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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出去的時候心裡七上八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通體舒暢,看天是藍的,看花是紅的,看璧如也格外可愛。
璧如卻看林淼怎麼看怎麼覺得古怪,她越發懷疑家裡的玉佩可能是被林淼弄丟了,只是怕給自己知道罷了。
說那玉佩特別要緊,其實倒也不是。這玉佩不算頂頂值錢,但的確傳了許多代,原本照著家裡的規矩一直是要傳給長子的,只是到了林淼這一代人裡頭,林父林母格外疼惜這麼兒,幾個兄長也自小護著他,便被林母以林淼身子弱要玉來鎮著傳給了林淼。
璧如打小丁點一個的時候因為她母親在林家做幫傭便也跟著和林淼他們一處玩,後面她母親意外死了,她就給林家收容過去做了個小丫頭。小丫頭是小丫頭,但其實沒有真的賣身。只是由於璧如從小被她母親影響,一直將林家當作主家,另外又感念林家恩情,所以心甘情願服侍著林淼。
想到玉佩可能丟了,她有些心疼,但更擔心的是這玉佩沒了往後鎮不住林淼身子弱了。
林淼不查璧如的思緒,坐下來吃飯時見璧如還在邊上站著,和她說起話來:「你這小丫頭膽子卻挺大,竟然敢一個人出門去,自己走過去的?」
璧如搖頭:「我是坐馬車過去的。」
她說著又嘟囔著說林淼:「若不是公子走得太急,我怎麼會跑出去?且前頭公子還說外面街上熱鬧得很,帶我出去看看玩玩,現在整天也不見著說這個了。」
林淼給她噎了一口,想想吧也是,自己一開始鋪子剛開的時候又累又忙,別說帶著璧如,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說不上有時間出去玩,等後面一陣鋪子裡的事情沒有那麼多了,忙是不忙,可是又扯上了謝琰,每天來回也是麻煩,更想不到要出去玩。
林淼想了想說:「過幾天抽空就帶你出去玩。」
他自己覺得神清氣爽,思索著後面不會有什麼煩心事,且入冬以後鄉下農閒,城裡面也會因為年節靠近而多些熱鬧的活動。林淼平日裡面只往南門那邊去,而實際上城裡面最熱鬧的是靠北門那頭的街道。雜耍賣藝戲班,吃茶飲酒青樓都在那塊地方,最少不了的就是公子哥們在那裡消遣的身影。
過幾天有個晉地獨有的花燈節,到那天炮仗花燈能連著兩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的,不僅是城裡人,鄉下來趕這一年一度的熱鬧的也很多,算是過年之前的一個大節日了。
璧如一想就推算出林淼說的節日是花燈節,心裡也高興,嘴上哼著小曲兒出去了。
林淼自個兒吃了個安生飯,下午沒什麼事情,他乾脆就坐在屋裡打算盤將早上被璧如打斷沒有算完的帳給算清楚。
外面天氣還是很晴朗,不過風卻呼呼吹得凶。林淼將帳本放好從窗子裡往外看了一眼,遠遠能見著一片烏雲,下雨或者不下雨就看這風將烏雲給吹到哪邊去了。
風涼颼颼地打在林淼放在窗沿的手上,這會兒的風雖然算不上刺骨,而然已經很冷。林淼將指尖往回一縮,將窗戶關嚴實的同時又想起謝琰來。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林淼還是從軟榻上下來,穿好鞋子走到地上,來回踱了兩圈後走出門去,同前面璧如迎自己一眼站在門口處往外瞧。
這邊路偏,平日裡外面經過的人都很少,這會兒來路空蕩蕩也不見人。
林淼抬頭再看天,方才那片瞧著還遠的雲已經又近了很多,院子裡的風更大。他又回到走廊下面站了一會兒,便見著有雨點子落下來,雖然並不是特別大,然而稀稀疏疏也是雨。
謝琰怕雨,而且好像怕得很。林淼想到上一回在廊下謝琰狼狽向自己走來的樣子,他回頭從屋裡找出一把傘來,抱著傘進了風與斜雨中。
這雨並不是很大,若是真的要計較,反而是這風大的離奇,林淼都不敢撐傘,因為這傘面一撐開來,風簡直就要就著張開的傘面將他給吹飛到天上去。
林淼乾脆就抱著傘頂著風朝藏書閣去。這會兒原本應該最和煦的天氣驟然變起來,不僅僅是林淼這邊艱難,各個院子裡基本都有些亂,搬花盆的搬花盆,關窗的關窗,洗衣房裡的婆子都差點兒追著衣服跑出院子。
林淼原本以為自己能夠頂著狂風不撐雨傘走到藏書閣,卻沒料到遠處山腳下幾聲悶雷過後,原本還普通的雨點子幾乎要化作重拳砸下來似的,又急又大,落下來碰到人臉上都有股子疼。
一段平常走起來不算什麼的路,這會兒林淼走得像是跑了千八百米似的,靠在牆上撐傘時都呼哧帶喘。等他好不容易將雨傘撐開,果真是差點就被風給帶跑,踉蹌幾步才停下,整個人看著很有幾分狼狽。
林淼也不曉得這邪風哪裡來的,只艱難掙扎著。
藏書閣那邊卻因為這邪風驟雨又陷入了低沉嚇人的氛圍之中。
風起來之前謝琰正在看書。王府裡面的藏書閣里的藏書量巨大,比起皇宮裡的也不差多少,搜羅的書籍各種各樣分門別類放著,只要是這天下有的書基本都在這裡有所保存。
謝琰在書架後面找了一圈,還真找到幾卷避火圖,起先兩卷都是男女,謝琰隨便掃了一眼便扔到邊上去,再往下翻了一會兒才看見一卷特別的,打開一瞧,畫工算不得上乘,然而裡面畫著的卻是兩個男子。
謝琰將那一卷東西放在手裡細細看過去,等看到關鍵處,恍然有些頓悟。他頭前只覺得兩個男子之間除了親吻動手外好似無從下手,這會兒卻曉得這事兒竟然還能這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