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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本本來是買來給璧如看的,結果璧如邊看邊讀林淼自己也就差不多是看了一遍,越聽越覺得這些個封建餘孽的思想不可取,閒暇之餘用筆自己在書上將那些毒點劃掉加上自己的補充,將一本書改得亂七八糟。
補充的通常是一些「放你的狗屁」、「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王八羔子」。
全都平日裡林淼只敢放在心裡,說出來就崩人設的話。
他看謝琰,謝琰也看他,兩人相顧無言,終是林淼羞愧地低下腦袋。
璧如絲毫沒有陷入這樣的氣氛中,她腳步輕快出了門,從外頭拿來好些吃的。從梅子干到小糖塊,還有幾樣不錯的糕點。
將一個不大的茶几給擺得滿滿當當。
林淼千百個不願意也不好干站著,他琢磨著怎麼也不能給謝琰發作的藉口,於是自己就先坐到了軟榻另外一邊。
等璧如端上這麼些東西,謝琰已經放下了手裡頭的書,隨手放到一邊,想來就是隨便看一眼。
林淼趕緊著將那書給拿了起來,順手遞給璧如,還強行給自己正人設說:「這亂七八糟的書以後就別亂扔了。」
明明是昨天晚上還自己邊看邊念。
璧如滿是摸不著頭腦,不過是謝琰在場,要不然她準保得頂嘴。當下還只是默默接了書轉頭走了出去。
由著馬車上的那句來接他,林淼既沒有像以前那麼怕謝琰了吧,又成了換個角度捉摸不透地怕,坐著就挺難受的。
不過再難受,吃還得吃。
林淼拿起梅子干放進嘴裡嚼了嚼。他眯起眼睛,好在眾生皆苦,梅子干總是甜的。
兩顆梅子干下嘴,林淼又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茶。謝琰依舊沒說話,不過目光倒是落在林淼身上有一會兒了。也就是現在林淼已經適應,換成剛開始過來這個世界的他,估計還得被這視線嚇著。
謝琰的目光從林淼的額頭挪到他的下巴,又從他的喉結挪到衣襟處最後露出的一點皮膚。
林淼真是黑了不是一星半點。原本和謝琰差不多的膚色,當下已經黑了兩度不止,也就一張嘴巴略微朱紅,看著漂亮極了。就是那漂亮的嘴巴和一張小黑臉放一塊兒,到底差點東西。
說林淼是個黑球真是半點不委屈。
林淼換了衣服吃了東西又喝了茶,心情終於穩定不少。
他轉頭還是覺得該與謝琰稍微客氣兩句,便將盤子往謝琰那邊推了推說:「王妃,你也吃。」
謝琰看了一眼那梅子干,收回原本落在林淼嘴上的目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才說:「不吃,黑得下不去嘴。」
我可怕你不吃我東西都要發霉了嘿。
小黑球吭哧兩大口吃掉一塊糕點,又往下灌了一大口茶,舒坦!
謝琰要是直接走了,林淼還能四仰八叉腦袋放空在床上躺著將事情想想清楚,可謝琰不走,也就沒這個機會。況且退一步說,即便是謝琰真的走路了,林淼也八成想不出什麼准數。
偏院這邊不曉得下雨時林淼不在府上鬧出了多大的動靜,清秋院那邊卻是清楚得很。妤雯現在想起謝琰的樣子還心有餘悸,更不說旁邊那些侍候的丫頭,腳都還是軟的,總覺得那一時半刻之間自己說不準就要丟了性命。
這會兒見不著謝琰回來,妤雯心裡頭還是擔心,還是侍衛那邊來報,說謝琰已經回府,晚飯在偏院用了,清秋院不必準備。
侍衛的模樣也是劫後餘生,不過好歹面色是穩住了,用不著妤雯多問,她也看得出來這會兒應該是沒事的。
這一面的謝琰林淼沒見過,也就是好在沒有見過,要不然恐怕更怕。
入了夜依舊還在下雨。
林淼洗了腳見謝琰還在,只是手邊多了一疊侍衛送過來的摺子,心下就知道今天謝琰應該是不會走了。
以前睡軟榻還能睡,如今一場秋雨一場涼,林淼還是惜命,他糾結猶豫片刻站在床邊小心問謝琰:「王妃,那我先睡了?」
謝琰嗯了一聲,低頭還在看摺子。
林淼想了想秋獵的時候兩個人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雖然床是不一樣大,但總比他睡軟榻舒服多了。
林淼等丫頭們侍候著謝琰也洗漱完了,出去又把房門給關了起來,這才去自己抱出一床被子放到床裡面自己睡進去。
外頭風風雨雨,屋裡的燭光明亮不受侵擾。
林淼那邊很快就睡安穩了,傳來低低的,但很均勻的呼吸聲。
就算讓謝琰自己說,在雨夜裡僅僅是有一個人躺在自己身旁的床上就能讓那些負面的陰影全都消失不見,這的確神奇。
原來強大並不一定是刀山火海,有時候僅僅是雨夜裡面的心安與寧靜。
謝琰吹滅了一盞蠟燭,端起另外一盞小的燭光走向床邊。
林淼已經睡得昏天暗地歪七扭八,謝琰上床的這點動靜也不過是讓林淼將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
兩床原本應該涇渭分明的被子此時也被林淼睡得糾結成一團,哪裡分得清你我。
謝琰將蠟燭放在床外,再回頭,本來還睡在枕頭上的林淼已經循著他貼過來,照例還是抱枕頭似的一腳騎跨上了。
謝琰躺回去,只消歪過腦袋就能看見林淼近在咫尺的臉以及打在他臉上的綿長呼吸。
熱而燙。
雨夜中的安然讓謝琰心頭微動,他湊近在林淼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