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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周芸芸也沒那麼心大,之所以放心讓一群孩子玩,除了因為柳家倆小姑娘看著極為文靜外,也是因為自家的兩個奶娘始終在一旁候著,知曉不會有事兒才能安心的撇下孩子同女眷們閒聊。
聊著聊著,劉春花再度提起了大山二山的小食肆,她倒不知曉這裡頭還有周芸芸的事兒,只是想著周家阿奶一定知曉秘方,便提議在京城也玩一手。
“京城老百姓也是尋常老百姓,不一樣為了那點兒吃喝奔波嗎?阿奶,橫豎大哥二哥他們也不可能把買賣做到京城裡來,不如就由咱們來。我想過了,都不一定要鋪面,到時候咱們置辦幾十個一式一樣的小推車,叫人見天的在街面上、胡同口吆喝兩聲,不一樣有人出來買嗎?”
連鎖流動小攤?
周芸芸眼前一亮。
第181章
再度看向劉春花時, 周芸芸不由的帶上了讚賞的神情,心道,真不愧是周家阿奶看上的人, 還真有些門道。
這廂,周芸芸還未開口,那廂,周家阿奶已經狠狠的一拍巴掌,大聲贊道:“好, 這個法子好!到時候, 咱們在京城各處都盤個店, 專門賣這個, 再按著你說的弄個幾十上百的小推車,讓人滿大街的叫賣,保准賺大錢!”
頓了頓,周家阿奶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看向了周芸芸:“好乖乖……”
周芸芸一個激靈, 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涼蝦芋圓算什麼?咱們要做買賣只這兩種哪裡夠呢?冰粉、涼糕肯定是要的,燒仙糙更是少不了,我覺得涼麵和紫菜包飯也可以有,再來個水果刨冰,麻薯和地瓜球要不要也試試?”
“都要!!”周家阿奶拍著胸口豪氣干雲的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芸芸還能怎樣?
萬幸的是, 甭管是她本人還是周家阿奶,都不是曾經事事親力親為差點兒把自個兒連帶全家人累死的農家老太和小丫頭了。旁的不說,單就提周芸芸好了, 頂多也就是叫她出個方子,再做個樣品,其他的事兒都不用她操心。
當然,也沒法再叫周芸芸親力親為了,不是人手太多,而是她如今屬於官太太。本朝雖不似前朝那般對商人極為嚴苛,可某些規矩卻仍是傳承了下來。
其中之一便是官員的家人不得行商。
幸虧所謂的家人並不包括已出嫁婦人的娘家,因此,甭管周家阿奶想幹啥都影響不到周芸芸,反而能幫著攢幾個私房錢。
只不過,規矩是規矩,鑽漏洞的人也不是沒有。像孟家和周家這種互相之間有姻親關係的有之,還有出了五服的族人也無妨,再不然就索性叫自家門人去做買賣賺錢供自己揮霍等等,橫豎法子是人想出來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是古今通用的。
而對於周芸芸而言,只要別叫她一天到晚的蹲在灶間幹活,旁的她都無所謂。橫豎就是有些上輩子常見的小吃,隨便一百度就有一大堆的所謂秘方。說真的,她還真就看不上。
既然周家阿奶要,周芸芸在心頭默默的盤算了一下,覺得若是不考慮食材和繁瑣性的話,琢磨出個幾十種都沒問題,尤其是京城這邊用冰的多,有冰的話,單是一種刨冰她就能玩出花兒來。
對了,孟家後罩房的底下就有一個不小的冰窖,那還是當初周家阿奶幫著督建的,且在修繕完房子後,就放了不少冰塊進去。因著那冰窖建得極好,幾乎保存了八成已上的冰塊,足夠孟家享用一個盛夏了。
“你再給想幾種好喝又能解渴消暑的甜湯來,就上回謹元去府城考鄉試時,你不是給做了好些嗎?柳家那個小的還搶著喝呢!”周家阿奶提醒道。
聽得這話,周芸芸還仔細回憶了一番,想起確有此事,便點頭道:“成,那個其實不難的,按著比例往鍋里放材料,主要也就是燉煮的時間略長一些,簡單得很。”
“嗯,回頭我就去尋人手,你先把方子整出來,那方子可是頂頂緊要的,咱們以後靠這個賺錢呢!”
只少許工夫,周家阿奶已經順著劉春花最初的建議想了好些具體的法子。用小推車去大街小巷售賣只是其一,像那些解渴消暑的甜湯,完全可以賣給酒樓食肆,想也知曉大夏天的,沒有哪個腦子抽風的人會去喝烈酒的,賣酸酸甜甜開胃的甜湯不是挺好的嗎?
至於周芸芸方才提過的刨冰,更不能這麼跌價的在街面上賣,而是應當好好鼓搗一下,在高檔酒樓里賣高價,頂好一天就賣幾十份,先到先得,後到的明個兒趕早!
要不怎麼說周家阿奶是天生的買賣人,比起周芸芸成天想著哪種小吃美味,哪種甜湯好喝,她能從任何一點直接蹦到賺錢上頭去,且還是瞬間開闊思路,舉一反三,一切都為了能賺錢,賺大錢!!
……
柳家的女眷徹底看傻眼了。
所謂的耕讀之家,其實就是擁有了很多畝田產的普通農家。就像周家二房,分家那會兒吃進了家裡多少田產,只要他們願意子嗣後代都去念書,沒多年也可以稱呼自己為耕讀之家。
當然,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畢竟大房的周三山這個靶子直戳地心,起碼在幾十年以內,他們絕對不會讓後代步了周三山的後塵。
而柳家這頭,女眷們倒不需要親自下地,她們多半都是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也有小識幾個字的,閒暇之餘會捧著本遊記話本之類的打發時間,就像先前孟謹元尋來一些他覺得有意思的話,讓周芸芸拿著打發時間。
因此,柳家女眷看似比尋常婦人見多識廣了,可實際上也不過如此。這會兒,乍一聽周家阿奶和周芸芸方才那席話,登時驚得目瞪口呆,當下直勾勾的看了過來,滿臉的驚疑不定。
還是劉春花先發現了不對勁兒,忙開口打圓場道:“是我的錯,不該在柳家嫂子們跟前瞎說話。你們都是能識文斷字的文化人,跟我這個打小跟帳本子打交道的可不一樣,是不該拿這些個事兒擾了你們的清淨。”
劉春花只道普天之下的讀書人都跟她家三山子一樣,滿口的之乎者也,一聽到金銀銅鈿就覺得污了耳朵。素日裡,她是挺嫌棄三山子的,可在外人跟前,她還是極為懂禮數的。
哪知柳家兩位嫂子卻皆搖了搖頭,對視一眼後,大柳嫂先開了口:“咱們家可不敢充大頭,原就是靠著祖宗攢下的基業勉強供小輩兒們吃喝用功,實在沒啥好說的。真要說的話,要是咱們有周老太這份本事,也不用從牙fèng里擠出錢來應對吃喝用度了。”
這倒是大實話,柳家擱在縣城那頭,還真是排得上號的富戶。跟劉春花的娘家倒是真沒法比,畢竟劉家那叫暴發戶,純粹的商戶人家,這耕讀之家原就屬於農戶,跟商戶哪兒能擱在一道兒比較呢?
只不過那是以往了,京城這塊日常的吃喝用度雖不算太貴,可比縣城確實是貴了不少。況且大柳和小柳都還是微末小官,偏柳家來的家人卻是不少。
兩人的俸祿根本供不起全家花用,如今他們主要還是靠小柳他爹從家裡帶出來的那些銀兩度日。
周芸芸忽的心下一動,其實來京城那麼久了,加上她跟前還有丫鬟婆子以及劉嬸陪她說話解悶,到底也聽過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兒。像官家拐彎抹角的做生意,或者掛在旁人名下之類的,那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只要別太過分了,哪個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去告狀。當然,若是得罪了小人自是另外一說了。
當下,周芸芸便問周家阿奶:“阿奶,先前我記得我提過一事,讓祁家大少爺想法子去城郊多包幾個村子莊子,叫他們直接給城裡的酒樓商鋪供應蔬果家禽,你可還記得?”
“記得,可這事兒不能真給包圓了。傻兒子名下有好些個莊子,我先前也置辦了兩個,那些都是直接將出產供應給咱們的。對了,冬日裡那會兒你說鴨絨鵝絨好使,傻兒子又多收了幾個專門養鴨鵝。正好開春以後不需要那麼多了,公的都殺了添菜,母的留下生蛋。”
就是這個!
買賣是做不完的,錢自然也是賺不完的,畢竟偌大的一個京城就算沒有周芸芸上輩子的人口多,單就周家阿奶,哪怕再加個祁家大少爺,那也沒法包圓。更別提祁家大少爺志向遠大,一門心思的做高端市場,壓根看不上這些薄利多銷的買賣。
既如此,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叫柳家去做。正好跟莊子、田產有關的事兒,最多只能算作農戶,跟商人可沒一文錢的關係。
把自個兒的想法說了出來,周芸芸著重提到:“既是連鎖流動攤位,那就不拘泥於這些消暑的吃食,像咱們以前做過的烤雞蛋、鵝蛋不也行?還有蛋包飯、涼皮、麵點不都可以嗎?與其到時候費勁的去收,不如叫人提前養著。”
想了想,周芸芸又道:“對了,夏日裡燒烤也是一絕,咱們不要每樣攤子都賣一樣的吃食,回頭再仔細盤算一下,歸歸類,看什麼是可以直接從莊子裡收購的,什麼又要去旁的地兒尋材料。我是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買賣這可以做!”
這番話一出口,莫說周家阿奶和劉春花兩眼放光,連帶柳家兩位嫂子也是如此。
其實,除了那些格外迂腐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視錢財如糞土?只能說,如果錢財是糞土,我願意每日待在糞坑裡。
只這般,在場的幾人就分了工,周家阿奶要負責整體的統籌規劃,劉春花則要安排好人手和小推車以及其他瑣碎的工具,柳家兩位嫂子回頭還得跟家裡人商量商量,最好能將原材料一事全部吃下。
這麼一來,周芸芸的活兒反而是最簡單的,她只需將自己想到的各色小吃方子寫出來,如果可以的話,再附一份樣品就更棒了。
末了,周家阿奶提醒道:“這事兒咱們先自個兒干,不告訴傻兒子那頭。我看他呀,見天的想削尖了腦袋往上頭鑽,哪怕虧本也要跟上頭扯上關係,這事兒他未必就心動,正好不叫他攤薄了利!”
吃食買賣本來就最好做,加上又都是薄利多銷的小吃,周家阿奶愉快的決定自家占大頭,叫劉春花和柳家占小頭,至於傻兒子……
哎喲,那是誰啊?不認識,不認識!
第182章
可憐的傻兒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無情的拋棄了, 他只一門心思的削尖腦袋往上爬。倒不是單純的為了賺錢,而是他家老太爺快不成了。
作為家中的長房嫡長孫,加上他本身極有商業頭腦, 儘管親爹不理他,老祖母也偏心他弟弟,可總的來說,作為大家長的祖父還是很看重他的。
然而,一旦祁家老太爺病故, 無論傻兒子有再多的能耐, 繼承家業的人只有可能是他親老子, 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