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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喬安道,“來日太夫人若是有意見見四娘,夫人可將我這邊忽略,直接命人把帖子送到關府就是。”
葉昔昭看住喬安,笑著嘆息一句:“你還真是對何事都不耐煩。”
喬安被引得笑了,“本就沒騙你。”
不知不覺間,兩女子說話就隨意了許多。
葉昔昭又道:“想讓我把你忽略也是不成。太夫人若無異議,我還是要過來請你在中間傳話,兩家都無異議之後,侯府再請人去提親保媒——到那時,我才能不再惹你心煩。”
喬安點點頭,“好。被你煩著倒也是趣事一樁,儘管隨時前來。”
葉昔昭這才告辭。因著與太夫人相處越來越隨意,回府後也沒回房更衣,便去了太夫人房裡。沒想到的是,孟氏竟在太夫人房裡,兩個人正熱熱鬧鬧地說著話,進門後訝然失笑。
“昔昭回來了。”太夫人解釋道,“丞相夫人可不是來看你的,是專程找我來作伴說說話。”
“是麼?”葉昔昭聽了這話,很是高興,腳步輕快地到了太夫人身邊,低聲問道,“那麼,您沒背著我抱怨我有多笨多不懂事吧?”
太夫人被引得呵呵地笑起來,抬手拍拍葉昔昭的小臉兒,“你這孩子……我誇你還來不及,哪來的抱怨。方才還在說你這段日子累得人都瘦了些。”
孟氏在一旁看著婆媳兩個這般親昵,自心底為女兒高興。看看天色,起身道辭,“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過些日子再過來。”
葉昔昭不由嘆息,“看看,果真是把我晾在了一旁,見到我就忙不迭要走。”
親家兩個又為之笑個不停。
末了,葉昔昭送孟氏出門。
孟氏攜了葉昔昭的手,“看你如今的情形,我是真的放心了。可也不要太累,你可是真的瘦了些。”
葉昔昭柔聲道:“剛接過這些事,多少有些吃力。但是侯爺時時幫襯著,已經適應了,您別擔心。日後沒事還真要不時來侯府坐坐,太夫人如今也沒什麼事,很是清閒。”
孟氏不由感嘆道:“你大嫂是一進相府就如你今時這般,可偏偏你大哥還不能讓我全然放心,仍是不敢讓你大嫂主持中饋——你大哥若是還如以往揮霍,私底下總與你大嫂拿銀兩,不需多久家底就空了。我享清福的日子,還遠著呢。”
“近來我大哥不是好些了麼?”
“好幾年養成的惡習,怎能只看朝夕就放下心來?”孟氏苦笑著搖頭,“還是要觀望個一兩年再說。”
葉昔昭贊同地點頭,“是該如此。”
“不說你大哥了。”孟氏轉移了話題,“你也聽說了吧?近來你爹不時在午間請侯爺到相府,兩個人一面用飯一面說話,可是今非昔比了。”
“這多好啊,他們和和氣氣的,我們也就不需擔心什麼了。”葉昔昭這麼說著的時候,在心裡腹誹一句:那廝竟不曾提過這些。
“是啊。”孟氏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小小的首飾匣子,“這是你前些日子讓我請能工巧匠打造的物件兒,今日順便帶了過來。”
葉昔昭接過,打開來看了看,眼波分外柔軟。
孟氏離開之後,葉昔昭返回去,與太夫人細說了關四娘的事。
“你看著合眼緣,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太夫人道,“讓我見見也行,你看著安排就是。”
由此,葉昔昭回到蓮花畔之後,就吩咐夏荷,一兩日遣人去關府傳話。
晚間,葉昔昭沒什麼事。虞紹衡處理公務的時候,她坐在繡架前繡那副字畫屏風,不時與他說說話。
虞紹衡得知她對關四娘印象頗佳,笑道:“合眼緣是最好。娘也滿意的話,秋日就讓三弟成婚。”
葉昔昭對此卻是另有打算:“還是先問過三弟是什麼打算——他最近除去出門應酬,終日留在家中苦讀,看起來是有意先得功名再娶妻。婚事先定下來,太夫人就很高興了,不需急著成婚。”
“有道理。”虞紹衡對此事的態度是怎麼都好,“其實就算三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也不需擔憂前程,他只要存了進取之心,就不愁沒有出路。就算我不便出面,還有二弟幫他籌劃前程。”
“也對。”葉昔昭覺得他這話也在理,“日後我再與太夫人細細商量。”看他就要處理完手邊事,去寢室取了件東西,又到了他近前,膩到他懷裡,“閉上眼。”
虞紹衡有點意外,“為何?”
“聽話就是了。”葉昔昭吻了吻他眼瞼,“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虞紹衡也就闔了眼帘,片刻後,覺出頸間多了一樣東西,睜開眼來,斂目相看。
精心編織的紅色絲線下,是一個墜飾,銀質圓環中間,鑲嵌著一朵以鴿血紅寶石雕刻而成的海棠花。
葉昔昭環住他頸子,“以往也沒送過你什麼。你喜歡麼?”
虞紹衡將墜飾拈起,又細細看了片刻,語聲沒有波瀾:“為何贈我此物?”
葉昔昭很不滿地看著他,“你猜不出?”
“我以為,海棠,是困擾你太久的一塊心病。”
葉昔昭笑容明媚,“今日我將這塊心病丟給你了。你要麼也當成心病,要麼就如我一般——慶幸。”
第64章
虞紹衡凝視她良久,笑意溫柔漾開來,“我有過心病,卻非海棠,是什麼你該清楚。”
葉昔昭知道他的心病是唐鴻笑,坦然笑問,“那現在痊癒了沒有,”
“自然。”虞紹衡將她環緊了一些。
她被他在海棠苑看到,被他強娶,有過長達兩年的不甘牴觸。可是到如今,她卻對此心懷慶幸,給他一份安逸光景。還有什麼比這更彌足珍貴,還有什麼不能因此全然釋懷。
虞紹衡扣住她後頸,將兩人距離拉到最近,她一下,舌尖欺入,給予綿長的。
不含yu念,唯有無盡的溫柔。
夏荷急匆匆上樓的腳步聲將室內溫馨打斷。
葉昔昭慌忙起身離開他,又將吊墜幫他放入衣領。
夏荷邊走邊通稟道:“侯爺,蕭大人正向蓮花畔而來,看起來極為惱火,怕是出了什麼事。”
虞紹衡神色一整,“好生款待,我這就下去。”
“是。”夏荷又急匆匆反身下樓。
虞紹衡起身道,“你先歇息。”
“嗯。”
虞紹衡到了樓下,剛落座,蕭旬就進到門來,也不落座,蹙眉道:“我要被氣瘋了,你得幫我想想法子!”
“你還有心急的時候?”虞紹衡失笑,“坐下細說。”
蕭旬強按下暴躁的情緒,落座後道出緣由:“我這幾日,不是在宮裡,就是在你侯府別院。靖王府的人不去找我,卻跑去了我府中鬧事!先去的是靖王妃與平安郡主,喬安沒給她們好臉色。這兩個毒婦回去之後竟生出了禍心,今夜她們讓靖王次子、三子帶著一群侍衛闖進了我府中,要將喬安帶出府。巧的是我今夜有事,人手全部調出去了,拳腳不錯的只有我二弟和幾名家丁。他們哪裡是王府侍衛的對手,我二弟這次拼盡全力才讓喬安無恙,卻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