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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巫是最不容易被欺騙的一個,他聽到少年用通用語在吟唱就知道他徒弟又壞心眼了,自從嚴默跳過一場真正的祭祀之舞,他就知道通用語沒有用,被眾神眾靈認可的巫者會自動說出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古老吟唱,那是刻印在靈魂中的聲音,只有特殊的人才能聽懂和說出。
而九原人的行動也落到一些有心人眼中,看他們如此不掩飾的擔心和焦急,這些人也越發相信這種巫術施展起來的代價會很大,甚至對巫者還很危險。
“神哪!”尖叫聲四起。
就見那少年祭司猛然躍向高空,再仰身墜落,而下方就是尖刃朝天的十二把骨刃!
突地,有什麼力量托住了少年,少年的身體在空中頓住,然後,一個翻身,少年落在了火雲天的石床上,並緩緩睜開了眼睛。
火雲天從頭到尾都醒著,但他不敢動,隨著吸入的煙霧越來越多,他看少年身周像是浮起了一圈光環,七彩的光芒在天空流轉,那少年如天子般墜落到他身邊。
別人此時看少年,只覺得他睜眼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少年的手放到了火雲天的額頭上,似乎對他低聲呢喃了什麼。
火雲天的雙眼緩緩閉合。
再一轉眼,少年的手中似乎夾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那東西的色彩如陽光般刺眼。
少年把那細長的尖銳物品刺入了火雲天的身體,他的動作很快,煙霧又過於瀰漫,看清他動作的人一個沒有。
大家只能隱約看到少年的手在火雲天的身上來回遊走,之後,少年拔除那些尖銳的刺,改成大力拍打火雲天全身。
少年的動作變得有點瘋狂,表情一會兒痛苦、一會兒安寧,就好像有什麼在跟少年爭奪他的身體。
猛地一頓,“噗!”少年祭司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不少人腳步往前跨了一步。
可少年的雙眼卻在此時又緩緩合上,他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的皮鼓,“咚,咚,咚!”
大地再次震顫,空氣都在微微抖動。
“送……神……”
眾人恍然,耳邊似有風語離去。
少年的身體在尖刃上晃了晃,似要跌下。
一道身影飛快衝出,抱住了少年,讓他免於被骨刃傷害。
如夢似幻,在場很多人都像是剛從夢中醒來,“母神在上,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有人發出低泣,“我聽到了……聽到了神的耳語……我真的聽到了!”
也有人被少年舞動的身姿徹底迷惑,只覺得從此以後再也忘不了那具身影。
而那些魂力強大的戰士和祭司們則感到了無盡震撼,就因為他們魂力強大,所以他們感受到的更多,剛才不是幻覺,他們真的聽到和看到了奇特的景象。
殊羿再次慢了一步,緩緩握緊了伸出的右手。
知春不解地看他:“殊羿,你怎麼了?受到蠱惑了嗎?”
殊羿按住自己的心臟,冷冷道:“我去見大巫。”
上次他回去後怎麼都忘不了那個少年,他去見了大巫,大巫說他被誘惑了,賜給他兩個美麗的女奴,但不管用,他還是會經常夢見那個少年,幾年過去,當他以為他好不容易可以淡忘那人時,那少年竟然又在他面前出現了。
甚至他還是那副年少水嫩的模樣,就好像這幾年的時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果真是了不起的巫啊,就這麼誘惑了我,甚至讓我不惜放棄自己的部落也要去你的身邊。
殊羿再次舔了舔嘴唇,他要跟他的父親說,他要帶人吞併九原,然後讓父親和大巫把那個小祭司賜給他做奴隸。
嚴默感到臉上的汗毛有點炸開,他悄悄睜開一點眼fèng,用口型問:效果如何?
原戰想咬他一口。
嚴默放心了,看來效果不錯。
回到席位,原戰抓起嚴默的腳丫看,嚴默及時醒來,搶回自己的腳丫,套好內衫,正了正臉色。
二猛和拉莫聆過去善後,二猛負責拔出骨劍,拉莫聆抱著。
猛看到嚴默丟在地上的外衣和鞋子,趕緊全部撿起來,又屁顛顛地送回席位。
原戰抓過鞋子,親自服侍自家祭司大人,給他把鞋穿上,嚴默自己穿上外衣。
拉莫聆把骨劍送回,嚴默全部收起。
現在大家都在看著石台上仍舊平躺著的火雲天。
羅絕正要招呼人過去查看,火雲天身體一動,自己慢慢坐了起來。
“呼——”很多人都吐出一口氣,那神色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
火雲天摸摸自己的臉,又張握了幾次手掌,像是在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
火城大祭司流焰已經按捺不住,疾聲問道:“雲天,你感覺如何?”
火雲天抬頭,從石床上輕輕跳下,他活動幾下身體,臉上慢慢綻開笑容,“我感覺自己……很好,不,是從沒有這麼好過。”
羅絕提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火雲天,我問你,你現在多少級?”
火雲天手腕一翻,一個火球在他手掌中出現,男人消失已久的精氣神開始回歸,他原本已無多少生氣的眼睛也在發光,“四級,我突破到了四級,而且我的傷勢似乎全好了!”
“嘩——!”這下好了,再是怎樣的禁止也止不住這滿場的驚叫和譁然。
“刷刷刷!”多少道熱情激烈的目光紛紛投she到嚴默身上。
第401章 打GG的九原!
有人不信,流焰、圭正、蛇膽、奎帕、叢生幾人竟然同時從席位上走出,要給火雲天查看身體。
奎帕本來想忍住,但他不相信任何人的判斷,他一定要自己看個明白。
流焰是最不相信火雲天在經過一次祭祀後就能全好的人,因為火雲天的身體狀況他最清楚不過。曾經聽說下城天塹城的血脈能夠療傷,城主不顧他的反對,把那個叫朵菲爾德的女人叫來,準備了三百奴隸,讓朵菲給自己的兄弟療傷。
可不知是朵菲的能力不夠,還是火雲天的身體真的受到了神的懲罰,那女人快要吸乾三百奴隸的生命力才把火雲天的傷勢恢復,可火雲天沒有高興多久,當他再次開始修煉,不到半年,他的身體狀況就再次衰敗,甚至比療傷前更糟糕。
當火雲天得知那三百奴隸的身體在那次為他療傷後就垮掉,很多人百病纏身虛弱得不得了,有些不太強壯的甚至因此丟失了性命,他就不肯再讓朵菲為他治療第二次。
之後,城主背著他這個大祭司找來以治療能力聞名的巫城六祭司巴赫和木城三祭司叢生。
巴赫看到火雲天就搖頭,說沒法救。
叢生查看過火雲天的傷勢後,說他除非再也不修練、再也不要想著升級,那麼他能減低他的痛苦,讓他活到生命力耗盡的那天,否則他也沒辦法。
後,巴赫又說了一件事,他說火雲天的靈魂中沾染了很多黑色的怨氣,這是他身體比之前更加衰敗的原因。想要治療,最好能先去除這些怨氣,而去除這些怨氣則需要找擅長詛咒的巫者。
因為巴赫說的這件事,本來因為擁有特殊的治療能力而在火城擁有了一定地位、還加入神殿的朵菲爾德,不說地位迅速一落千丈,但凡是知道這件事的貴族和祭司們,只要不是實在沒辦法,都不會再去找朵菲療傷。
可火雲天拒絕了去找詛咒巫者,他自此似乎認命了般,再也不尋求治療辦法。城主憐惜兄弟,仍舊把他帶在身邊,給他最好的一切,甚至這次九城聚會也把他帶來了,就是想看看巫城有沒有人能救治他的兄弟。
作為火城大祭司,流焰心中其實並不希望讓火雲天恢復,他覺得城主也不會願意,誰想要一個神血血脈比自己、比自己兒女還要濃厚的兄弟成天威脅自己的地位?
尤其火雲天在戰士乃至戰奴中聲望還很高,因為他母親就是一名女奴,所以他對奴隸一向很好,這也是他在得知那三百名奴隸下場後就拒絕治療的主要原因。
當初火雲天沒有受傷前是最有望突破九級頂峰成為十級戰士的人,可是他在突破前與火城最大的敵人水城戰鬥,火城與水城每次解決爭端的辦法就是派出各級戰士進行比試,每次九名,最後以活下來的戰士人數定輸贏。
火雲天在那次比試戰鬥中活下來了,他為大部分領土處於冰寒地帶的火城贏得了一片豐饒的土地,但他本人就此失去了進級的可能,甚至在不久後不進反退,神血能力一級級往下掉,一直掉到三級。
就是朵菲當初利用三百奴隸的生命力幫他治療了傷勢,也並沒有能讓他從三級升到四級,更在半年後一切又退回原樣,甚而更糟。
如今那個九原小祭司竟然在一場祭祀後,沒有使用任何奴隸或野獸做祭品就治癒了火雲天的舊傷,更讓他突破一級。這要流焰如何相信?
如果只是治療好火雲天的傷勢,他還覺得有可能,但治癒的同時還幫助他升級?
流焰覺得自己不仔細查看一番,都要懷疑火雲天是否早就和九原勾結在一起。
火雲天一看這麼多人過來,他沒有立刻讓這些祭司們接近,而是看向巫城羅絕。
羅絕擊掌宣布:“所有人不得靠近火雲天!巫城六祭司巴赫,木城三祭司叢生,火城大祭司流焰,由你們三人為火雲天查看身體。”
奎帕等人腳步一頓,不過奎帕另有目的,被阻止也無所謂,他特地到四個火盆前轉了一圈,還用手指捏了裡面的灰燼嗅聞查看。蛇膽目的竟和他一樣,兩人對視,彼此點頭錯開。
嚴默看到那兩人的舉動,嘴角微勾,他根本不怕讓人查。
剛才的祭祀之舞他並沒有向眾神眾靈祈求任何事情,只是跳了一場舞娛樂了一下這周圍的眾靈而已。
換言之,剛才所有在祭祀之舞過程中出現的異象不過是眾靈在和他一起玩耍。
他玩累了,覺得差不多了就結束了祭祀之舞,後面的送神舉動乃是參考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的跳大神。
至於腳尖和尖刃接觸時流下的鮮血,不過是利用煙霧造成的障眼法,說穿了一文不值,這種小把戲早在華夏古時就被混江湖的神漢神婆給玩爛了。
具體步驟是這樣的,他事先把骨劍都塗上提煉出來的薑黃素,再在舞蹈中從腰包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鹼水,找準時機灑到骨劍上,等落腳的時候,從繚繞的煙霧中看上去就像腳被尖刃劃破流下大量鮮血一樣。
所以他才事先叮嚀二猛他們,讓他們先把骨劍收回。
當然治療過程是真的,為了達到震撼效果,他不惜使用了一千信仰點先治療好火雲天的沉疴舊傷,再施展指南授於他的針術為火雲天打通一些必要經脈,其過程相當於激活他那些沉睡的線粒體,讓它們發揮功用,輸送特別能量。
最後沒有藥糙浴幫火雲天調理和更進一步刺激身體,他就用了擊打穴位的方法。
這些手段施展完畢,他可以確信就算不能讓火雲天立刻升級,也能治療好他的傷勢,並讓他感覺到升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