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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同時響起爆裂的吼聲:“對祭司大人不敬者,殺!”
猙目光堅定,不再有絲毫動搖,舉起長矛一揮,把秋實一棍子打翻在地,“抓住他!”
“是!”戰士衝上,按壓住秋實。
秋實大罵,一戰士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戰士是阿烏族的,手下一點都不留情,一巴掌把秋實的牙齒都打落了兩顆。
猙一動手,來自原際的九原戰士就像是從什麼挾制下掙脫出來一般,人人都鬆了口氣,他們早就看秋實不順眼,也早就認可了自己九原人的身份,但是從小的灌輸和從小對老祭司形成的畏懼,讓他們在面對秋實時比面對酋長壕還要不知所措。
假秋實恨極,他現在強大的是精神攻擊,這具身體他還沒有完全融合,對力量的掌控還不如原來的真秋實。可是就連他的精神攻擊現在也無法施展,剛才在對付那小祭司時,竟遭到精神力反噬。
這小祭司到底從哪裡來?會建城、會治療、會激發神血戰士、還有可以保護佩戴者不受精神力侵害的骨寶,三城怎麼會讓這樣的祭司出來?
假秋實對嚴默越狠也就越渴望,他要得到那具身體,他一定要得到他!
猙走到嚴默腳邊,單膝重重跪地,“大人,我錯了,你懲罰我吧。”
猙此舉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少人都不明白猙為什麼會這麼做。
嚴默挑眉,他也沒想到猙會如此直接,再看猙的表情,他可以斷定此人並不是在以退為進,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做錯,真的在等待祭司給予的懲罰。
嚴默會原諒他嗎?如果換個心軟的,也許說兩句好話就會讓猙站起,說不定還要親手相扶什麼的。
但嚴默,他想的卻是:我救了你們一次又一次,帶你們到更好更強大的九原,我給你們地位不讓你們做奴隸,我選擇相信你們,把整個部落的安危都交給你們,我還費心勞神地把你們從普通戰士變成神血戰士,結果你們心中還想著過去的祭司?而且那祭司明明對你們是那麼惡劣!
其他普通戰士也就算了,猙你明明看到我被秋實攻擊的證據,竟然還怕凍死我的敵人把他扛入大廳。秋實辱罵叫囂,連薩宇那樣的孩子都聽不下去,你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你不能保護我,甚至連維護都做不到,那我要你有什麼用?原戰特意把你留下又是為了什麼?
就因為你在戰士中的地位和威信最高,所以你的行為也最可惡!
雖然你最後還是扭轉了過來,知道胳膊肘要往裡拐,但是這並不能抹去你前面犯下的過錯。
“這幾日你沒事便來醫療室找我。”抽皮鞭沒意思,還不如拿人試藥。
猙有點驚訝,他以為至少會挨五十皮鞭,聽祭司說只讓他沒事去醫療室找他,還以為嚴默仁慈打算放過他,當下感激和慚愧之心更重。
男人低下頭顱,右拳抵住胸膛,“謝大人。”
猙和嚴默的舉動,不少人沒看懂,但大河等一些比較敏銳的戰士在看到猙對祭司大人跪下並口稱自己有錯時,他們便明白了猙錯在哪裡。
他們離開原際並不屬於背叛,因為原際主動拋棄了他們,而九原接收了他們。
而當他們已經是九原人後還想著過去的部落、敬畏著過去的祭司,甚至不顧現在祭司的安危和立場,他們的行為其實已跟背叛無疑!
想通的原原際戰士不少人也衝著嚴默單膝跪下。
其他戰士不懂,但人有從眾心理,看周圍人都跪下,就也跟著跪下。
最後直立的便只有野人們,野人們東看西看,被這氣氛渲染,害怕了,也紛紛噗通跪倒。
最後連大河等護衛也全部跪下。
嚴默看著跪滿一地的人,也不開口讓他們起來。
秋實發出詭異冰冷的笑聲,“嘿嘿,看看你們,猙,大河,你們背叛原際、背叛我,又得到了什麼?他族祭司絕對不會相信你們,你們遲早都會被……噗!”
秋實嘴巴磕地,被砸得口鼻流血,鼻樑骨斷了,牙齒也至少掉了一半。這下他就算想說話,別人也不一定能聽得清。
猙丟開秋實的頭髮,重新面對嚴默跪下。
比心狠,他從來不輸給任何人,否則他也不可能成為除酋長以外原際最強大的戰士。之前他只是還念著過去的舊情,想著不看祭司面也要看酋長的面,如果秋實和原際的人不影響九原也就算了,只要他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也不介意幫一幫過去的族人,但是不能過線。
而今,老祭司秋實不管是真是假,他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已經超越了他心中為原際劃出的那條線。
他的命是嚴默和原戰所救,他的神血力量是嚴默賜予,九原之所以是九原,也因為祭司是嚴默。
他也許會因為過去的情分而心軟,但打死他也絕不會背叛嚴默!
如今他這一跪就是在告訴嚴默:今後他再也不會不適宜的心軟,一切都將以嚴默和九原為重。
厚重的石門被推開,冷風灌入,一行人大步進入。
走在最前面的人腳步一頓,隨即毫不遲疑地向嚴默走去。
跟在原戰後面的人看著滿大廳跪滿的戰士,下意識地全都放輕了腳步。
大門關上。
嚴默看到這行人還沒說話,被壓制的秋實竟然先掙紮起來,嘴裡模糊不清地喊著:“壕!告訴他們,我是誰!壕!”
原戰大步越過所有障礙,走到嚴默身邊坐下,握住他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打量了他一下,見他不像受傷的樣子,便放下心來,低聲問他道:“怎麼回事?”
嚴默抽出自己的手,對跪下的戰士開口:“都起來吧,自認有錯的人去各自的頭領那裡主動扣除自己一個月的工分。”
戰士們刷地一起站起,自認犯了大錯的戰士們臉上都露出笑容,默大人果然心軟,不過跪一跪就免了死罪,一個月的工分那根本就不算懲罰好嗎!
嚴默看著那些眉開眼笑的厚皮戰士,有點後悔,早知就罰他們輪流來試藥了。
“壕酋長。”嚴默對走到秋實身邊的壕點頭。
“默大人。”壕的氣色看起來很糟糕,原本健壯的男人此時看去竟有些衰弱,眼中更滿是沉甸甸的東西。
“您請坐。”嚴默抬手示意。
壕搖搖頭,厭惡地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秋實,“感謝默大人幫我們抓住了冒充祭司秋實的邪惡。”
秋實掙扎著抬起頭,這時他也不爭辯自己是真是假,而是惡毒地罵道:“壕,你想死嗎?”
漏風破碎的聲音讓壕差點沒聽出來,但他結合秋實的表情也差不多猜出他會說什麼。
“壕,我死了,原際的人也都會死!聽見沒有,原際的人都會死!”
壕表情痛苦,就是因為這個,如果只是他自己和長老被控制,他也會殺死假秋實,可是這個該死的惡魔卻說他給整個原際的人下了毒,如果他敢對他動手,原際的人就也會都跟著死去。
“為什麼你死,原際的人都會死?”嚴默真心好奇。難道這人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可以通過白色小蟲控制六百多個人?
如果真這樣,他也不會是這人的對手吧?
壕恨聲回答:“是毒藥,他給部落里一多半人都下了毒。每次分食物就是給他們解藥,但也同時又對他們再次下毒。”
“毒藥啊……”嚴默拖長了聲音。這不是他的專長嗎?
秋實得意大笑,血液伴隨著笑聲流出,“讓我走,我到了安全地點會留下解藥,否則壕也好,原際那幾百人也好,所有人都要和我一起死!”
嚴默點頭,“好可怕。那啥,壕酋長,我們來談個買賣吧。”
第214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買賣?”壕沒聽懂。
“就是交易的意思。”
壕搖頭。
嚴默詫異,壕應該猜出他想做什麼交易吧?為什麼拒絕?怕他獅子大開口?
站在壕身後僅剩的一位長老和跟著一起來的數名戰士頭領一起看向壕。
壕卻在此時開口問道:“我們的戰士沒死吧?能救醒他們嗎?”
原戰沒有表示,而是看向坐在他身側的少年,明明白白地表示出他將以祭司的意見為意見。
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嚴默身上。
嚴默感到一絲怪異,他想了想,還是對猙點了下頭。
猙立刻命人用冰水潑醒那些被打昏的原際戰士。
很殘酷的救醒手段,但很有效。
壕像是解釋一般道:“跟隨假祭司過來的戰士都是部落里最好的一批戰士,我下面要說的話希望他們也能聽到。”
那些戰士醒來,怔愣過後發現壕和長老等人,立刻跳起來大喊:“酋長!”
原際戰士集中到壕身後,他們也看到了假秋實的慘狀,當下就有人忍不住想要救人,被壕喝止,“眼睛都瞎了嗎?看不出來這個祭司是假冒的?”
原際戰士傻了,假祭司?如果是嚴默和原戰說這個話,他們還有一半不信,可是壕都這麼說,那這只可能是事實。
“壕,你什麼意思?你到底還想不想活?想不想救原際的人?”假秋實看著壕這番舉動又是焦心又是糊塗。壕到底想幹什麼?
他必須活著逃出去,現在他手上沒有高階元晶,連最低級的都沒有,如果這具身體死了……
一想到當初被埋入地底那不知多長時間的囚禁,哪裡也不能去,到處都是黑暗,身邊就有活動的蟲豸,可他卻因為缺乏能量而不能換到那些蟲子身上,只能一年又一年的等待,慢慢累積能量,假秋實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就算他能換到蟲子身上,一隻蟲子能有多大的力量,隨時都會死亡,有些蟲子還活不過幾天。
一旦附身的蟲子死掉,他又得一日日等待,上次他換了足足三隻蟲子才順利到達記憶中有高階元晶的地方。
可是找到元晶也不是結束,沒有元晶,他的能量只夠他附身到極為微小的蟲子身上,這些蟲子連元晶都扛不動,而他想要從蟲子變成人,就得想法引誘一個活人跟著一隻蟲子到達有元晶的地方。
上次得到那具絡腮鬍的身體花了多長時間?費了他多大力氣?
假秋實一點都不想把這個過程重來一遍。
壕沒有理睬假秋實,他帶著一絲疲累對嚴默道:“默大人,大戰說你是最好的祭司,有你在,原際眾人的毒也不用擔心,那麼我能把原際眾人的性命交給你嗎?”
嚴默沒說能也沒說不能,而是指向一名剛醒來的戰士,“你過來。”
那戰士猶豫,看看壕,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壕下令:“去吧,你們身上都被假祭司下了毒,默大人大概是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救你們。”
“毒?”戰士們臉色立變。他們不怕兇猛的野獸,反而最怕一些看著不起眼的毒蟲毒糙,受傷還能恢復,可中毒往往就救不回來了。
那名戰士趕緊走到嚴默身邊。咳,他這可不是背叛!老祭司雖然也很好,但是只論治療手段的話,比起這位白髮變黑髮的少年祭司那還是差了……很多很多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