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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飢餓的人一旦看到毒龍花,哪怕明知它可以毒死人,也會忍不住把它放進嘴裡,因為它們不但能讓你在死前吃飽肚子,更能讓你在臨死前感受到世間最美好的滋味。
嚴默的聲音放得更加緩和,眼睛緊緊盯著青年的眼睛,“阿戰,我不想做你的奴隸,但我可以做你的戰士、你的祭祀,我知道得比秋實大人更多,我們完全可以一起建立一個食物更加富足、不用吃人、所有孩子和老人都能活過冬天的強大部落。像大河那樣的戰士,我們也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我們甚至還可以回過頭來幫助原際部落。”
“阿戰?”
“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淳樸的少年憨憨地笑。
這個叫法聽起來似乎不賴,而少年描繪的未來更讓他心動。離開原際部落,離開那個看他不順眼的老傢伙,帶領族人過上更好、更富足的生活,如果真能做到……
年輕戰士的眼睛在一點點泛紅,鼻息微微加重。
嚴默冷笑,我就不信哪個正常男人能抵得住開疆拓土創建屬於自己領地的誘惑!
“阿戰,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原戰的回答是……低吼一聲,扯掉自己的皮裙,翻過他的身體,抓住他的手腕,再次狠狠占有了他!
事後,恢復平靜的原戰系好皮裙,走出帳篷,不知幹什麼去了。
留下嚴默四肢大張,趴在床鋪上呆滯地望著獸皮下的干糙中一隻長相醜惡的蟲子鑽進鑽出,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也許他應該趕緊找個原始人解剖一下,看看這些原始人的腦迴路是不是和地球人不太一樣。
好吧,他知道那小子是被他說得激動了,又不能找人分享這股激動,就只能發泄在他身上。
偏偏他那三根插著金針的糙繩腰帶被扔在他原來的床鋪一角,他想放倒對方都不可能。
……沒有第三次了,他發誓!
第20章 老天爺的惡意總是無處不在
原戰去了很久,回來時帶回了原雕和原山,還有紅棗男和他的兄長原獵。
五人說話並沒有特意避開嚴默。
嚴默趴在床上裝死,只拉過獸皮蓋住自己的下半身。
原戰進來掀開獸皮看了看,見沒什麼大問題,就不再管他。
幾個正當年齡的青年你撞我、我撞你,嘻嘻哈哈說了幾句葷話,還互相掀起皮裙比了比大小。
嚴默瞅了眼,作為醫生,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幾位都不用做包皮手術,一個個發育得跟驢子似的。
“你真的決定要在冬天出去找鹽?”五人中年齡最大的獵問。
大雕三人都不笑鬧了,一起看向原戰。
原戰坐在地上,抓了根糙叼著玩,聽到獵問他,拽出糙根道:“是。”
“太危險了,酋長怎麼會同意?”獵皺起眉頭。
原戰倒沒什麼委屈難受的表情,臉色不變地回答:“不止我一人,酋長說會再選出六名戰士和我一起出去。”
獵不贊成地搖頭,“人再多都沒用,如果你們不能及時趕回來,大雪一下,你們只會都被困死和凍死在外面。”
“酋長想不到這點嗎?他難道就任由那老傢伙……”
“雕!”獵喝止原雕,“秋實大人是部落的祭祀,尊敬點!”
原雕不服地低頭,“是。”
獵用完好的右臂拍了拍他,“不過這事確實不妥,我會去找猙,喊他一起和酋長說說看,看能不能把時間推遲到明年春天,到時候我和戰一起去。”
“我也去!”紅棗男捶胸膛。
大山沒說話,但明顯也是那個意思。原雕也直接表示漏誰都不能漏他。
原戰搖了搖頭,“酋長本來也想讓我明年開春再出發,但事情有變。”
嚴默心想會是什麼變化?其他四人顯然也有相同疑問。
原戰揭開謎底道:“之前我去找酋長說找鹽的事情,正好碰到剛從彘族換鹽回來的大魚。大魚告訴我們,這次去鹽山找彘族換鹽很不順利,不但分量比預定的少,彘族還放出話來,說亂石灘交易那天,鹽不會很多。”
“什麼?!全部落都指望這最後一次交易能換到整個冬天使用的粗鹽,彘族怎麼說減少就減少?”紅棗男又是驚訝又是憤怒。
原戰冷聲道:“不奇怪,彘族剛占領鹽山,恐怕現在他們正愁要怎麼從鹽洞裡弄出粗鹽。這種從石頭裡弄出粗鹽的本事只有鹽山族人才知道,彘族人就算從鹽山族人口中獲知了弄鹽的方法,想要在短時間內弄出大量的鹽也不容易。”
“也就是說彘族人現在手上的鹽恐怕還是鹽山族人之前準備下來的?怪不得我們交換的分量變少了。”紅棗男想通,隨即犯愁,“那這個冬天怎麼辦?沒有鹽抹在肉上,吃了肉身上也沒力氣。”
“不止是這個冬天。”原戰道:“彘族人控制了鹽山也就相當於掐住了我們的喉嚨,他們一定會對一些部落提高鹽的交換代價,而對於戰鬥力較強的部落,比如我們,他們大概會用不提高交換代價為條件,要求我們承諾會幫助他們抵禦敵人。”
原雕,“哈!彘族的敵人可不少,他們占領了鹽山後,敵人只會更多。”
“是,所以我們要麼去攻打彘族把鹽山奪過來,要麼就去找一個新的產鹽地。而無疑,後一種對部落損失最小。”
原戰解釋完,大家都不說話了。
雖說老祭祀讓原戰在冬天出去找新鹽地的行為相當殘酷,但在目前的情況下部落也不可能被動的一直等到來年春天再行動。
對於夥伴們的糾結,原戰表現卻十分平靜,“我已經主動向酋長表示,願意立刻出發去尋找新鹽地。”
原雕不贊成地瞪他。
年齡最大的獵卻在深思一會兒後點頭,“也好,與其被逼著走,不如我們主動提出。”
“獵,你不用……”
獵抬起手,“你只是二級戰士,去過的地方沒有三級戰士多,酋長一定會派至少一名三級戰士跟你一起同行,從經驗上來說,除了猙以外,我是最好的人選。放心,我只是左手受傷,很快就會好,路上不會給你添麻煩。”
原戰自然不會把獵當作麻煩,有獵同行,他們的安全性至少可以提高三成,“我仔細想過,冬天出發雖然有被凍死的危險,但同樣也有好處。”
“什麼好處?”不喜歡動腦子的紅棗男問。
他大哥獵拍他腦袋,“蠢貨!我們出去打獵尋找食物,最怕的是什麼?”
“……毒蛇?”
原戰點頭,“沒錯。不止毒蛇,很多喜歡在冬天睡覺的猛獸只要入冬前吃飽了,都不會在冬天出來捕獵。而且落雪的時候不是最冷,我們只要在雪化前趕回來,或者有個地方可以抵抗寒冬,就不用擔心凍死。”最大的問題反而是食物。
獵補充道:“在春天出發,雖然不用擔心凍死和餓死,但同樣我們也會遇到復甦的毒蛇和餓了一個寒冬的猛獸們。”
原山嗡聲道:“冬天也不安全,狼群可不會睡覺,出來捕獵的其他部落的人在獵不到足夠的食物時,看到我們也不會放過,而且我們路上吃什麼?春天至少不用擔心吃的。”
原雕也道:“一共只有七個人,路上如果遇到鐵背龍以上的巨獸怎麼辦?而且我們要走多遠才能回頭?如果找不到是不是要一直找下去?可找不到鹽就回來,那老……秋實大人會放過我們?”
原戰早已經在向酋長請任務時就已經把此行利弊在心中過了無數遍,他是已經鐵了心要出門找新鹽地,但他並不會因此就蠱惑自己的兄弟跟著一起去送死,故此他只誠實地道:“所以去的人一定要想好,因為很可能回不來。”
最年長的獵阻止大家當場表態,讓所有人都回去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山和雕離開,獵把鬧著要摸嚴默的紅棗男也給趕走,這才對原戰道:“我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我也不知道哪裡有鹽,你知道要朝哪個方向找嗎?我們總不能胡亂找個方向就蒙頭走下去。”
原戰稍有猶豫,他在想要不要在這時候就暴露出他家小奴隸的底細。
可還沒等他想好,那個喜歡擅作主張的小奴隸已經開口了,“南方,我們往南方走。”
獵看向原戰身後,看到了翻身坐起的少年。
對於這名少年奴隸,獵原本印象並不深,哪怕他昨晚在酋長大帳里又哭又求。
哭著喊饒命的奴隸多了去,他不可能人人都記得。
但是早上他從山和雕的口中得知,那用木枝固定斷骨的方法真就是少年所教,他們昨晚沒說只是想保護少年,因為少年救活了本來已在等死的大河。
“你叫什麼名字?”獵和聲問。
“嚴默。”
“鹽……”獵看向原戰。
原戰點頭,“他是鹽山族人,而且還是鹽山族祭祀的弟子。”
獵聞言並沒有高興,反而皺起眉頭,“你弄了個祭祀弟子做自己的奴隸?你也不怕被毒死咒死。”
“他不會害人。”原戰為了保住小奴隸的命,只好這樣說道。
嚴默猛點頭,一臉“我真是個好人”的呆憨表情,眼巴巴地看著獵。
獵瞅瞅少年,想到這少年如果真想害人,也不會讓人知道他祭祀弟子的身份,更不會主動去救大河,當下心中警惕就去了三分。再一想,這少年還把各族祭祀們一向秘而不宣的救人手段傳授給了他族戰士,明顯是個軟心腸的好孩子。如果不是這孩子,他的左手有很大可能會長歪長殘。如此一想,剩下的警惕又去了大半。
看獵的手慢慢放鬆,嚴默暗中呼出一口氣。他覺得原戰完全沒必要現在就告訴獵他祭祀弟子的身份,只要說明他是鹽山族人,能找到鹽就可以。你看,引起別人警惕了吧?
但原戰想法顯然和嚴默不一樣,他相信與他同族的獵,他的狩獵技巧和戰技也都是獵親手所教,對於他來說,獵就像他的大哥甚至父親。況且如果獵能認可鹽默並明白他的重要性,當路上缺少食物時,鹽默也不會被當作儲備糧。
為此,他早上特意讓山和雕去跟獵表明那用木枝固定斷骨的方法乃是鹽默所教,又讓他們帶著獵去看望大河。
他做這些事就是為了讓獵知道,鹽默不同於一般奴隸,他不止能找到鹽,他在其他方面也會很有用。
而獵也確實如原戰所希望一般,對少年的印象完全改觀,只是他對嚴默還沒有完全放下警惕,想著如果少年有什麼不利於戰的地方,他就擰斷少年的脖子。對於獵來說,一個他族祭祀弟子就算能找到新鹽地,也完全比不上他同族兄弟的一根腳趾!
“昨晚你說要在今天給他刺上奴隸的印記?”獵問。
操!嚴默差點忘了這事,他可不想在身上留下作為奴隸的印記。而且如果他的癒合能力真的很強大的話,萬一哪天那個印記自己消失了,他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