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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就是長老,也許他會一時糊塗,但只要他清醒過來,確立目標後,多少年累積下來的見識會讓他看事情比年輕人更深入。
“以後你們跟著去九原,就是九原人了,不能讓其他九原人埋怨你們,說我們鹽山族給了摩爾乾等部落攻打他們的理由。”
青澤說到這裡突然冷笑,自語一般地道:“況且憑什麼讓摩爾干討這麼大一個便宜!騙我,我讓你們騙我……”
“青澤長老?”青鹿和黑奇等人都看著他。
青澤把溢出的眼淚抹去,平靜地問:“你們願意再最後相信我一次嗎?”
“長老!”
“其他的都按照你們之前說的來,我知道奴隸中哪些是摩爾乾的人,哪些已經想要離開我們,我會帶著這些奴隸留下,你們先別急著走,跟平常一樣,把晚食吃了,吃飽了,我讓你們走,你們再走。”
“青澤叔,你要做什麼?”
青澤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最後拍了拍黑奇的臂膀,慢慢走出了帳篷。
這次沒有一個人攔著他。
嚴默和原戰趕到河邊,第一件事也是讓所有人吃飽。
嚴默發狠,除了極少數他自己非常喜歡的,他把這次在市集交易和以前積累下來的皮毛全部發了下去,讓所有人至少有塊皮子可以暖身。
他還發下不少骨針和細麻線,簡單教了幾人如何fèng合,再讓那些人去教其他人。
還好這一千五百人只有少數是野人部族,其他人常識水準都和原際差不多。
奴隸們很高興,一部分人忙著弄晚食,一部分人忙著穿針引線fèng合已經鞣製好的皮子。
原戰一來就召集了戰奴中的頭領,等嚴默那邊把皮毛和針線等發下去,他這邊也把事情交代完畢。
戰奴頭領的臉色很沉重,但都沒說話。
戰奴,戰奴,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打仗。
在被訓練的第一天開始,那些奴頭就讓他們反覆牢記,他們被主人買去了,就要為主人賣命,如果他們不能打仗、不能為主人殺人,那麼他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一天又一天,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被這樣洗腦,但是他們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九原買下他們的目的。
如今九原人願意發給他們部分人武器,給他們每個人一件皮裙,還讓他們儘量吃飽,沒讓他們赤手空拳並餓著肚子去和敵人與野獸搏鬥,他們已經很滿足。
原戰掃視這些人,對這些戰奴頭領的表現,他也還算滿意。
剛買來的奴隸,自然談不上忠心,原戰只要求他們聽話就好。
嚴默走過來,“等等,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們。”
唰,所有人一起看向嚴默。
嚴默現在已經被人看習慣了,但被這麼多牛高馬大還大半赤裸的肌肉男們齊刷刷地這麼一看,他還是忍不住拉了拉嘴角。
“大河,深谷,丁寧,丁飛,你們過來。”
除了丁飛和答答本來就跟著嚴默,其他三人都另有事忙,直到剛才原戰召集他們才過來,這時聽到嚴默叫他們,一起上前一步。
嚴默從腰包里摸出四把骨刀。
這要是土崖等部族在這裡看到,肯定要質問嚴默:你不是說你手上的骨器很少嗎?
嚴默很隨意地把骨刀交給他們一人一把,“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我練手時做的,先湊合用用,等以後再給你們換好的。”
大河側目,湊合?祭司大人,你拿湊合的武器跟人家換了那麼多東西,小心被人家知道找上門來!心中這樣想著,手則非常快地把那把湊合的骨刀拿到了手裡。
丁寧和丁飛都是單純的高興,接過骨刀不住撫摸、比劃。
深谷知道這是武器,不知這是什麼煉製的,低頭仔細看,還伸手在刃口上摸了下。
很鋒利!
答答瞪眼,我的呢?
“這些都沒有上藥,只是普通骨刀,唯二優點,堅固和鋒利。嗯,比一般石刀要鋒利得多,而且不容易卷刃。”嚴默想到這些人還沒用過金屬武器,也就沒再細說。
見其他戰奴頭領羨慕地看著這裡,嚴默笑了下,又掏出一堆匕首,“這一路遙遠,沒有武器肯定不行。你們也都來領一下吧,不過就只有這十一把骨匕了,沒拿到的人就讓首領大人給你們做石刀。”
被原戰和深谷挑選出來的戰奴頭領從級別高的到級別低的,一共有二十個人。
嚴默見他們猶豫,就把骨匕交給原戰。
原戰直接按照級別高低發下去,級別低的就只能等他的臨時用石刀了。
答答繼續瞪眼,我的呢!
戰奴頭領得到武器,在原戰命令下,先離開帶眾戰奴去填飽肚子。
大河怕這些人不知道這些骨匕有多寶貴,跟著他們好好宣揚了下,重點說明黃晶等大部族為了一把骨制武器,付出了多少代價。
戰奴頭領們聽他這麼一解釋,再看手中骨匕,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
嚴默隱約聽到一耳朵,失笑。人黃晶、土崖等部族的人也不是傻子,怎麼會為了一件普通骨制武器就付出那麼多,當然是因為骨制武器也分級別。
他發給戰奴頭領的骨匕是他一開始的練手產品,級別較低,使用的煉製材料也一般。
給大河等人的骨刀要更好一些,但也真的是湊合用而已。
曾經送給白梨的那把骨匕,和他交易給四部族的骨刀是同等級的武器,也算是他目前所煉製的武器中比較滿意的。
而墨殺則算是他最滿意但也是意外的產物吧。
而嚴默此時還不知道,他發給戰奴頭領、認為只是比垃圾好一點的骨匕,在三城是絕對不可能發給奴隸用的,甚至五級以下戰士都不准佩戴和使用由骨器師製造的骨制武器。
歷史的斷層,文明的遺失,三城的骨器師至今還在摸索中。
而嚴默這個承襲了煉骨族完整傳承的人,就算知道煉骨族的傳承很寶貴,但也沒還有實際明白這個傳承到底寶貴到什麼程度!
他更不知道,他交易給黃晶部落的骨刀在日後落入三城人眼中掀起了怎樣的波浪!
這些都是後話,先暫時不說。
嚴默想到墨殺,再看看原戰,把墨殺掏了出來,略鄭重地遞給他,“先給你用,刀鞘還沒做好,我只簡單用蛇人的蛻皮裹了下,用繩子紮上了。你用的時候要解開,用完了記得一定要包裹上,鋒刃上無毒,但是它有點奇怪的特質,咳。”
嚴默沒說他當時煉製這把骨刀時,放了點他自己的血,偏巫運之果嘴饞,竟然偷偷伸出枝蔓來舔他的血,他那時對它管的也不嚴,不過出來就被他抓住。
這玩意天天窩在他體內,還饞他放出的那點血,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說它!
作為懲罰,他命令巫運之果給他留了截它的枝蔓,他也是好奇,就把那枝蔓加入了墨殺的煉製材料中。
之後墨殺煉製好,他在試驗其鋒利度、堅固度、柔韌度時,發現它竟然還具有了一個很特殊的特質。
“墨殺吸血,你一刀下去,哪怕只劃破一點皮,它也能在瞬間帶走那生物體內不少血液。”嚴默艱難地道:“基本上,你可以理解為,哪怕你沒有砍中要害,它也可以一刀致命。”
如果不是情況危急,嚴默真的不太想把這把吸血刀交給原戰,刀是他煉製出來的,如果將來原戰靠這個殺了太多生物,不用說以那指南的尿性肯定也會給他算一筆帳!
“我給它取名墨殺,除了它刀身顏色墨綠,還希望你能儘量少用它。”墨殺,莫殺,能不殺就別殺吧。
原戰異常珍惜地接過墨殺,他看墨殺的眼神簡直跟看脫光了的嚴默似的,就差沒拿自己的臉去蹭它。男人,本能的就對武器痴迷。
“另外,我懷疑這刀能自己成長。”
“嗯?”
嚴默把原戰拉到一邊,小聲道:“它會吸血,吸的血似乎可以不斷增加它的堅韌度、柔韌度和鋒利度,當然吸血量也會增加。我本來想等將來我的煉骨能力上去後,把它重新淬鍊,爭取煉製成骨寶,給它鑲嵌上元晶,看能不能做出用精神力控制的飛刀,可現在我很猶豫。”
“不用猶豫!我能控制它。”原戰恨不得現在墨殺就能飛,這樣以後他就再也不怕殺不了有翅膀的!
我讓你們在我頭上飛,統統給我去死!某人面目猙獰,握著墨殺非常愉快地暢想未來他專殺蠢鳥和鳥人的美好前景。
“你確定?”
“嗯。”
嚴默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這傢伙,本來就是個兇殘的牲口,再加上一把嗜血的墨殺,天知道這對能搞出多大事!
原戰突然看到一隻手向自己握在手中的墨殺伸來。
這誰啊?這麼大膽?
嚴默和原戰一起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答答見兩人盯他,立刻對嚴默低吼了聲:“嗷!”
嚴默聽懂,答答在嚎:我也要!
嚴默臉皮抽搐,還真不知道客氣。
“嗷!”給我!
“沒了。等以後吧。”
“嗚……”答答蔫了,不高興了。
嚴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偏答答比他高不少,他的姿勢看起來便有點奇怪。
可答答瞬間就被安撫了,眯著眼睛發出呼嚕聲。
原戰看這毛茸茸的大傢伙可不順眼,特想一腳把他踹到河裡去。
嚴默沒注意到原戰的情緒,他安撫了答答後,就看向右掌,通過指南查詢從摩爾干到九原的地圖,他想找一條最短、最安全、也最好走的路回去。
別人在吃飯,原戰和嚴默則忙得連口水都沾不上。
嚴默研究路線,這時他已經顧不上心疼交換地圖和路線所增加的人渣值。至於懲罰,等會兒再說吧。
原戰帶著一批戰奴,沿著河邊尋找比較適合做武器的岩石,找到了,他就立刻現場劈石,把這些石頭弄成有鋒利刃口的粗糙石制武器。戰奴們則跟在後面撿起這些武器分發下去。
答答纏著原戰,嗷嗷叫了半天。原戰給他纏煩了,踹了他兩腳,索性給他弄了個很大很重的石斧。
答答扛著那個堪稱巨大的石斧,高高興興地跑回嚴默身邊,搶丁飛的烤肉吃。
大半個小時後,原戰看所有人吃的已經差不多,嚴默似乎也研究出什麼,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收拾,婦孺在中間,戰士在前後,列隊!”
深谷、丁寧立刻傳下命令。奴隸中非戰奴的也有三百人左右,這些人沒有一個固定的頭領,嚴默便讓丁寧暫時管理他們。
奴隸們除了身上的皮毛和手中武器,什麼拖累也沒有,集合得很快。
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在一層層命令下,立刻快速行動起來,很快就列成一個比較長的方隊。
眼看隊伍已經列好,一直偷偷觀察他們的摩爾幹探子也飛奔回摩爾干報信,太陽已經落到河對岸最近的大山的頂端。
嚴默蹙眉,鹽山族人不來了嗎?算了,他們不來就不來,實在不行,等會兒就讓九風或原戰把黑奇一個人給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