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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附和道:“奴婢就是來傳話的,太夫人讓侯爺與夫人不需理會此事,趕早去相府便是。”

    葉昔昭也就順勢點頭:“好。”

    丫鬟又道:“太夫人原本是想同去的,但是眼下出了這等事,只得作罷,還請夫人解釋一二,賠個不是。”

    太夫人想借著這因由去相府,不外乎為著虞紹衡傷了葉昔寒的事,要當面致歉,使得兩家關係有所緩和。葉昔昭會意一笑,“我都記下了,請太夫人放心。”

    丫鬟稱是退下。

    隨即,虞紹謙與二夫人遣了丫鬟前來打聽,於公於私夫妻兩個也要同去。至於三夫人的事,終究是她自作孽,如何應對是三爺的事情,別人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不提。

    四個人各自乘坐轎子,先後離開侯府。

    這一日的相府賓客盈門。諸多官員自然紛紛攜家眷前來道賀,男子聚在外院的待客廳高談闊論,女子自是聚在內宅花廳閒話家常。

    葉昔昭與二夫人相形到了花廳,笑著見過孟氏,又在孟氏指引下,與眾多女客逐一寒暄幾句。

    葉昔昭身穿天水碧收腰闊袖褙子,二夫人則是一襲湖藍,衣物分別是蘭花、茉莉薰香,都是極清雅的顏色、恬淡的香氣,都是刻意為之,不願在穿著上出風頭。只是一個是絕色容顏,一個是端莊婉約,置身人群中,硬生生將穿紅著綠的一群少婦與閨秀比了下去,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有人提起太夫人,笑道:“誰也比不得侯府太君的福氣,有這樣萬中挑一的兒媳,做夢怕是都要笑醒了。”

    有人應道:“說的就是呢,長媳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二兒媳是一等一的才女,三兒媳也是伶俐聰慧,著實令人艷羨。”

    二夫人不安地道:“哪裡是什麼才女,不過是人們謬讚,論才情,我可比不了大嫂。”

    葉昔昭則笑道:“又在取笑我,我哪裡有什麼才情。”

    之後,二夫人見到了閨中好友,轉去一旁說話。葉昔昭在孟氏身邊落座。

    孟氏細究葉昔昭臉色,看出那份被掩飾的憔悴,尋了個藉口,母女兩個先後去了正房。

    避開眾人視線,葉昔昭的小臉兒就垮了下來,蹙眉坐在圓椅上,手按著腹部,身形微微彎曲。

    孟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喚丫鬟端來一碗紅糖水,嘆息道:“成婚後也如此?還是疼得厲害?”

    “是啊。”葉昔昭苦笑,“一到這時候,就想整日裡昏睡不醒,醒著著實難熬。”

    “這可不行。”孟氏道,“這種事可大可小,不能這麼強撐著啊。又不是沒有診治這種病痛的人,早就該悉心調理了。”

    葉昔昭敷衍道:“記住了。”

    孟氏聽出了那份言不由衷,又是心疼又是氣,抬手戳著葉昔昭的額頭,“說你什麼好?未出閣的時候,要給你請人把脈你死活不肯,可如今已嫁人了,怎麼還是一根筋?把病痛當消遣不成?”

    葉昔昭笑著躲閃,“真的記住了,放心吧。”

    孟氏正色威脅道:“你再不找人醫治的話,休怪我下次帶著郎中上門!”

    葉昔昭連連點頭,“好好好,怕了您。”之後轉移話題,將太夫人沒有前來的原因、三夫人的事情原委細細道來。

    孟氏慨嘆道:“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婆婆的日子也不清閒哪。你這個長媳,進門兩年都不能幫忙主持中饋,如今三兒媳又出了這等事,多晦氣。”

    葉昔昭笑道:“我如今哪裡能主持中饋,陪嫁的宅子、田產都得讓您找人打理。況且,現在說這話也為時過早。”

    孟氏自責道:“都怪我,慣得你只知道琴棋書畫,旁的卻沒把你教會。”

    “慢慢來吧,日後我留心學。若是顯得急切,反倒會惹得太夫人反感,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孟氏思忖片刻,語重心長地道:“過些日子,你身子調養得好一些,自己打理嫁妝,凡事由簡至難,用心摸索門道。把你自己的日子打理好了,你婆婆才敢將大事小情交給你做。你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你婆婆也不能總這麼勞心勞力。她就不想過清閒日子?你若是實在不爭氣,換了我是你婆婆,保不齊就會讓你二弟妹主持中饋,到時我看你臉面往哪兒放!”

    葉昔昭鄭重點頭,“好,我明白您的苦心。”

    孟氏念及葉昔寒說的被掌摑的事,忍不住警告道:“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火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連你大哥都敢打,這可不行。過日子,便是較量也要和顏悅色的,那才是本事,像你這樣,把人得罪狠了都不知情,也不怕被暗中算計。”

    葉昔昭又是點頭稱是。她對自己的缺點再清楚不過,也知道母親是巴不得把半生經驗傳授給她。往日裡她最不愛聽這些,如今卻是句句謹記在心。

    孟氏有心繼續傾談,卻礙於丫鬟不斷通稟又來了哪位貴客,只得返回花廳前去應承。

    葉昔昭遣了丫鬟,轉到西次間的美人榻上歇息。片刻後,聽到父親與虞紹衡步入廳堂後的幾句談話,兩人的語氣都是淡漠至極:

    葉舒玄道:“來見你岳母?”

    “是,也有事知會昔昭。”

    葉舒玄繼續道:“她們在花廳,去命人通稟。”

    虞紹衡漫應一聲。

    “你開始善待昔昭,今日又來道賀,成全了相府的顏面,很好。”

    虞紹衡則道:“我虧待過昔昭?”

    “……”葉舒玄沉吟片刻,語聲有些煩躁了,“算了,往日事就不提了!”

    “不妨明說。”

    “你險些取了昔寒性命,這件事怎麼說?上次你顧左右而言他,這次倒是給我個說法。你不知他是昔昭兄長?他若是命喪在你劍下……”

    虞紹衡語氣寒涼入骨,“我只會殺人的招式,且有分寸。”

    葉昔昭聽得這兩個人又槓上了,急得站起身,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在這時又聽到父親帶著怒意的言辭:

    “刀劍無情,再有分寸也難免有意外!”

    “是你長子挑釁在先,我也已登門看望,還要怎樣?”

    “你堂堂永平侯、兵部尚書,怎地沒有一絲容人之量?昔寒衝動易怒,你就陪著他胡鬧?侯府相府的臉面你都不顧了?真不知你當初是如何創下的戰功!”

    虞紹衡似乎是笑了,語聲轉為溫和,話里鋒芒卻更重:“葉相要臉面,就該好生管教你長子。尋釁滋事的子嗣,若在侯府,早已被打折雙腿禁錮柴房。至於戰功,絕非衝動易怒貪圖虛名而得。”

    葉舒玄冷哼一聲,“一介武夫,竟也是能言善辯,著實難得。”

    這話也太難聽了。葉昔昭心頭一緊,真擔心虞紹衡下一刻就發火,拂袖而去。

    豈料,虞紹衡語帶笑意,戲謔道:“一介武夫,怎比得葉相巧舌如簧顛倒黑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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