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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默也真就跟原戰走了。

    祁源不知道對方是真怒還是在做樣子,本還想再吊吊對方,可他身邊的長老卻急急地瞪了他一下。

    “五色長老,您急什麼?市集還有好多天,我們再等等也不急。”

    “等?那這個骨器怎麼辦?”

    “帶回給祭司大人看看?”

    “如果這真的是詛咒骨器怎麼辦?你拿去給祭司大人看?”

    祁源當然不願。這種事做好了沒多少好處,但如果惹得祭司大人不高興,壞處則必定多多。

    這時彩羽也上前稟告道:“大人,這些奴隸怎麼辦?要先送到河邊嗎?”

    祁源擺手,“不急。”

    “可是……”彩羽猶豫,“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如果再有其他部族想要交易,我們該怎麼辦?”

    “先留一天。”

    “是。”

    一天很長,可以有無數變化。

    而祁源只在半個下午中就聽到了關於九原的一堆事情。

    “大人,九原的人把三城來使挑剩下的骨頭全買了!”

    如此,祁源更加肯定九原有骨器師,說不定就是他疑為九原祭司的少年。

    “大人,九原用他們腳上裹的那個奇怪的叫鞋子的東西,和黃晶部落交換了很多晶石幣!”

    祁源對他們腳上的鞋子也很感興趣,當即叫人也去換一些來。

    “大人,九原用他們做的藥膏藥粉換了很多糙藥。”

    這個沒什麼好稀奇的。

    “大人,邊溪族的人去找九原了,但我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裡面的奴隸也沒有傳出話來!”

    祁源猛地抬起頭,邊溪族和其他族不同,戰鬥力強大且極為重視族人,因為摩爾干之前捕獵過邊溪族的幼兒做奴隸,導致他們和邊溪族的關係一直都很糟糕。可因為邊溪族不喜與其他族接觸,雖然強大卻很獨,摩爾干也不用太警惕他們,但如果他們找到一個更加強大的盟友……

    “大人!不得了了!九原用布料把集市上其他部族帶來的奴隸全換回去了!”

    祁源騰地站起,他坐不住了。他邊往外走邊想:有時候適當地讓步也是有必要的,至少在他們真正拿捏住九原之前。

    傍晚,嚴默坐在二樓的地上,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四件骨器,笑了。

    祁源剛剛找上門,以上次交易的一倍半的紅鹽量、加上請他幫助驗證圭表是否真的是詛咒骨器為代價,換給他一共1206名奴隸,還要幫他免費送到大河上遊河口。

    而他同意請人魚來見鼎鉞人,本來應該是人魚到了才能換到剩下的那兩件骨器,但祁源大約不想把疑為詛咒骨器的東西繼續存放在他那裡,索性假他人的大方,把剩下的兩件骨器也一併送來了。

    當然,大家說好了,當九原離開時,必須把其中三件骨器留下,直到人魚與鼎鉞人見面,才能真正把圓盤和魚骨交給九原。

    原戰不放心他,讓他等自己回來再驗看這些骨器。

    嚴默同意,把四件骨器裝入腰包,先去看那些剛買下來的奴隸。

    第243章 戰奴深谷

    為這些奴隸,嚴默已經讓摩爾干人從店裡扛走了約定數額十分之一量的紅鹽,剩下的則等把人運送到上游大河口後再付清。

    目前,這一千兩百多名奴隸加上他今天下午買下的各族奴隸,總計正好一千五百名奴隸都等在河邊。

    有人看他們交換這麼多奴隸都旁敲側擊地問他,九原是否要和別人打仗。

    原戰和他都含糊地對人說,蠻荒之地野人多,他們為了自保不得不增加戰奴人手,抓那些野人自己訓練總不如交換已經訓練好的。

    摩爾干也不怕九原領著這些奴隸反過來攻打他們,他們敢一次交易如此多奴隸,也因為他們部落本身人口眾多,只戰士人數就不下五千,再加上附近其他一些需要依靠他們、聽他們調度的附屬部族,真要發生戰爭,他們可以在一日之內調集近八千名戰士!

    九原就算有七級神血戰士,他們也有最後保命的屏障,摩爾干能在大河中游發展為最大的部落,且實力讓河對岸的黃晶部落等都以結交為上,自然不僅僅因為他們和三城有來往。

    嚴默在丁飛的伴隨下走向河邊,他們店鋪暫時歇業,大河和丁寧都在這裡。

    “你們不讓在附近打獵,這麼些奴隸,我要怎麼餵飽他們?”嚴默對跟著同來的彩羽,半玩笑地道。

    彩羽神色恭敬,“只是附近不讓打獵,其他部族也會在白天帶奴隸去遠處的山頭和原野里捕獵野獸,客人請看,順著河道往上走,過了那個鷹嘴岩,那裡有很多野獸還有不少長在春天裡的野果。除了母獸和幼崽,你們可以隨意捕獵,只集市結束後,多的野獸不能帶走。其實客人可以跟我們換一些穀子,用粟米熬去毛的干皮,多摻點粗糠,煮上一大鍋就能餵飽不少奴隸。”

    嚴默一個趔趄,當然是在心裡。他一來就那麼努力找稻穀,結果人家摩爾干早就開始種植,還很隨意地問他要不要來一些給奴隸吃。

    “你們說的粟米是不是那種黃色的小小的顆粒?”

    “是啊。”

    嚴默心情複雜,“那好,我換一些。”

    “客人想要交換多少?給那些奴隸也不用好的,我們有些陳穀子還沒脫殼,還有不少糠皮,這些都能給那些奴隸吃。”

    “新舊的都來些,脫殼和沒脫殼的都要。”嚴默本來不想要糠皮,但入境隨俗,他就算不把糠皮給奴隸吃,也不能說一點不買,“全部加在一起,我要一千五百人能吃十天的份。”

    “那要不少,客人用什麼換?”

    “你把這事跟祁源說,具體換什麼,我跟他談。”

    “是。”

    “今晚你先送一部分粟米過來。”

    彩羽略微猶豫一下,同意了,這是祁源大人非常重視的客人,他可不敢得罪。再說粟米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他們奴隸多,種的也多。

    彩羽回頭去準備粟米,嚴默收起鬱悶的心情。

    丁飛偷偷瞅他,不知道祭司大人為什麼突然就變得不高興。

    嚴默感覺到丁飛偷瞧他的目光,但他能說他以為自己才是種植第一人,還為今天發現野生稻而沾沾自喜,結果不但原際部落早就有了黍米,人家摩爾干也開始大量種植粟米……而鬱悶嗎?

    現在想想,發現野生稻有什麼用?他們九原附近的地理和氣候能不能種植稻子都是問題。

    天快要黑了,河邊點起了不少火堆。

    一千五百名奴隸,其中摩爾干戰奴整一千,從其他族交換來的奴隸中有戰鬥力的大約有將近兩百之數,剩下的三百名則是女奴、孩童和體弱者。

    一千名戰奴和其他五百人的區別很明顯,他們在河邊站成了一個方陣,整整齊齊,如果給他們配上皮甲和武器,再給他們吃上一頓飽飯,大約立刻就能成為戰鬥力。

    其他五百人雖然散亂,但也都集中在一處,由丁寧看著。摩爾干人交易完畢就只負責送貨,並不再負責看管。

    嚴默又看到了那雙眼睛,明亮、堅韌以及沉著。

    “英落部族的人站出來,都站到那邊。”一過來,嚴默也沒訓話也沒說什麼開場白,直接伸手一指戰奴方陣的左側。

    他之前沒有特地去詢問摩爾干有沒有英落的人,就是因為俄英曾說過他們已經被訓練半年之久,春季交易很可能會拿出來做貨物。

    他不信這裡一個俄英的族人都沒有,至於俄英的兩個哥哥在不在,他並不是很在意,他來買奴隸是為了整個九原和他自己,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

    奴隸們全都一愣,英落人非戰士的都互相偷看,惴惴不安。

    戰奴們反應最快也最聽話,嚴默聲音剛落,方陣中便齊刷刷地走出約兩百多人,一起走到方陣左側站定,並自動按照戰士級別又整合為了一個小方陣。

    “誰是俄英的哥哥,出來。”

    這次左側的小方陣明顯猶豫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有兩人從小方陣中走出,站到最前排。

    嚴默為這倆人的誠實挑了挑眉。他沒說複數,就是想看看他們是否會為了自保藏一個。兩人站在一起,天色又很暗,如果暗中做些手勢留下一個也很容易,可兩人現在全都站了出來。

    嚴默開始為摩爾乾的訓練手段驚心。

    “大河。”

    大河走到少年身邊。

    嚴默壓低聲音,“如果摩爾干人反過頭來要這些奴隸對付我們,他們會聽話嗎?”

    大河心想原來是這個問題,不由低聲笑道:“不會,大人,交接時,他們的奴頭已經當著他們的面令他們以後效忠我們,以後他們就是九原的奴隸。”

    “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聽話?”這是嚴默最想不通的地方。

    “一般比較弱的部族,給他們食物吃、皮毛穿,不聽話再打他們幾頓,就會變得比較聽話。反正在哪裡都是活,有時候那些部族的生活還不如給大部落當奴隸。”大河解釋。

    “遇到強大的呢?或者被攻打下來的敵對部落,這些戰奴要怎麼馴服?”

    “那就讓他們感覺到恐懼,讓他們習慣接受命令。”大河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很白話地解釋道:“只要是戰士,被捕捉到以後會先餓上一段時間,等他們餓得受不了,自己求著說要當奴隸時,就把人放出來,然後讓他們做事,但不管做的好不好,都會鞭打他們,每次給他們吃東西前,會讓他們跪下乞求。”

    “有時候遇到比較強硬的戰士,奴頭還會把他們的族人做成烤肉扔給他們吃,不吃就餓死。還有的會讓他們一起親手殺死自己部族的首領或大巫或重要人物。更有力的控制手段是閹割戰奴,有些不閹割,但會讓戰奴去給其他聽話的戰奴睡,而很多戰士寧願做戰奴在戰場上殺到死,也不願被人睡,就會變得聽話。還有……”

    大河說了很多調教和訓練戰奴的手段,嚴默聽到一半便明白了。

    “先摧毀人的意志和尊嚴,再讓他感覺到做奴隸的價值和喜悅,最終只看到主人給予的一片天空,還以為這就是自由和幸福。”

    “大人?”

    嚴默抬起手,示意大河不用再說了。

    人類是不是天生有奴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經過長期洗腦和環境使然,奴性確實可以深深植入。

    古代的貴族為什麼喜歡“家生子”,還不是因為這些家生子從小便接受大人們“你就是這家人的奴隸,應該聽話”之類的教育而長大。

    當人們開始認定自己天生就應該當奴隸的身份後,哪怕日子過得再慘不忍睹,可他們還是能繼續忍耐,最多期待將來換一個比較溫和、仁慈的主人。

    有意思的是,縱觀古今中外的歷史,你會發現,很多奴隸起義並不是由奴隸領導,而是由有一定社會地位或者接受過一定教育,對奴隸有同情心的改革人士,或者想要藉由奴隸達到自己稱王目的野心家們所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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