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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蟻王死死盯著嚴默的一舉一動,可他想像中的某個巫者把兩隻火蟻撕成幾截又剖開又碾碎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他只看到那默巫摸了摸兩隻火蟻,然後……就沒了。
那兩隻火蟻走的時候還向那默巫說了“謝謝”,為啥哦?
“喂,那個小默巫,你現在有幾成把握救回我的蟻后?”火蟻王不知道自己的魂聲至少柔和了三度。
嚴默終於抬頭看向火蟻王,未語先笑,“我以為你想讓我做你的王后。”
火蟻王顯然也是個厚臉皮,“如果有原來的那個,我還是想要原來的。”之前他是完全沒有了希望和指望,日子也是得過且過,想要一個王后也不過是想給火蟻族一個交代而已。
“戀舊是個好習慣,尤其是在對伴侶上。”嚴默對火蟻王總算有了一點好印象。
原戰點頭,深以為然。他和嚴默就是彼此都是舊的,將來他們也會一路舊到底,不要新的!
“我看過你們火蟻族的身體構成了,說你們是純能量體當真一點都不摻假。對於復活這枚死卵,我已經有頭緒,但是有一點必須事先說明,就算能復活這枚死卵,我也不能保證復活後的靈魂還是原來的。”
火蟻王沉默了一會兒,“總得試試。”否則他也無法死心。
嚴默看他這樣,忍不住想要點醒他,“我復活這枚死卵,相當於幫它重新架構能量,它的身體細胞將會全部重新由死到生,也就是說最後連細胞記憶都不一定會留下來,而靈魂更是不容易保留在失去能量的物體上。新生新生,既然是新生,又怎麼可能和過去一樣?”
“我知道。總之不管結果如何,只要你盡力了,火蟻族都會是你的朋友。”火蟻王沒有生氣,反而有點感謝嚴默反覆提醒他這一點。
“自從蟻后死亡,我族現在也有母蟻負責生育後代,但是她們都不是蟻后,也就無法生出最強大的戰士。沒有強大的戰士,就無法誕生新的蟻王,這樣就算我達到破天領域,也不能離開部族。所以蟻后對我、對我們這支火蟻族來說都是必須的!”
“明白了。”嚴默點頭,只要火蟻王頭腦清醒就行,他可不想最後救蟻反被埋怨,“對了,另外還有件事,這個神血湖不要破壞它的原有地形,最好哪裡都不要動,以後它會自己慢慢恢復。”
“哦?你說真的?”這對於火蟻王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了。沒了一個神血湖,他還是很肉疼加心疼的,如果不是他打不過這兩隻的聯手,他會這麼和顏悅色和對方說話才怪!
嚴默給出了肯定答覆。
火蟻王有了這件事墊底,加上嚴默那古怪的讓人親近的力場,他隨後說出口的質問也軟和了三分:“火城出現的那具帶有神諭的神像是不是和你們有關?”
嚴默眨眼,“什麼神像?”
火蟻王又看向原戰。
原戰抱著巫果,擺出一個盡心盡責的好父親模樣,還搖了搖手臂。
嚴小樂咔咔,我什麼都不知道喲。
多比諾米:我知道,我還知道神像上的神諭是什麼,但我就不說!
火蟻王也不確定那神像是不是和這些九原人有關了。
嚴默帶著一點對朋友的關心問:“是不是火城出了什麼事?和你說的神像有關?”
“火城確實出了一點麻煩。”火蟻王也覺得這事難以解決,火城城主和祭司等人問他怎麼辦,他怎麼知道?
出於對火城人常年累月形成的厭煩感,火蟻王把火城的事大致說了出來。
原來在七日前,火城大祭司流焰向火神獻祭,引得神跡降落在城外。
這個神跡就是一具像是火神的神像,如果只是神像也就罷了,偏偏神像的腿骨上帶了如被燒進去般的深深神諭。
神諭言:金器現,火城變。城主留,祭司亡。
流焰在得到這具神像後就被神諭給深深困惑住,正好其他祭司和城主要求看到神像,流焰便把神像給其他兩位祭司看了,但沒有給城主看。
後來據三名祭司分析,神諭中的金器——他們不認識那個金字,但他們採取了否決法,不是骨器,也不是陶器和九原剛出來的瓷器——這兩個字他們在九原都看過,竟然很準確地猜到了鼎鉞部落使用的金屬器具上。
前六個字神諭還算好,至少只是提醒火城有變化,沒說金器出現,火城就滅亡。但後面六個字就搞大了,這意思又像是說火城因金器或者因鼎鉞部落出現變化,導致城主還活著,但祭司全死了。可又像是單純地警示如果城主留下來,那祭司就會死亡。
總之,不管哪種發展,最後火城的祭司們總會死。
事關己身存亡,火城祭司們能不謹慎對待嗎?
在經過一日又一日地爭吵和討論後,有神侍大膽提出了一個想法:既然是神諭,那就是警告,而且這個神諭還是流焰大祭司祭祀後才出現,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如果把城主先殺死,那火城的祭司們就不會有事了?
這個說法一提出,自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三名祭司和參與的神侍及他們的戰士心腹全都沸騰了。
有人支持這名神侍提出的說法,有人反對。
火城城主一脈可是最古老的血脈,從火城傳承的第一天開始,這個血脈的統治地位就沒有改變過。
而他們這些祭司也大多出自這個血脈和家族。
如今他們竟然要殺死這個血脈最濃厚的繼承者,也是火城最高的統治者嗎?
不過一個神諭而已,可又有誰敢忽視神諭?
有爭執,必然有人泄密,很快城主一系不但知道了神諭內容,還知道了神殿某些人要殺他的事。
於是事情徹底鬧大了,城主一系竟然和神殿對峙了起來,最後神殿三大祭司無奈,只得和城主一系一起,對古火神進行大型祭祀,並召喚現在的火神。
嚴默聽完經過,嘴巴半天沒合攏。
他真的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在他看來,這樣拙劣的挑撥手段,怎麼可能成功?如果是他看到這麼一個帶著神諭的神像,上面有對他或對九原不利的言辭,他會第一時間毀滅其,連渣都不會剩下,更不會相信其,然後再調查這個神像出現的全部經過,查找可疑者。
你看連指南都沒有因為這個舉動懲罰他,呃,當然這也跟火城和九原已經是仇敵關係有關。他現在對火城做的一切事情,都能算到報復裡面,而指南允許以血還血。
可火城的祭司和城主竟然就這麼相信了?
是他們比較蠢?
當然不可能。
那是為什麼?
嚴默此時完全沒有想到他認為拙劣的挑撥手段,是因為他看過太多更高明的挑撥手段,但在這個還相信預言、相信神靈、大部分地區還處在原始狀態的世界,誰有膽子在神靈身上做文章?就算想到這樣的方法,又有誰敢去做這種類似瀆神的大膽舉動?做出來後又有誰敢去懷疑神諭?
怪不得有人說越是古老的手段越有效呢。
嚴默為這個偶然的無心插柳結局感到很……愉快。
哈哈哈!太慡了,火城城主一系竟然和他們的祭司幹起來了!
原戰的唇角明顯也微微彎起,但不是很明顯。
火蟻王還在嘆息,“如果不是死去蟻后的願望,我管他們火城怎麼樣。”
“城主和祭司真的打起來了?”
“沒真打起來,但城主要求祭司們重新祭祀,求得新的神諭。城主還提到會有這樣的神諭出現,和流焰大祭司強行祭祀,求我給他重新賜下神血能力有關,他認為這樣的神諭就是古火神對祭司們妄行的懲罰,並認為只要嚴懲流焰,其他祭司再誠心祭祀就會沒事。”
幹得好!嚴默給火城城主點讚。這就是釜底抽薪啊,你說殺死城主就能讓祭司得活,可現在只要殺死一個祭司就能讓其他人都活,大家會選擇哪一個?
“那麼陛下您的看法呢?”
火蟻王頭疼,“我打算降下新的神諭,就讓那個流焰死吧,雖然他以前在三個祭司中送食物是送得最勤快的。”
嚴默咳嗽一聲,“我也覺的這是最好的方法。”至於流焰死後,城主一系和祭司們之間能否再想以前一樣親密合作,只要等到他們去了巫城,仔細觀察一下就知道了。
火蟻王得到嚴默支持,要重新上去降神諭。
嚴默表示他也想上去透透氣。他真的很想在流焰快要死的時候,貼近他的耳邊,把他的小玩笑內容原原本本告訴對方,想來流焰一定會死不瞑目,哈哈哈!
嚴默去,原戰自然也要跟著。
見兩人能夠隱身,火蟻王也就沒有拒絕,但他不肯背負兩人,又故意沒召喚飛蟻來帶他們上去——誰都不希望家醜給外人看到嘛。
嚴默見此揮揮手,很大氣地道:“沒事,你先走,我們有辦法上去。”等會兒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法術咒語!
火蟻王很好奇,這兩人沒有翅膀,也沒見他們有飛行能力,他們要怎麼上去地面?
嚴默掏出小兜兜讓原戰把呼呼睡的巫果繫到胸前,又對徒弟們打了招呼,隨後在心中默念:我所言即為真實。
給自己洗腦完畢,嚴默笑眯眯地抓起原戰的手掌,靜了下心神,慢慢開口道:“祖神賜福,反重力,浮空而上。”
重點在後面幾個字。聲紋在天地間形成神秘的符紋,引動世間能量,改變了兩人對這顆星球的吸引力。
原戰就感到身體一輕,被嚴默輕輕一扯,就飄飄然地浮了起來。
這種感覺和之前嚴默使用願力又有所不同。
火蟻王恨恨地扭頭,不看了!這兩個人類就是純心來氣他的!
第613章 未來的九原和雌變雄?
火神接連降下兩道神諭。
第一道:祭司流焰假借神諭,罪不可赦。
第二道:天魔即出,眾生同心才能度過危難。
兩道神諭都說得明明白白,火神魂聲直接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腦袋,震得眾人頭腦發暈。
火城人惶恐,火神極少有這樣清晰表達意志的時候,基本是他們進行祭祀,祈求他做什麼,他才勉強給一點回應,具體還要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凡是東大陸的所有生靈都知道一點常識,那就是:神可以崇敬畏懼,卻不可要求。
換言之,神並沒有義務保佑你、保護你並實現你的願望,相反這些神更需要安撫和祭祀,惹他不高興,全部落全部完蛋都是正常。
火城城主原本有多器重和依賴大祭司流焰,此時就有多恨對方。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那個殺死城主保留祭司的說法來源根本就是來自流焰的指示,那個神侍不過借出了一張嘴而已。
更何況所有人都認定之前的神諭還是流焰特地祭祀得到的結果。至於流焰為什麼要害城主,很多人都猜測這和流焰神血能力重新恢復後卻不如以前,城主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器重他,還差遣他去了不喜歡的九原等事情有關,流焰害怕失去大祭司這個尊崇的地位,於是索性決定除掉城主,重新扶植一名更聽話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