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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契約完整,便是一個道侶契約。
祝余不想哄騙白風與他結為道侶,但他也擔心白風為了救他再受重傷,因此便與白風簽了這個半契約,當然,這契約也絕了白風與他人成為道侶的可能。
白風簽訂後也知道了契約內容,只要他願意回應,這個契約就會變得完整。只是,這個契約看似主動權掌握在白風手中,其實白風只有一個選擇,祝余依舊心機呢。
幻塵花開在草木之上,它無根無萍,長得跟飛翔的蒲公英類似,漂浮在空中,如煙如霧,似雲似夢。
飛花輕似夢,雲煙入山川。
幻塵花外形似球,龍眼大小,花瓣此時呈針狀,純白似絮,團簇著成一個毛絨絨的球花,球花之下的根莖如柄,纖細而透明。幻塵花似開在舞台之上,散漫著無拘無束著,隨風飄揚自由沉浮卻又彼此好似有根線相牽,聚散皆在地界之內。
這樣的幻塵花是未開的,它的花瓣含羞而合,與其他姐妹挨挨擠擠在一塊,不到花開不將自己的美釋放出來。
祝余站在山谷之中半人高的山石之上,伸手去撈空中飄浮的幻塵花。因為花未綻放,祝余的手直接穿過幻塵花。
白風從儲物戒中取出裝有天一水的玉瓶遞給祝余,“你來澆灌。”
祝余澆灌的話,白風便是等花開瞬間收集花瓣了。
祝余點點頭,拔掉塞子,手指掐訣連動,只見一道藍色的水流從玉瓶之中湧出,祝余手訣一變,湧出的水流如注,朝幻塵花上空衝刺而去,及至飛到高處,水流如噴泉般四處散開。
幻塵花不喜潮濕陰暗的環境,但它們喜愛天一水,會為天一水現而瞬間綻放自己。據說這是因為幻塵花生長在仙界弱水河邊,後弱水逃匿下凡,一併捲走了幻塵花。幻塵花思念仙界,連帶著喜愛著天一水,因為天一水據說是天界朝下傾倒之水。
這個傳說不說真假,總之幻塵花見天一水便會花瓣舒捲怒放。
本來捲成針狀的幻塵花瓣徐徐展開,像展開名門畫卷那般優雅優質,凡接觸到天一水的幻塵花依次綻開花瓣純白的花瓣面心中有藍色星點閃爍,像螢火蟲一樣熠熠發光,風吹動時還會如飄帶般搖曳生姿。
“真漂亮。”祝余感慨了一句,便叮囑白風道,“白風,準備接花瓣了。”
藍色光點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像霓虹燈內小燈泡一一閃爍,霎時瑰麗奇幻。等花瓣全部舒展完,便開始脫離花柄飄在空中自由散漫,一瓣瓣的紛紛從枝頭掉落,而枝頭之上又有花瓣依次舒捲開來。
白風打開玉盒,身形一閃,便落入幻塵花叢之中,他的身形快似一條細線,往往這條殘影還未消散,便又在幻塵花中劃出另一道,殘影似網,將幻塵花般打盡。
幻塵花的花期很短,綻放得很快,幾乎是剎那間花瓣紛紛飄落,又很快湮滅成塵土,饒是白風速度快似閃電,飄忽若風,依舊有不少藍白交雜的幻塵花瓣落入地面,瞬間消失不見。
很快,一場幻塵花雨出現,又很快消失,白風再次站在祝余身側,之前入投影的幻塵花已經看不見,好似之前所見恍若一個荒誕的夢境,除卻玉盒之中似扇貝的花瓣真實存在,還真分辨不出幻塵花雨是真是幻。
“啊,就沒了。”祝余有些可惜,幻塵花開真美啊,就沒見過這般驚心動魄震撼心魂又短暫如秒如微的景色,連流行雨也比不上。
“知足吧,多少人只曾在別人嘴中見過。”白風一點也不想安慰祝余,祝余好歹在石頭上瞧見了呢,他只顧著裝花瓣去了,都沒來得及欣賞。
“也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修士不知仙途之長,總該有一些未知,才能保持敬畏。”祝余隨意感慨道,“況且,越是難見才越是美麗,若是美麗永恆,世上便沒了美麗了。而越是稀少便越被世人推崇,便只有六分美麗,也會被美化成十分。”
白風點頭,是這個理。
“常見則不奇,剎那為永恆。”祝余跳下巨石,抬頭朝白風道,“走吧,我們去……”他話未說完,便停頓了,隨即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有榮懼焉。
“剎那為永恆,”白風聽得祝余這句話,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他低聲喃喃自語,過往幕幕在他眼前一一飄過,最後定格在短暫卻永恆的幻塵花海之上。
“無限置掌中,剎那成永恆。”白風伸出右手五指自然朝上蜷著,好似託了一樣球狀物。
空間為無限,無限可為剎那,可為永恆。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之感籠罩心頭,好似眼前重重迷霧一層層撥開,露出其後的通天小道,小道夾岸芳草萋萋鮮花盛開,小道之後一片迷霧蒙蒙,卻能讓人清晰感受到,那是一方更為廣闊的天地。
白風踏上小道朝前行走,兩側之景風一般的朝後退去,連帶濃霧盡散,露出後方白茫茫的空間。
白風若有所覺,這就是洞天啊。
腦中忽然白光驟閃,像一道閃電劈開黑魆魆的暗夜,雷電之聲轟然作響。他的眼前被閃電之光劈亮,他的神識被雷電炸得無比暈眩,他迫不得已從那方空間出來,眼前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卻不見那方空間。
“恭喜進階。如何,有什麼收穫?”見白風醒來,祝余又重新跳上巨石之上,歪著頭望著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