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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也沒挽留,只是笑道:“可不要食言,過些日子我命人去請你過來。”
喬安調侃道:“這蓮花畔既有美景,又有美人,我自然樂得常來坐坐。”
葉昔昭笑盈盈恭維回去:“守著美景,再有美人常來常往,再好不過。”之後送喬安出門。
喬安走後,葉昔昭去往太夫人房裡。既然得空,就沒必要讓太夫人獨自應付鍾離珊。
夏荷跟在左右,低聲說了在垂花門時的見聞。
葉昔昭神色一滯。鍾離炏的一輩子被喬安毀了——鍾離珊這話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喬安與鍾離炏、蕭旬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往?再念及那次聽聞喬安與蕭旬的談話,夫妻情分可謂十分淡薄,與鍾離炏有關麼?
到了太夫人院中,葉昔昭斂起這些紛雜的思緒,進到房裡。沒想到,虞紹筠也在場。
葉昔昭見過太夫人、鍾離珊之後,虞紹筠便笑盈盈前來挽著她的手坐到一旁去,低聲問道:“大嫂,你給我做的衣服,我今日穿上了,好不好看?”
葉昔昭斂目相看,虞紹筠穿著的正是她前些日子親手做的粉色衫裙,衣料是孟氏著人給她送來的,很是輕盈。這般嬌柔的顏色映襯下,襯得虞紹筠愈髮膚色勝雪、容顏。她由衷點頭,“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太夫人在一旁聽了姑嫂二人的話,笑眯眯地道:“你大嫂的針線活做得可比你好。”
“是啊。”虞紹筠又抬手摸了摸頭上與衣飾顏色呼應的簪釵,“這些也是大嫂給我的呢。”
太夫人又是笑著點頭,“你大嫂會打扮,也會打扮你。”
母女兩個一唱一和,竟似全當沒有鍾離珊在場一樣。
鍾離珊卻是並不在意的樣子,笑著看向葉昔昭,“夫人這般賢惠,著實讓人欽佩。”
葉昔昭也便笑著回一句:“郡主謬讚了。”
之後,鍾離珊繼續葉昔昭來之前的話題,有意無意地談及聽說的一些宮中是非。123456789
鍾離珊說這些是何心思,所說的是真是假,太夫人與葉昔昭一時間還看不透,畢竟,虞紹筠從不曾與她們提及宮人告訴她的是是非非。123456789
虞紹筠一直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不曾搭話。
鍾離珊離開時,已是巳時。葉昔昭代替太夫人將她送出垂花門外。
鍾離珊道辭之後,猶豫片刻,站定身形,道:“夫人,方才我所說的宮中事皆非虛言。”
葉昔昭漫應一聲。
鍾離珊笑容變得苦澀,“我起初登門,是為著見見夫人,想看看自己到底比夫人差在哪裡。我先前鬧出天大的笑話,自知會被人低看鄙棄,而此次硬著頭皮前來,是真的出於好意。”
葉昔昭目光微凝,看向鍾離珊的目光多了一份鄭重。
“夫人放心,我若無要事,不會登門打擾。若是登門,也斷不會做出下作的事。即便被永平侯視如草芥,可我還是不想他的親人出差池,不想他傷懷落寞。”鍾離珊笑意慢慢消散,語調甚是悲傷,“我之前鬧出那等事,不過是要斷了出嫁的路,不想將就,只想如今時這般,聽聞侯爺過得安穩愜意,便已知足。夫人真的不需忌憚我。”語畢,她匆匆轉身上轎離開。
葉昔昭緩緩轉身往回走。若這番話句句屬實,那麼鍾離珊這人倒是值得敬重的。不將就,不肯委身於別人,只想遠遠地看著虞紹衡,盼著他好,為傾心之人做到這地步,比之那些為了一份情不擇手段的人,太難得。
回到太夫人房裡,虞紹筠正滿臉疑惑地說道:“鍾離珊方才所言,十之j□j我都聽宮人說過了,竟無一句虛言。”
太夫人斂目思忖著,“細想想,倒是句句都是在委婉地提醒你與誰親近、離誰遠些。讓你疏遠的,竟都是與靖王府走得近的人。”
葉昔昭聽了,有些相信鍾離珊方才那番話了,由此,愈發嘆惋。
太夫人擺了擺手,“旁人不論說了什麼,還是要看你日後如何應對,多留心便是。”之後又對葉昔昭解釋道,“紹筠過來時,恰逢平安郡主過來了,便坐在一處說說話。”
虞紹筠點頭,之後道,“今日大嫂教我做幾道菜吧,也讓娘一飽口福。”
太夫人打趣道:“你大嫂下廚,我是一飽口福;你下廚,我是自找罪受。”
“我做的太難吃的話,是大嫂這師父沒有盡心教,可怪不得我。”虞紹筠笑著拉著葉昔昭往外走,“午間我們在娘房裡用飯,晚間我去蓮花畔好不好?”
“好啊,晚間還做菜給你吃。”
太夫人看著兩個人走出去,神色先是轉為落寞。女兒進宮後,便要自己應對一切,再無她、兒媳處處照顧寵溺了。隨即,又是一笑。不論怎麼說,姑嫂兩個如今親如姐妹,日後宮裡宮外少不得相互幫襯著,終究是好事。
無從避免的事,人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往好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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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時,虞紹筠來到蓮花畔,興致勃勃地幫著葉昔昭做菜。
蓮花畔的小廚房設在樓下梢間。在葉昔昭搬來之前,只是個擺設,搬來後,才將一應所需準備齊全。
二夫人命人送來了一壇親手釀的果子酒,人卻沒過來。柳玉平的事,她雖然覺得是齊姨娘先前太不明智所致,可對於柳玉平,姐妹情分再淡,也是多年同在一屋檐下的人,多少還是會覺得可憐。是以,這幾日有些打不起精神來,稱病留在了房裡。
葉昔昭與虞紹筠明白二夫人的心思,卻是無從規勸。柳玉平的事,說起來是個笑話,卻是因男人之間的爭鬥而起,作為女子,除了靜觀其變,什麼也做不得。
備好飯菜之後,葉昔昭與虞紹筠去了太夫人房裡,帶去了幾樣太夫人喜歡的菜餚。123456789太夫人正讓兩個人趕緊回房用飯的時候,虞紹衡進到門裡。123456789
虞紹筠扯扯嘴角,有些委屈地道:“大哥還記得我是誰麼?”
虞紹衡微笑,“這叫什麼話?”
虞紹筠眼巴巴地看著他,“我眼看著就要進宮了,可你卻始終不露面,真的對我一句叮囑也無?”
“有。”虞紹衡緩緩落座,“不要總想為家門出一份力,那是我的事。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歡喜度日。你為我做的已足夠多。”
“還有呢?”虞紹筠擔心他如往日繁忙,坐片刻便又出門,到了他身邊,搖著他手臂,“日後我就不能時常惹你生氣了,甚而見你一面都難得,你跟我多說幾句話。”
虞紹衡笑了,目光卻是傷感落寞之至。
葉昔昭看著兄妹兩個,鼻子發酸,眼中泛起淚光。她別開臉,極力克制著情緒。
太夫人則是起身下地,到了葉昔昭身邊,攜了她的手,“跟我去裡面,看看新得的衣料。”她也是怕虞紹衡片刻後就出門,便騰出地方,讓兄妹兩個好好說說話。
葉昔昭虛扶著太夫人,去了裡間。
太夫人落座後,才發現葉昔昭已掉了淚,強笑著安撫道:“看看,倒是比我還難過。別這樣,是好事,別人求也求不來這等福氣,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