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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林子裡、土壤里突然鑽出無數毒蟲,瘋狂向有角人涌去。
孤島上各種光芒閃耀,火光、水球、冰箭、毒汁……各種攻擊從有角戰士的武器中she出。
可是毒蟲只是開始。
很快,有角人就發現他們腳下的土壤和踩著的野糙灌木也已經變成了能取他們性命的殺手!
這是一場非常不公平的大圍殺。
有角人當初勢如破竹,幾乎無人能擋,一半原因和東大陸各勢力喜歡各自為政有關,還有一半則是打了東大陸一個措手不及。
當時東大陸各勢力中頻繁發生高層叛變,或出現某幾個控制中的中下城整體背叛的事,忙自己就忙不過來,哪還有餘力去幫助他人?
再加上有角人的骨器和神骨甲著實厲害,如果不出動各勢力的最高戰力,只能殺殺骨兵和奴隸兵。
自保、不肯出實力、再加上一些想要趁機做些什麼的勢力……多種原因加起一起,才造成有角族幾乎不可敵的印象。
可現在,有角人被九原貌似非常輕鬆地就打敗了,甚至被迫立下誓約,無敵印象被打破,高高在上的人從山頂摔落。並且所有當天在場的東大陸勢力都知道有角人的老巢出了事,這些來東大陸打前鋒的都成了孤兵。
面對一群背後有強大勢力、而且會遭到恐怖報復的敵人,也許有人會顧忌這顧忌那,什麼都不敢做。
可一旦那些保護圈和光環失去,被欺負的人誰不想反過來把欺負自己的混蛋給踩到腳底下蹂躪呢?
於是這一天,在南邊近海的一座孤島上,在巫城十級戰士飛山的領導下,好多勢力派出了自己近乎壓箱底的戰力,把有角人翻來覆去地nüè了一遍又一遍,大大出了一口氣!
就這樣他們還虧大了呢!有角人跑來東大陸一趟,死了多少生靈?毀了多少部族部落?
不過九原的祭司默巫說了,在自己的地盤和敵人打架不划算,要鬧就去對方的老窩折騰。
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飛山和領頭的幾個誰不是人老成精?他們沒有撲上來就揍有角人——那樣己方必然會死傷不少,只為出氣死傷那麼多人就不划算了,他們只是借著地形和環境之利,不斷操縱異能消磨有角人的能量。
上萬名戰士躲藏在這座孤島四周,大家輪流著nüè有角人,完全不給對方休息和補充能量的機會。
沒幾天,有角人的元晶開始告罄,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了!
整座島上的植物、動物、水源,甚至蟲子,要麼跑了個精光或采了個精光,要麼就是被下了毒,還有的乾脆變成坑人的陷阱。
想要捕魚,可控水戰士在海中的戰鬥力至少提高了兩倍,尼塔他們想要接近海洋都不可能。
打,打不過。逃,逃不掉。
自認最為高貴的、武力強大的有角戰士竟然就這麼被困在了這座小小的孤島上。
尼塔不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可是他卻有了這樣的心境。
“默巫!好好好!你狠!真正是好毒辣的計策!”尼塔笑容扭曲,眼中滿是仇恨。
他已經認定嚴默“慷慨”地把他們送到孤島,不是給他們減少路程,也不是怕他們偷偷留下,而是早就做好了算計他們的準備!
那個狡猾陰險的無角人大巫壓根就不打算放他們回去!
尼塔想錯了,嚴默和他定了契約,還指望以後過去合法搜刮西大陸資源,怎麼會現在就把自己的路給堵上?瞧,為了確保有人能把契約帶回去,還要是能有一定地位的人,他還特地把咒巫給請了過來做監督。
咒巫的聲音忽然傳至尼塔耳邊:“想要喝水嗎?”
尼塔舔舔乾裂的嘴唇,他的喉嚨已經徹底干啞,連話都說不出來。
“想要吃肉嗎?”
儲物骨器里的食物已經吃完,再等下去,他們恐怕就要吃自己人的屍體。
“想要活下去嗎?”
當然想!尼塔握緊拳頭,他不能死,他要回去得到更多的權力,好討回如今受到的一切恥辱!死了,就真的什麼都做不到了。
“那麼告訴我,你們留在東大陸的所有人手,還有你們的任務內容。說一個,我給你們一袋水,保證乾淨無毒。說出十個以上,與九原有關的一個算兩個,只要我們求證屬實,我就讓你離開。”
“……沒有十個。”
“呵呵,你可以考慮胡說,反正我們會去驗證。你想,你們肯定不止埋了十個jian細,而只要說出十個,而說出和九原相關的,還能一個頂倆,你只要用一些極小的代價就能得到自由,還有解渴的清水……”
“你真的會讓我回去西大陸?”
“我咒巫喜歡詛咒人,但不喜歡騙人。”
“我要大巫胡德和我一起走!”
“另外交代兩個你們的任務,要詳細內容。”
“……好!”最後一個字,尼塔幾乎是含著血吐出。
第596章 等待落刀的黎先生
黎先生一看嚴默權杖所指方向,腳下一動就想跑,但他忍住了。
他懷疑這又是一次測試。那默巫一定是在詐他,也許他只是懷疑,還不能肯定,他不能就這麼上當。
權杖所指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他附近或他身前身後的人,他不能自亂陣腳,必須穩住。
糾察隊奔跑過來,迅速圍住了這一圈。
這一圈的人都慌了,有人下意識想逃,立刻就被控制住。
這些想逃的人不一定心中有鬼,只不過其中有人傳過流言、有人添油加醋說過蘇門壞話、還有人純屬嚇的,人一害怕就會做一些糊塗事,想要逃跑是本能。
黎先生看有這些人打頭陣,頓時心安不少,他沒有亂動,就站在那兒,如其他人一樣,一臉震驚地看向台上,還不時看看左右的人。
原冰走到了被圈住的人的最前列。
黎先生輕輕吸氣,他為什麼會覺得那原冰的目光就在盯著他?他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糾察頭子?
周圍人群自然散開,由糾察隊和學院護衛隊安排秩序,把人重新列隊,這時整個學院的人都出來了,出了這麼大事情,學生們都已無心上課,正準備教課的幾位老師在向糾察隊確定沒有危險並得到許可後,乾脆帶著剩下的學生一起過來看熱鬧。
許可當然是經過了嚴默和原戰同意,嚴默有心想解決一些問題,本來想等後面騰出手來慢慢整頓,但今天既然遇見了,不如先放一起處理,就算不能立刻解決根本問題,給九原子民放出某些信號也是好的,省得他們在別人挑撥下自己胡思亂想。
“冰,你還在等什麼?”清越的聲音從台上傳下。
原冰反手從背後抽出弓箭,兩秒之內,箭已經搭上弓弦瞄準了黎先生。
站在黎先生左右的人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左右飛速逃開。
隨著原冰瞄準黎先生,糾察隊員不用吩咐已經撲了過去。
“抓住他!”四名糾察隊員撲向黎先生。
電光石火間,黎先生放棄了一切抵抗,只做出驚恐表情,大喊:“你們弄錯人了!原冰團長,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很多學生和老師看黎先生被抓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一些大膽的學生直接喊出來:“是不是弄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抓黎先生?”
“笨!這還看不出來,黎先生是jian細唄。”
“不可能!黎先生怎麼可能是jian細?”這樣叫喊的學生不止一個。
黎先生這邊剛被控制住,學生群已經吵成一團。
邊越也有點傻眼,黎先生對他們這些後來加入學院的學生可好了。
他因為吃不慣學院食堂的食物——他不喜歡蔥姜,也不喜歡土元果粉做出來的大餅饅頭之類,他喜歡吃帶一點血氣的半生烤肉,更喜歡他們部落特有的一種佐料,可惜學院食堂入冬後肉類就開始減少,非肉類食物增加,又沒有邊溪族那種特有的佐料,他怎麼都吃不習慣,開始幾天中午他把食物讓給了其他學生,導致自己半餓著肚子,還是黎先生看出來,中午特地叫他出來,烤肉給他和一些同樣不習慣九原口味的學生吃。
後來他把事情告訴父親後,說要帶一些佐料過去,被父親罵了一頓。說作為戰士不能挑嘴,再加上冬天能吃上食物就已經是神的恩賜,更不要說能每天都吃上飽飯,學院能給學生們無償提供中午一頓就已經很了不得。
他聽了後很慚愧,便逼著自己吃,幸運的是學院在數天後也開始使用邊溪族的佐料,還特地做出了一些迎合各族口味的食物出來,方便一些不習慣九原口味的新人。這樣一來,他不但慢慢接受了食堂的食物,還喜歡上了一些混合的新口味。
經此一事,他和不少族中小孩對黎先生都大起好感,上他的課也特別乖巧。而黎先生每次上課都會帶一些好吃的發給大家,雖然分量不多,但對冬天少食的孩子們來說這已經足夠美好,大家也更喜歡這位溫柔、體貼、好看、善解人意的黎先生。
為此邊越完全無法想像黎先生竟會是敵人派入九原的jian細。再轉念一想,結合祭司大人之前的話,如果黎先生就是挑起這場紛亂的源頭,那麼插入他胸口的箭會不會也是……
小孩忽地捂住心臟,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黎先生也是作孽,就因為他的舉動讓一個純真的小孩小小年紀便體會到了背叛的滋味,更讓小孩還沒有長成大人就已經學會了提防他人的好意,從此更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心防,輕易不會接受他人走入。
邊豹魯莽,卻對兒子留心無比,一看邊越捂住心臟,就擔心地問他:“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小孩搖搖頭,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他是真的很喜歡溫柔又好看的黎先生。
邊豹沒看出小孩的心思,邊溪族長人老經驗多,倒是看出幾分,他沒有安慰小孩,只淡淡說了兩句話:“他本來就抱著目的接近你,對你好只不過像我們給陷阱里放血肉一樣,只為了讓獵物能掉進陷阱里。再說,那黎先生如果真的對你好,他作為學院先生,向學院廚房提一聲佐料的事又有多難?”
先生、廚房之類的都是新詞彙,邊溪族人說的也是通用語,雖然有些口音,但大家交流還不算困難,學起新詞來也不慢,小孩子最快,很多新詞都是小孩子在學校學了回去傳給大人。
邊豹醒悟了,一拍腦袋,“就是!後來我去跟烏宸大人提了下,他就給學院廚房加了我族慣用的佐料。”
邊越更難受了,原來讓學院食堂改變的不是黎先生,他還以為是黎先生幫他們提的,結果卻是他父親和烏宸大人。
小孩抱住了父親的腰,他要先難過一會兒。
邊豹拍拍兒子的背,就沒把這當回事,只要兒子不死,就一切都還有希望。至於那jian細黎先生,哼哼!邊豹兩眼如果能甩刀子,早就把黎先生給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