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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他的親生母親,謝琰也說不出她是否真的愛護自己,他又有什麼立場與底氣去揣度別人?這麼一看,謝琰覺得自己還去問了陳寧都顯得可笑。
林淼那人簡單容易看得透,他膽子小,又不是很聰明,對自己怯多過敬,時時縮著腦袋小心謹慎。只是偶然透出的一兩絲鮮活氣息讓人覺得心神舒暢。
唯一有什麼特別的,那不過是謝琰的無所畏懼裡頭藏著的那一絲軟肋在林淼那裡,反而不值一提。
可這不過是恰巧罷了,像林淼這樣的人在這世上哪裡數得清呢。就如同小時候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那個糖人,即便再便宜再多,也不會與他相關。
燭火明滅,一天便轉瞬墜入已逝中。
自從上次被謝琰問話,林淼已經有快七八天都沒見著他了。不僅是他,陳寧也沒有什麼動靜。
除了這個,他的小飯館也臨近要開起來的時間了,為此林淼近來的心情一直不錯。他估計著兩個男主終於進入了感情升溫的階段,開始乾柴烈火,把外面的世界都給忘乾淨了。
唯一就是璧如還時不時念叨著,瞧瞧問林淼,說謝琰最近怎麼都不來了。那擠眉弄眼的樣子,活像是在問林淼他的狐媚之術怎麼失效了一般。
「他來有什麼好的,他不來才好。」林淼道。
暑氣是一天天收下去了,往後要冷起來,謝琰一來不說他的小命就懸在自己的褲腰帶上吧,就說每天睡在榻上那也夠嗆不是。
璧如理著林淼的衣服,低著頭說:「公子這脾氣,也就是王妃順著你,我看王妃對你多好啊。」
「他哪裡對我好?」
「前頭咱們院子裡的錢被扣了,不就是王妃幫咱們做了主嗎?後面王妃雖然不在咱們這兒長住,可咱們這兒每天多少好吃的啊。」
林淼覺著璧如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片子,饞嘴就是容易被騙。
林淼小聲告誡璧如:「傳聞王妃殺人不眨眼。」
璧如不信:「你見他殺過?」
林淼心道:「我被他殺過!」
當然這話不能夠直接和璧如說,他吭哧憋了一會兒只能道:「反正你聽我的沒有錯,別覺得他是好人就成。」
「哦,我就是覺得王妃現在對咱們也不是很壞,其他沒什麼。」璧如還是聽話,嘟囔幾句也就對著林淼點了頭。
林淼自己出門去,順道想著璧如後面說的幾句話。
謝琰壞嗎?從林淼的角度來說,他對原著中林淼的下場心有餘悸,在預設立場中就將謝琰給列成了天字號大反派。可其實從璧如的角度考慮考慮,謝琰目前的確是沒有做什麼大壞事,所以小姑娘心腸軟也容易理解。
嚴格來講,無論是凌遲還是分屍都是還沒有發生,也是在這個世界線裡面林淼竭盡一切去避免發生的事情。那麼如果這些最終都不會發生,他好像也沒有立場天天在心裡扎謝琰小人。
林淼糊裡糊塗想了一路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想出什麼結果來,只能先把這事兒暫時擱置到了一邊,先專注起自己的小事業。
牙人還算靠譜,這次見到林淼以後不僅告訴林淼那個小鋪子這兩天就會空出來,到時候豆腐鋪的老闆會將鑰匙留在牙人這裡,讓林淼直接到這裡拿就是。另外還告訴林淼,林淼讓他找的夥計們他也都找好了,順便就讓林淼把人給看了。
林淼就跟著牙人去看人。
有一個廚子,年紀不算很大,只有二十五六左右,名叫包宏昌,做廚子這一行也算是半路出家,只跟了鄉下給人燒酒席的廚子幹了三年。因為不能搶了師父的活,便只能到城裡頭來碰碰運氣找活干。只是這鄉下酒席都是大鍋菜,這和這城裡往精細了去的酒樓可不一樣,這找活難找。
但是這人在林淼看來卻正正好啊。快餐店可不就是大鍋菜?一鍋燒好了用木桶裝著,人來了直接一勺一勺往外分就是了。如果像是酒樓一樣一盤一盤炒菜,那得虧到天上去。
林淼又問了幾個自己在家提前想好的問題,大致得到了合適的答案以後,便覺得這廚子可以收了,因而當場點了頭,與人約定了過來做活的時間。
後頭的洗菜工和打菜收錢的也找的還算順利。洗菜洗碗就找這城裡頭的老婆子就是,只是中午和晚上這會兒洗一洗,其他時候都不用過來,因此這工作時間自由,不少人都願意干。
這收錢的打菜的就找了城裡人,也是個老實本分的老婆子。
因著考慮到林淼和王府有關係,牙人自是不敢胡亂介紹人,所以介紹給林淼的這些人都還合適妥當,讓林淼省了不少力氣。
林淼與幾人敲定第二天就直接去鋪子裡做準備,有什麼事情到了那邊再詳細商談以後,便心滿意足且帶著無限期望地扭頭準備回王府了。
要說如今他在王府和以前也有差別,不像最開始出門的時候那麼讓人嫌棄。王府里的人最會審時度勢,林淼現在要出門,坐個不錯的馬車是輕輕鬆鬆的。但是林淼一來是走習慣了,二來則是不好意思占人家太多便宜。
畢竟他這個陳寧的十八線相好還不那麼合格,現在完全是處於免費蹭吃蹭住還拿零花錢的階段。即便這不是林淼賴著不走,而是想走走不成。
天氣一說入秋,眼見著就涼了不少。
林淼沿街往回走,在南街拐角處的地方一眼瞧見了被一群小孩兒圍著的賣糖人的那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