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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親的人,也會因為一些事情生出矛盾,不可避免。她能做到的,不過是儘量讓自己理智一些,平靜接受這些事。細細計較又有什麼用,又不是能與任何人說起的是非,平白讓自己窩火又是何苦來。

    她只希望母親、長嫂能有一日真正認可自己的想法,為著兩家門第去經營一些事,而不是為了三兩個人的得失埋下隱患。

    可又怕母親、長嫂真正認可自己想法的那一日來臨——有些事,是要吃一塹長一智,明白一個道理的同時,意味著的往往是很吃些苦頭。

    好在芳菲在目前看來是能讓人放心的。從逆境中謀得一份平安才到了侯府的女孩,經由衛先生悉心教導這麼久,又一直受太夫人的薰陶,日後就是隨著處境略有變化,大抵也不會迷失本性。

    到了吉日,有專人為芳菲開臉、梳妝。

    一襲大紅嫁衣的芳菲,膚色白皙瑩潤,被胭脂染紅,還是顯出骨子裡那一份清冷而透著韌性的美,明眸中有一些羞澀,卻無惶惑不安,很是鎮定。

    葉昔昭看著她,竟想起了自己出嫁當日。她在那一日渾然似個木偶,任人擺布著自己的妝容衣飾。母親、乳娘在一旁看著,哭成了淚人。如今想想,不免遺憾。

    葉昔朗前來迎親的時候,葉昔昭與二夫人、三夫人出於湊趣的心理,偷空遠遠相看,看到的新郎一襲大紅喜服,氣宇軒昂,神色沉著溫和。

    悄然離開時,三夫人低聲道:“與芳菲倒很是般配。兩個應該都是溫和的性格,這門親事再好不過。”

    葉昔昭笑著頷首,“我也這麼覺得。”

    二夫人則是打趣道:“三弟妹這話,是不是在抱怨侯府中人不夠溫和?”

    三夫人嫣然一笑,“怎麼會。二嫂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又極是溫柔,便是只看你,我也不敢說別的。”

    二夫人笑嗔道:“你明知我不是說的女眷。”

    三夫人便又一本正經地道:“外院的人豈是我能品頭論足的?二嫂這是迫著我出錯被大嫂懲戒麼?”

    “好端端的話,你偏要繞來繞去,繞得我落了不是你就滿意了,是不是?”

    葉昔昭聽著,只是笑。二夫人的她再了解不過,若非已與三夫人熟稔起來,是斷然不會一來一往相互打趣的。

    細想想兩個人的話,真覺得侯府的人也只有二夫人算得溫和,別人其實都有著在明或在暗的稜角。

    這邊花轎被迎走之後,因著親上加親,侯府中人自然又都去了相府觀禮、赴宴。

    蕭旬喬安也到了相府賀喜,分別去了內宅外院。見到葉昔昭,喬安自然是要與她坐在一處說說話的。

    葉昔昭便覺得她氣色有些差,看著美味佳肴竟是連連蹙眉強忍著不適,心念轉動,不由一喜,輕聲道:“你是不是——”

    喬安也不隱瞞,笑著點一點頭,又叮囑道:“先別與人說,除了姐姐,你是第二個知道這件事的。”

    “連蕭——”話一出口,葉昔昭已經想起了蕭旬的侯爵,便改了稱謂,“連侯爺都沒告訴麼?”

    “沒有。”喬安蹙了蹙眉,“這段日子為了他,煩得厲害,懶得跟他說這件事。”

    “又怎麼了?”葉昔昭笑問。她是覺得這兩個人小打小鬧太正常,相敬如賓反倒反常。

    喬安壓低聲音,神色多了點鄭重:“我如今煩的,也是你來日會煩的,不妨早些告訴你。這男人位極人臣之後,那些慣於逢迎巴結人的,削尖了腦袋也要和他們攀上交情,將養在膝下樣貌出眾的女兒送給別人做妾就是一條路。我與他成婚已久,始終沒個喜訊,旁人便會‘好心’地要給他添個侍妾,幫我‘服侍’他。著實地可恨!雖然他是沒動那份心思,我卻是要被那些人的女眷煩死了。”

    葉昔昭聽完,只是一笑,“這還用你說麼?我早就想到了。”多說到明年,忻姐兒兩歲的時候,她還沒調養好的話,自然少不得遭遇喬安近來的煩惱。虞紹衡在外宅,冷臉將有著那種心思的人攆走是再簡單不過,可她不行,總不能不再應酬人。

    而且……葉昔昭瞥了一眼孟氏。鑑於前世經歷,她心知肚明,別人還沒心急的時候,母親就心急起來了,這才是最令人啼笑皆非的。好在心裡有數,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放下這件事,葉昔昭將話題拉回到原點:“恭喜你。”

    喬安道謝之後又道:“你也不要心急,遲早會如願以償。”

    葉昔昭笑應道:“放心,我沒事。”

    芳菲三朝回門之後,與葉昔朗的日子平平靜靜,在孟氏、許氏之間不曾出過差錯,每隔一個月半個月便回侯府一趟,不過閒話家常,只是看得出,氣色越來越好,足見日子很舒心。

    宮中的虞紹筠則是在這樁婚事之後行了冊封禮,入住正宮。秦安槐、羅元華一方勢力暫時偃旗息鼓,不再與皇上為了立後之事做無謂的抗衡。

    由此,鍾離燁、虞紹衡明面上的風波煩惱沒了,卻不得不面對另一個煩惱——妾。他們算是幸運了,因為前段日子誰都知道他們太繁忙,沒人去老虎頭上拔毛提及這些事情,可在局面塵埃落定後,不論你是怎樣的,都會有人不斷設法將一些女人送到他們身邊。或是諂媚進獻,或是托人說合,更甚者,有人不惜以要挾的方式也要達成目的。

    虞紹衡費去不少心機,才斷了圍繞在他身邊那些諂媚之徒的心思,眼下還能清淨一時,葉昔昭的日子也就一如既往。

    鍾離燁與虞紹筠卻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有些皇上充盈後宮,是因為貪圖美色。鍾離燁不是這種,可還是要充盈後宮,因為太后與官員勸他要為了皇家子嗣繁盛而接受新人進宮,不可在後宮專寵何人。這話里話外,不外乎是隱晦地指責他今日只要回後宮就直奔虞紹筠宮中就寢。

    對於這種事,鍾離燁沒辦法回絕,一如往日,由著太后安排。

    虞紹筠作為正宮皇后,更是沒辦法表露絲毫牴觸,甚至於要出言規勸鍾離燁讓新人侍寢。

    宮裡這些是非,自喬安之口又落入葉昔昭耳中,兩個人俱是百感交集,到最後也不過是相視苦笑。

    五月,喬安有喜的事公之於眾;六月,二夫人又把出了喜脈;八月傳出喜訊的,則是皇后虞紹筠。

    三個人都是與葉昔昭親近的女子,她是由衷地為她們愉悅,可也不得不承認一點——原來這種事也是能讓人羨妒的。

    而隨著二夫人有喜之後,蔣氏見三夫人還沒個動靜,著實的心急起來,閒來往侯府走動、去三夫人房裡的時候就略顯頻繁了一些。

    三夫人卻似根本不在意這件事,安之若素,先前已送給太夫人兩部親手繡的經文,如今還是專攻此事。

    蔣氏被女兒這種態度弄得雲裡霧裡,也是著實發慌了。迫不得已之下,去求葉昔昭,說了女兒如何沒心沒肺之後,請求道:“我聽說毅勇侯夫人長姐醫術高明,曾為夫人調理身子——夫人能否幫忙引見,讓她給四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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