成了侯門媳。
初進門,她有些失落不甘,因為虞紹桓雖是虞紹衡的三弟,卻生性懶散,迄今尚未考取功名,平日最精通的是吃喝玩樂。但這些情緒很快就因為虞紹桓英俊的樣貌、新婚燕爾的甜蜜沖淡了。況且,平日裡虞紹桓又總是縱容著她的性子,她稍有不悅,他便百般哄勸。多少女人都是卑躬屈膝地過一輩子,她卻不需如此。種種相加,也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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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回房時,虞紹衡已經洗漱完畢。
用飯時,葉昔昭說起太夫人賞了人參血燕。
虞紹衡道:“血燕你留著,人參我用不著。”
葉昔昭嗔道:“那侯爺去還給太夫人,妾身可沒臉送回去。”做長輩的給晚輩補品是出於關愛,不接受便是不懂事。
虞紹衡笑了,“我話還沒說完呢——都給你,你若是用不到,便去孝敬岳母大人。”
葉昔昭甜甜一笑,“太夫人一向容忍著妾身的不是,真不知如何報答。”
虞紹衡卻回一句:“三弟妹有喜了。”
別有深意。
“……”葉昔昭撫額,有點不自在,隨即道,“妾身倒是會做些菜餚糕點,眼下便做些養身的糕點孝敬太夫人吧?”
“居然會這些?”
葉昔昭放下筷子,以手托腮,“這話怎麼說?”
虞紹衡擔心她多想,解釋道:“看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怎麼會呢?”葉昔昭笑道,“妾身十多歲的時候很貪吃,又總覺得廚子做出的飯菜不合口,便自己動手學著做。”
這就真是虞紹衡不曾想到的了,“著實看不出,只當你是個才女。”
葉昔昭輕笑,“二弟妹才是京城才女。”
“你也是,只是美貌的名聲更盛。”虞紹衡看住她,“還會些什麼?”如今看來,他對她所知甚少。
“尋常女子會的,妾身多少也要學一點;尋常女子不會的,妾身也無從學起。”
“我哪裡知道那些,除了你也不曾留意別的女子。”
這句話平平常常,在葉昔昭聽來,心裡卻是甜絲絲的,笑道:“日後侯爺便曉得了。”
“我拭目以待。”
飯後,虞紹衡去了書房院處理公事。
新竹搜查翡翠傍身之物,有了進展。她將兩枚空心簪子送到葉昔昭手裡,“裡面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二百兩銀子。
翡翠的月例是一兩銀子。
葉昔昭又將簪子遞迴給新竹,“著人送去相府,交給夫人,試著查一查。”
“是。”
其實在葉昔昭看來,這件事並無懸念,必是唐鴻笑收買翡翠的證物。但是心裡再篤定,也不過是仗著前世經歷所得出的。這樣不行,這種習慣不可形成。畢竟,重生後她要做的是扭轉前世一切局面,一些事一些人都會有所改變,日後情形難料,她要時時刻刻審時度勢,而非用記憶做引路燈。
況且,眼下這兩張銀票,未必就是唐鴻笑親手交給翡翠的。換句話說,唐鴻笑極有可能另有幫手,隱藏在她不曾留意之處。
···
這一日,是唐鴻笑成婚之日。
葉昔昭想的是,能報復他再好不過,可是作為深宅里的女子,那種可能性雖然有,卻不大。如此,用心打理眼前事才是重中之重。
她去了小廚房,親手做了紅棗糕和八寶參糕,吩咐芷蘭送去太夫人房裡。
之後,又精心烹製了幾道菜餚,將至正午時,送去書房。
芷蘭與兩名小丫鬟隨行,一路上,臉上都掛著笑容。被打發去別院時,侯爺與夫人之間波折四起——那時她只覺夫人是執迷不悟不知福,心急之下說話也沒了輕重,惹惱了夫人。沒想到的是,回來後,兩人分明已是情投意合。
葉昔昭此刻在想的卻是一個字:情。
她到如今也不知所謂真情痴戀是何意,從沒嘗過箇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