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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容依舊溫溫婉婉,說話曼聲細語, 讓人聞之不忍苛責。
宮嵐拂塵左右掃動,掃過之處,拂塵之上透明白光朝兩人纏繞而去, 她妙眼一掃, 笑道:“外子所託, 不敢不從, 道友切莫見怪。”
柳暉笑得憨厚,此時也道:“失根之狗罷了,安敢當白道友口中驕子。白道友與祝道友若能轉世, 切切記住,不要如此世這般,多管閒事。”
玉書生沒說話,只是玉筆一揮,繼續書寫。
祝余心念動,空間規則加身,無數瞧不清的字符在他身前不斷繞動,他手指掐訣口啟“虛”字,規則如從蒼龍,從字符牆中穿出,一分為四分別朝四人攻擊而去。
同時白風掌心南離明火似霰霞,以他為中心朝四周蔓延。
宮嵐凝神戒備,對南離明火充滿忌憚之意。
然而南離明火蔓延不過半米,只將白風與祝余包圍後,便不再蔓延,它如那火圈般跳躍著將白風與祝余護在其中。
而白風本人則袖手旁觀,冷臉不語,並不插手這對戰。
祝余身上規則字符密密麻麻,不斷閃爍,無數虛字字符凝成規則朝四人洶湧而去。
空間規則無形物質,看不見摸不著。修容感受到危險,本來幽怨如訴的琵琶之聲忽而一邊,似金剛鐵馬吹角連營,又似冰泉冷澀寒風霜露,琵琶之上音符不斷跳躍,在修容身前凝成一個看不見的場,這場與規則不斷對抗,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氣流,掀起掀起海浪滔天。
隨著規則的不斷深入,修容十指愈發靈活躍動,在琵琶弦上看不清手指形狀,只能瞧道一片殘影,如蓮蕊盛放。
看不見的場激烈廝殺,那巨大的能量甚至扭曲了修容與祝余之間的空間,憑空出現道道黑色的裂縫之影。
玉書生手腕高懸,筆勢游龍飛鳳,他身形不動,而落筆越來越快,無數字符從他筆下出現又在前方消弭,一會兒冰霜,一會兒雨露,一會兒風刃,一會兒刀劍相逼,一會兒巍巍蒼山,一會兒滔滔大海,玉書生筆下天地,在他眼前一一上演,而這方天地,又盡數被規則碾壓,消散地乾乾淨淨。空間規則猶如一隻貪婪的巨獸,張嘴吞乾坤,而玉書生,則是以筆下字符不斷投餵巨獸,阻攔它前行的腳步。
柳暉日輪高懸,白光在他身前鋪出一道光影。
光影婆娑劫,平日生是非。
無處不在的光無孔不入,卻生生止步於前,像是空中忽然出現一個黑洞,將這些光芒全部吸納其中,像是忽然出現一道天塹,光芒無法照進深淵。
宮嵐掌中拂塵連掃,拂塵之上每一條絲線都纏繞著修士神魂,她連連掃動,看不見的透明身影從拂塵之上飄出,與祝余空間規則相遇,像是放煙花一般,透明神魂嘭嘭嘭的炸開,在空中綻放出白色散映,隨即白色煙花消失,拂塵所系神魂重入輪迴之中。
宮嵐面色一白,不敢再將神魂放出,拂塵之上白骨似劍,攢發而至,被空間規則碾成煙粉齏粉後,又重新凝聚成劍,如是反覆。
四人對上祝餘一人,對峙之下,祝余遊刃有餘,見四人苦苦抵抗,祝余低聲一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諸位不會不懂吧。投靠聞沙,可曾讓諸位有這般脫胎換骨的本事?”
祝余身上字符再動,空間規則像是被激怒的饕餮,巨口一張,將所有的攻擊都吞噬得乾乾淨淨。
修容掌心琵琶弦斷,她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
玉書生落筆,怎麼也寫不下去,像是被一股巨力打在手臂之上,咯噔咯噔倒退幾步,握著玉筆的手軟軟的垂吊著。
柳暉日輪隕落,哐當一聲掉到柳暉身上,而柳暉捧著日輪,嘴角沁出血流。
宮嵐最慘,右手掌心血肉模糊,渲染了拂塵玉柄,拂塵塵麈察覺到這股鮮血,盡數上卷,塵麈一一沒入手臂之中,很快宮嵐白得如雪般的玉.臂更是蒼白地不見任何血色。她捂著唇角咳嗽一聲,淤血混著著內臟細末從嘴中咳出。
四人盡傷,祝余望向修容,道:“諸位可願棄暗投明,入我麾下?”
修容抱著琵琶跪在空中,垂眸不語。
玉書生左手取過玉筆,迅速在手臂之側寫下“愈”字,再望向祝余之際閃過嫉恨,道:“白道友未免將自視過高,若城主追擊而來,白道友可能護我等平安?”
他笑得譏諷,似是在嘲笑祝余的異想天開。
柳暉倒是面露意動之色,不過隨即想到什麼,又歇了心思。
宮嵐嘲諷一笑:“道友不必費心思,他們與我外子簽訂了契約,安敢背叛?”
祝余微微一笑,道:“我給了諸位明珠再投的機會,諸位既然拒絕,休怪我不講過去共苦情誼。諸位走好,轉世後切切記住,未摸清敵人真實實力之前,不要埋殺實力遠高於自己之輩。”
這是柳暉之前送給祝余兩人的話,祝余拿來換了下重新送給他們。
宮嵐譏諷道:“道友口吻未免太大。”她目光落到修容身上,修容身形一僵,朝祝餘溫婉一笑,細聲細語道:“道友何必這般絕情,我等並未對道友造成什麼傷害,道友不妨退後一步,日後再見依舊是舊人。”
祝余含笑點頭,“你說得不錯。”
修容柔柔弱弱的笑了,抱著琵琶朝祝余行了一禮。她只剛俯身,十指大動,剎那間大珠小珠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