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壕沒有逼問他是否只救黑原族戰士,他就算清楚這點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問。
嚴默嘲笑,“你說我想害你們?”
壕和猙一看嚴默表情不對,趕緊就想彌補,正要開口。
“酋長,猙,原來你們在這裡,我正要去找你們。”
大家一起轉頭,就見原戰端著一盤昨晚他特地割下來、剛剛才烤好的嫩狍子肉片,回來了。
肉味很香,這讓早上都餓著肚子的戰士們都忍不住吞咽了幾口口水。
壞戰!只想著那白頭祭司,一點沒有兄弟情!早上,他們去見酋長前,也都偷偷來找過戰,想讓他幫忙跟那位默大人說說,看能不能不要奴隸地讓那位大人出手救人。結果這傢伙一臉“你們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的表情瞪他們!
如果不是那傢伙後來說求他不如求默大人,另外晚上找他們有事說,還特別表明是好事,他們真的想一起衝上去把他暴揍一頓!至於能不能打得過那是另外一個問題。
原戰就像是沒有看到現場緊張的氣氛,他把盤子遞給嚴默——這盤子的模樣他曾看默畫過,早上看到身邊有趁手的石塊,就順手做了這麼一個。
嚴默沒接,他看原戰回來直接轉身向帳篷後面走。
“你去哪裡?”原戰好奇。
“撒尿!老子都要憋爆了!一大早就來堵門,喊打喊殺的,精神這麼好,怎麼不出去幹掉敵人?”嚴默嘀咕著消失在帳篷後,他本來不想在帳篷附近解決,但他也真的忍不住了。
聽到白頭祭司這聲抱怨的人,全都差點樂出聲來,這白頭祭司真的……很有意思。
現場氣氛也從緊張一下變得和緩許多。
壕臉上也出現了一點笑容,他看向原戰,對於這名戰士,他的感覺也有點複雜,出去前不過一名二級戰士,回來後就變成跟他一樣的四級戰士,還覺醒了血脈能力。
對於戰,他原來一直很好看他,直到他的右腿出現問題,升級成為極為困難的事以後,他才放棄了他,轉而把目光投向其他戰士。
“酋長,猙,救人的事情你們就交給祭司大人們吧,我看山谷里已經沒有多少食物,趁著大家還有力氣,不如出去打獵?”
一聽原戰提到打獵,壕和猙等人立刻進入戰鬥模式。
“早上猙跟我說了部落里的事情,我們正準備集中所有戰士一起衝出去。”救人雖然也很重要,但如果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他們救再多的人最後也會被殺死或變成他族奴隸。
而他們想要救更多的人,必然要準備更多的奴隸,而奴隸哪裡來?不想用自己的族人,當然只有從敵人那裡掠奪。
“用不了那麼多人,給我一百三級戰士就足夠。”原戰道。
“給你?你要帶人衝出去?”壕驚訝。雖然戰回來了,但他們真的沒想到原戰願意打頭陣。
“不是,我是帶人去打獵,所有人必須聽我吩咐。”
酋長和眾戰士頭領,“……”
原戰又道:“其他人待在谷內不要出去。”
“不行!我不相信他!”老祭司走到前面打斷戰士們的交談,“戰士不能交給他,一個都不能給。”
原戰摸摸鬍渣,忽然很想把老祭司幹掉,嗯,他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
“秋實!”壕按住眉心,如果不是怕伽摩大神降罪,他想立刻就換祭司,哪怕這個祭司不能遠望,也不能給戰士們向神祈福。
猙等人看老祭司的目光也不是很友好,老祭司痛苦,他覺得自己沒有錯,可戰士們包括酋長在內竟然都不支持他。
“你們都被邪惡給迷惑了!”老祭司抓緊權杖怒嘆。
“桀——!”眾人猛然抬頭,天空中巨大的黑影在盤旋。
嚴默從帳篷後面晃出來,對天上搖了搖手。
“桀——!”九風在天上叫:默默,我剛才跟一個大傢伙打了一架!我餓了,去抓吃的,等會兒回來找你玩。
去吧去吧。嚴默揮手。
九風翅膀一斜,乘風飛遠。
嚴默一邊想著九風說的大傢伙是什麼,一邊接過糙町遞給他的盤子。瞧瞧上面還在冒熱氣的烤肉,再看看自己的手,換了只手去拈起烤肉片塞進嘴裡。這可是前生的他絕不會做的事情之一。
而嚴默這種完全無視眾人的隨意——尤其在老祭司也餓著肚子的情況下,老祭司火了。
“你別吃了!如果你真想救人,就跟我去救我們重傷的戰士!”
“你們有多少重傷者?”嚴默理都沒理他,瞅向酋長壕。
壕不想看老祭司那張覺得自己絲毫無錯的老臉,轉頭問猙:“多少?”他問猙,不止因為猙是戰士頭領,還因為他的計數能力在首領中也最好。
猙想都不用想地回答道:“昨天還有六十六個。”缺胳膊少腿的人,他都沒有算進重傷者之中。
壕轉而看向嚴默,“默大人,這麼多人,你能全部救回來嗎?”
“不能,我不是神,我只能盡我所能。”
嚴默雖然給了否定答案,卻讓壕和戰士頭領們覺得他很誠實也很真實。
“任何能力都需要付出代價,會救人的祭司不止我一個,天塹城的祭司和公主也可以救人,卻是以周圍的生命之生命力為代價,而我則是用自己的生命力,但我的生命力並不是用之不盡,祖神給了我多於別人的生命力,可也只夠我救回幾十條人命而已,而我至今已經用了很多。”
聽到陌生的天塹城三字,諸如酋長壕和猙等比較敏銳的人都互相看了看。
被無視而憤怒的老祭司立刻懷疑地看他,“你是三城的祭司?”
猙則同時問道:“你能救回多少人?”
嚴默沒有回答老祭司,而是回答猙道:“你不應該問我能救多少人,而是應該自問你們有多少人能換給我?”
看壕和眾戰士一起在掰手指數救這麼多人需要給他多少人,嚴默直接省了他們的事,給了他們答案:“六十六個人,一人換十人,如果我能全部救回來,你就要給我六百六十人,加上之前的兩百零五,你一共要給我八百六十五人,你們部落有這麼多人給我嗎?”
八百六十五人!明白這個數字代表了什麼意義的戰士頭領們都呆了。
“聽聽!讓他救幾個人,他竟然想要奪走我們整個部落!這就是你們以為的好人!”老祭司捶著權杖,大聲怒喊。
壕和猙等戰士不覺得這是問題,那麼多敵人不都是奴隸?之前因為壕重傷將死,他們的戰鬥力和心情都受到極大影響,如今壕可以站起來行走,他們還多了一名四級戰士,現在部落戰士滿滿的都是戰意!他們必然會殺死敵人,搶回部落住地,並奪得更多奴隸!
“秋實大人是想拿部落的人當作奴隸交換?”原戰充滿惡意地問。
老祭司一下僵住。
嚴默忽然笑了下,“阿戰沒有跟你們說嗎,我昨晚就跟他說過,兩百人已經足夠,之後再有人讓我救治,除非需要我用生命力救人,否則只需交換物品就可以。”
壕等人臉上表情一松,老祭司卻怒道:“你剛才明明說要求一人換十人!”
“嗯,沒錯,只要是你要求的,必須一人換十人。”
“你!”
看到外人氣自己部落的祭司,按理說原際部落的戰士們應該會很生氣、很憤怒,可是在場的人除了極個別人,大多數戰士頭領竟然覺得白頭祭司幹得好……這讓他們覺得很對不起酋長。
“我還有點事,如果你們不打算現在就讓我救人,那我等會兒回來。”嚴默說完,轉頭跟糙町低聲道:“帶我去找甘雨。”
“是。”糙町正要帶路。
“你要去哪裡?站住!這是原際部落,我是這裡的祭司,你一個外族祭司竟然敢對我如此不敬!”老祭司快要氣瘋了,當即命令道:“把他抓起來!我們的戰士和女人一個都不給他!一個都不給!殺了他!殺了那些食人蜂!放火燒了它們!”
老祭司身邊的戰士一起看向酋長。
壕怒喝:“秋實!”
秋實也對壕哀聲悲喊:“酋長!這個他族祭司真的不能留啊!你看不出來嗎?他正在吸食部落眾人的靈魂啊!你們都不聽我的了,都不聽!我什麼時候錯過?還有戰,他的靈魂也被污染,他不再是部落的戰士了。我看到了啊,看到部落的所有人都變成了他們的奴隸!”
壕臉色一變,伽摩大神的三隻眼不止能看到遙遠的他方,他還能看到未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雖然黑原族歷來的祭司只傳下了遠望的能力,但他們對危險的直覺通常會非常靈驗,越老的祭司,這種直覺也就越明顯。
“秋實大人,你真的看到了嗎?還是只是在妒忌我的能力,想要置我於死地?或者你們原際部落打算說話不算話,不想給我那兩百人,所以想要隨便找個理由殺死我?”嚴默轉身微笑,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小刀,慢慢在手指間轉動。
蜂衛無聲無息地轉變成攻擊陣型。
猙臉色倏變。
壕張口想要解釋,想要讓人把老祭司暫時先帶下去,但嚴默在他開口之前就嗤笑了一聲,“奴隸?我九原部落從無奴隸!”
九原部落?眾人互看,這是哪個部落?為什麼他們從來沒有聽過?而且這個部落竟然沒有奴隸?
“沒有奴隸?那你要我們交換兩百人給你幹什麼?帶回去吃掉嗎?”老祭司壓根不相信。
“不,我只是想帶他們去九原部落過更好的生活。”說話的人不是嚴默,而是原戰。
老祭司一聽此言,更加覺得自己猜對了,當下就悲憤地大喊:“酋長!聽聽!大戰已經背叛了部落!他要帶人離開部落啊!”
壕很冷靜,他問原戰:“你要帶人去其他部落是什麼意思?”
原戰笑,回答壕道:“不是我要帶人走,而是秋實大人已經不想要息壤族留在部落。”
“戰!”猙對他緩緩搖了搖頭。
原戰卻裝作沒看見,“你可以問問秋實大人,他為什麼會同意用兩百人交換默救你,一開始秋實大人可是寧願你死也不願意讓默碰你一下。”
壕不可能去問老祭司這點。
老祭司想要反駁,原戰卻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因為猙答應他,那交換出去的兩百人將全部都是息壤族人,包括他在內。”
“什麼?!”壕大怒,“秋實!”你怎麼能把猙逼到這種地步?你知不知道部落失去猙會失去多少戰鬥力?
其他戰士頭領也全都變了顏色。
原戰看老祭司漲紅臉還想要爭辯什麼,又紮下一刀:“默根本就沒想要交換兩百個人,他最初跟猙提要交換奴隸,只是想要幾個人,幾個我想要帶走的人。如果不是後面秋實大人把默當敵人看,默也不會提出要交換兩百人,默本來只是好心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