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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默走得很輕鬆,偶爾有小糙小花會靠過來跟他黏糊一下,他也順手摸摸,用魂力傳達自己的善意。
走了一會兒,他似乎感覺到這裡的植物似乎在渴望什麼,而他的身體中就含有這種能量,但他可沒興趣走到哪裡就送出一滴血,這樣他有再多的血也不夠送。
“笨!根本不用送你的血肉給他們,太浪費了!”巫果冒出來不慡地道,這小子才是最護食的,他視嚴默為母體,除了嘟嘟,他一點都不想嚴默把養分再送給其他生物。
“哦?你知道他們需要什麼?”
“這裡的元氣和東大陸的不一樣,這也是這裡的人神血能力不容易激發的原因,但他們的身體大多會很強壯,如果修煉你那個普通戰士訓練法,會很快成為強大的戰士,而你的那種普通戰士訓練法可以讓他們使用這裡的元氣,不但可以收入身體鍛鍊己身,還可以外放。”
“氣功?”
“不懂。”
“你懂得已經很多了,你怎麼能知道這麼多?”嚴默感嘆。
巫果驕傲道:“這是我的本能!”所以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對我很重要,任是什麼養料都不如你,桀桀!
“你說他們神血能力不容易激發,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激發,對嗎?”
“嗯,他們的村巫就有通過獻祭、激發後代傳承者的方法,但有限制,而且還必須有前代村巫獻祭自己才行。”
原戰加快一步,抓住嚴默的肩膀,“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跟你大兒子說話呢。”嚴默隨口道。
原戰勾唇。
嚴默又問巫果:“如果我想給予這裡的靈一些禮物,該怎麼做?”
“你不需要討好他們!有我在,植物根本不會傷害你。”
“那是兩碼事。”他只是想做事方便,“快說,他們想要什麼,我要怎麼給才不會太損傷自己?”
“不,你根本不明白,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的身體、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經造成了改變,在你來之前,這裡的靈可沒有這麼活潑,否則這裡早就冒出一堆神血戰士了。”
嚴默吃驚,“我的身體有這麼厲害?”
“當然,你的身體本來就很特殊,再加上九風餵你吃的那些東西,老薩瑪種入你體內的返魂樹幼苗,還有我,還有你學會的祭祀之舞,你的身體早就跟別人不一樣了。你以為誰都能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融合?又誰都能孕育生命之子嗎?”
嚴默:“……”
巫果不高興,嘟嘟囔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唱歌吧,祭祀之歌,你的聲音可以傳達你的能量,這足夠激活這裡的元氣,讓它們更容易被這裡的靈吸收。”
嚴默先抓住重點:“元氣?這和各種元素的能量之靈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你吸收的就是元氣,而不是什么元素之靈的能量。元氣是所有能量的源頭、總和,它看不見摸不著,但無處不存在。”
巫果似乎也很苦惱要怎麼說明元氣,吭哧了半天才勉強解釋道:“元氣包含了很多種能量,東大陸的元氣和西大陸的就有點不一樣。東大陸的元氣很活,各種元素之靈可以得到飽足的能量,所以這些能量也就特別容易被生物吸取和感應到。但西大陸的元氣中還含有一種能量,這種能量和元素之靈的能量差不多多,它們互相膠著,各種元素之靈和另外的能量彼此想要從元氣那裡獲得能量就很吃力,因為有阻礙在。”
嚴默聽完的感覺就是:這裡的元氣像是一大盆干硬黏合的奶粉,而他要做的就是粉碎它、稀釋它,再做好分類,好讓小孩子們根據自己的需要方便吸收。
“我什么元氣都能吸收?不管它包含了什麼能量?”
“當然。”
“而我也能分開元氣中的各種成分?”
“只要你願意。”巫果忍不住道:“當你想要對那些元素之靈表達好感的時候,只要你說出來,你是言靈族,加上你本身變異的魂力加成,你的語言就會產生能量,它會把這裡的元氣成分分開,好讓那些靈吸收。你那滴血根本就是浪費!白便宜它們了!”
嚴默徹底明白了,“所以你讓我唱歌……但什麼是祭祀之歌?你會嗎?”
“不會!”巫果乾脆地甩出兩個子,又道:“這是祭司的本能,當你使出祭祀之力時,你就會知道要唱什麼。”
好吧,也就是說他到這個世界除了給人看病療傷,還得唱歌跳舞娛樂眾神眾靈,很好,真是太好了!
在別人眼裡,嚴默一直都在沉默趕路。
只有原戰知道嚴默在分心和他們大兒子說話。
“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巫果說什麼了嗎?”兩人說的是九原語,也不怕後女和後獅偷聽了去。
“沒什麼,他只是告訴我,我身為善言族血脈卻遺忘了自己最重要的能力。”嚴默頭疼,他所有能力全都靠自己摸索著來,有了咒巫教導才好一點,可他平時還得幫助原戰和其他能力戰士開發和設計他們的能力應用,倒真把自己給忽略了。
“咒巫說的言靈巫術?像拉莫聆那樣的言語詛咒?”
“不,和拉莫聆的能力有點不一樣。”嚴默想要張口解釋自己的能力,卻突然駭然,如果他說的話都能成為力量,那這個能力該有多可怕?
再仔細回想,他前面在一些話語中使用魂力,豈不就是言靈術的一種?
他以為自己曾經學會的催眠到這裡後變得更好用了,卻不知道他早就開始使用自己的能力,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現在想想,當初原戰會那麼輕易地同意帶他一個看起來將死的人回去,還讓他做自己奴隸,恐怕跟他的語言力量也有一定關係。
有時候人的心理就是那麼微妙,買和不買,殺和不殺,只要稍有一點干擾,就很可能會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結局。
嚴默目光複雜地抬頭看了看原戰,帶了一點點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
原戰:嘛意思?
嚴默張了張嘴又閉上,現在不是唱祭祀之歌的時候,他也沒心情了。
“烏乾城就快到了,就目前我們看到的人類和生物而言,他們除了村巫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倒是他們的磐阿神傳說中有所謂的至高神戰士和普通神戰士。”
嚴默拍拍身上的糙屑,這些野糙太調皮,一路上都讓他走得很舒坦,偏偏在最後要用糙屑噴他一下。
原戰聽他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只是笑笑,伸手從少年頭髮上取下一朵小野花,隨手插到自己腰帶上,“煉骨族人有神血戰士嗎?”
“不清楚。但據我所知,他們魂力強大、肉體強大、善於使用骨器,對排兵布陣也比我們熟練得多。而他們手上只要有強大的骨器,那就跟神血戰士沒什麼區別,甚至他們人人都能憑藉骨器具有神血戰士相當的戰鬥力。”
“也就是他們每一個人都不能小看。”
“對。”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烏乾城門口。
後女村巫叫住嚴默,猶豫道:“大人,等會兒請不要說出您的神使身份,我怕……”
“我明白。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我是從遠方來的大巫,看到你們村裡有人生病就暫時留了下來,而戰則是我的守護戰士。”
“是,大人。”後女對後獅示意。
後獅意會,接過骨幣袋去排隊進城。
嚴默打量烏乾城池,這座城不是單獨一座城堡的構造,而是由四座城堡連接構成,占地相當廣闊,分上下層,周圍一圈高大的石牆,即是城牆也是城堡的外圍牆壁。
這座城池沒有護城河,但西南邊有湖泊,據後女介紹,那烏乾湖也是烏乾城的主要用水地之一。
排隊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像後女和後獅這樣穿著打扮的無角人。
“有角人走的是另一個門,他們不跟我們走一起。”後女村巫小聲跟他解說。
“今天進城的人真少。”後獅奇怪地咕噥了一句。
後女也道:“我們出發得早,按理說所這時候應該是城門口最熱鬧的時候,附近的有角人和無角人都會趕在早上進城辦事或者找活做。”
“也許霍亂已經傳染開了。”
“很有可能。”後女面帶憂色,他不是擔心其他村落的人,他是擔心守衛不放他們進去。
“啊——!不要殺我!不!”
前方突然大亂,四人一起看向前方,可騷亂很快終止,一聲悶哼和倒地聲,過來兩個骨兵,把被殺死的直接拖走,不是拖向城內,而是拖向城外。
排隊的眾人看著那兩個骨兵拖著的死人,全都默默無語,有人悄悄地往後挪,似乎不敢再進城。
嚴默瞪著那兩個骨兵,終於有了一種自己到了煉骨族大本營的真實感。
隊伍不長,很快就輪到他們。
守衛是有角人,嚴默特意打量了,對方的角是黑色,看來是煉骨族的黑角族人。
後獅上前交骨幣,這裡進城一人需要一骨幣的入城稅。
守衛手一抬,骨矛攔住了後獅,“幾個人?”
“四個人。”
“家裡有人生病嗎?”
“啊?”
守衛不耐煩,“不管你們有沒有人生病,想進城的人先把手伸到那個盆里,如果水沒有變色,才能進城!”
嚴默四人這才注意到放在城門正中間的一個骨質水盆,骨盆下面放了木架,盆里有清水。
後女小心地問:“守衛大人,這是什麼?”
“這是神殿的大人們的要求,快點,別磨蹭!”
“如果水變色……”
“變色就死!如果不想被驗出有病,我勸你們最好現在就逃。”
嚴默挑眉,這守衛看似不耐煩,卻殺性不重,竟然願意放過有病的人。
但有心好的人,也有狠心的毒辣人,另一名守衛疑惑地掃視四人,骨矛伸出,都快抵到嚴默喉嚨,“去,把手伸進骨盆里!再慢一點就殺了你!”
原戰沉眸伸手,被嚴默一把按下。
那名還算心好的守衛仔細打量原戰和嚴默,總覺得兩人和其他無角人有點不一樣,但他又看不出來到底哪裡不一樣,只猜測他們應該不是附近村落的人。
但有角族領地並不限制各族人來往,他們只要收城門稅和完成上面交代下來的事就行,並不需要仔細查問每一個入城的人。
那守衛看了兩眼嚴默胸前掛的骨器,雖然疑心,最後還是沒有多問。
後獅和後女對看,但他們對嚴默已經生出信心,認為有神使在,他們肯定沒事,當下都大大方方地把手伸進骨盆。
後獅的手並不是很乾淨,但神奇的是,那水一點都沒有變髒,仍舊清清澈澈。
嚴默和原戰也依次把手伸進水中,都沒事。
那用骨矛抵著嚴默的守衛再三看了,這才退開,一把奪過後獅再次奉上的骨幣,沒好氣地一揮手,“窮鬼,卑劣的無角人,都滾進去吧!別弄髒了城裡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