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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獸人繼續道:“最後一道關卡的沙道,表面看都是沙子,但其實裡面很多沙子都是我讓藍音幫我從各處收集來的特殊土壤,而我只不過把它們換了個外形,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它們的顏色都不太一樣?”
“很好看。”戰又很誠實地道。
半獸人好一會兒沒有說出話,“你是天生蠢直,還是魂體受傷?”
戰沒有回答,也沒生氣,他只是接著很誠實地道:“有事快說,我要回去睡覺,明天還要幹活。”
半獸人再次猶豫起來,他選擇這樣一個人真的好嗎?
“我已經無法再等待下去,這樣痛苦的日子我只想早點解脫,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個適合的傳承者……”
半獸人等了又等,沒有等到戰的任何反應,不得不苦逼地自己接話道:“戰,你願意做我的弟子嗎?”
第345章 未解之謎
關乎到原戰未來發展,嚴默沒有貿然給出提示,他這時也不敢隨便露頭,怕給對方發現。還好原戰只是精神體受損,智慧並沒有消失,他就算不出聲,對方也有自己的判斷。
戰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之前那些控土戰士呢?”
半獸人意會,呵呵一笑,“他們沒有通過關卡,自然無法做我的弟子。”
“那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都離開了。”
“他們沒有見到你?”
“沒有。”半獸人揚起眉毛有點啼笑皆非,“這世間想做我弟子的人不知多少,如果不是我現在快要支持不下去,就算你血脈再濃厚,想要做我弟子也得經過數重考驗。如今我主動問你,你倒拿起架子來了。”
說到這裡,半獸人有點意興闌珊,吃力地揮揮手道:“如果你不願就算了,走吧。”
戰聞言,抱著焦屍轉身就走。
半獸人,“……”
“喂!你給我站住!”半獸人怒,胸口起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意?”
戰看看外面月色,很直接地道:“因為我不喜歡土城神殿祭司這幾個字。”
半獸人突然大笑,笑得身體都開始抽搐。
戰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看他抽搐成那樣也沒說靠近他安撫一下。
半獸人好不容易止住抽搐,抬起頭喘著粗氣笑,“我也不喜歡土城神殿祭司和土城王室,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殺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等戰詢問,半獸人自己就說道:“因為在我之後,沒有一個控土戰士能進入十級以上,他們想要知道我突破的秘密,甚至等不及我主動傳承,我跟他們說了升入十級的方法,可他們弄來的人沒有幾個成功,就算成功也無法活多久,他們開始懷疑我的血脈有秘密,懷疑我沒有跟他們說實話,竟然、竟然……!”
半獸人的兩個黑窟窿似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他們竟然聯手謀害我、囚禁我,吸我的血、食我的肉、奪取我的能量,更刑求拷問我!我想收弟子也是為了給我復仇,可是太弱的人根本無法與土城敵對,血脈不夠濃厚也無法突破十級,我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一個你,你看上去也像與土城有仇,我以為這是大地之神對我的憐憫,讓我最後不至於死不瞑目,可你偏偏魂體受損,連正常判斷都無法做到……呵呵,哈哈哈!”
半獸人身體顫抖不已,痛苦異常。
“你被土城囚禁,怎麼會出現在音城?”戰單純好奇地問。
“……我逃了出來,音城欠我一份情。”半獸人情緒漸漸平復,“你不願做我弟子隨你,不過如果你將來和土城對上,憑你現在八級的能力只有被抓去做戰奴的份。對了,我還沒問你,看你臉上刺青和你的裝束,你是部落人對嗎?”
“嗯。”戰也不奇怪對方能“看”到他。
“那你怎麼能升到八級?你的傳承從哪裡來?”
戰精神恍惚了下,嚴默發覺不對,連忙穩住他的精神體,可那半獸人的精神力太強大,他只維持戰不完全失去自我就已費盡全力。
“傳承……”戰腦中浮現一堆閃影,他不舒服地用單手按住額頭,“祭司。”
半獸人的兩隻黑窟窿對準他,“說清楚,什麼祭司?”
“九原……祭司……”
“你說你能升上八級是因為一個叫九原的祭司給你傳承?”
戰糊塗了,不對啊,他的祭司明明叫默,就在他想糾正時,他腦中一涼,那種之前出現過的清涼感再次出現,他閉上嘴,點點頭。
“你的部落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半獸人循循誘導。
戰腦中浮出幾個字,自然道:“鼎鉞部落,大河下游。”
“哪條大河?”
戰苦惱,“記不得了。”
半獸人吸口氣,無奈,“當年我被土城神殿和王室背叛,也有一些忠於我的祭司和戰士被牽連進去,他們有幾個很可能跟我一樣逃出去了,我猜想那教你傳承的九原祭司很可能就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哦。”
“他把八級升九級的突破方法教你了嗎?”
“好像沒有。”
半獸人沉默了一會兒,“你現在怎麼想?還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也許是不想再聽到戰愣頭愣腦的拒絕,半獸人接著慘然一笑,“不是我非要收你做弟子,你不願意我也不稀罕!只是我不甘心就這樣死掉,也不願你這樣濃厚的大地血脈將來輕易死在土城人手上,你過來,我把八級升九級的突破方法告訴你。”
戰沒動。
半獸人氣得捶床。這人的魂體到底損傷到什麼程度?為什麼越來越不受他靈魂之力影響?而且明明魂體損傷越嚴重,受他人靈魂之力影響的可能就越高,為什麼這人不一樣?
“過來!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半獸人狂怒。
戰摸了摸自己眉心,慢騰騰道:“升級要能量。”
半獸人皺眉,“所以?”
“我是奴隸,沒有能用來升級的元晶。”
半獸人,“……你一個八級控土戰士竟然是別人的奴隸?!”
“記不得了,大概受傷的時候被賣掉了。”
半獸人無語。他能感覺到控土戰士存在,但並不能“看”到他平時在做什麼,也無法得知他是如何進入音城神殿。雖然他使用靈魂之力可以“看”到,但每次大範圍使用靈魂之力都會驚動藍音,而使用靈魂之力查看他人也是被神殿祭司們極為排斥的事情,他又無法像真正的魂力巫者,對魂力操控達到自如精細可以遠距離查看某一人而不被其他人發覺的地步,只能在必要時使用一下,畢竟他現在借住在音城神殿,並不想惹對方反感。
“我大地之神最濃厚的血脈怎麼能做別人的奴隸,你過來,我幫你把奴隸印記去掉。”
戰還是沒動。
半獸人嘆氣,“你雖然魂體受損,戒備心倒是很重,這樣也好。這是我在音城出入的身份骨牌,你拿去吧,我也用不著了。有了這個骨牌,你的主人只要不傻就會立刻取消你的奴隸印記。我也會把你的事告訴藍音,讓你儘量可以在音城自由活動,以後如果你要來找我,不用再走那道石梯,藍音會告訴你我在哪裡。”
半獸人從獸皮下抓起一個骨牌扔出。
戰單手接住。骨牌呈黑色,正反面都刻了看不出是什麼意義的花紋。
“我現在這樣也沒有多少元晶可以給你,不過音城應該有不少需要控土戰士幫忙的地方,我會跟藍音說,讓他用高階元晶幣給你做報酬。另外,我想你應該也能感覺得到,在我身邊你吸收能量會更快,我會讓藍音在我旁邊給你安排一個房間,當你覺得要突破或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就來找我。好了,你走吧。”
戰真走了,這房間沒門,他隨便找了個地方,把手按在牆壁上,感覺後面是通道,便打開了這面牆壁。
牆壁外站了兩個人,一名身穿藍色祭司袍的年輕人,一名身材修長、身穿皮製戰甲的英挺戰士。
年輕的祭司長相俊秀,只右眼上方有一塊血色胎記覆蓋,長發披在身後隨意束起,神情很是閒適。當他看到牆壁打開,戰走出來時,他驚訝地抬起頭。
戰也頓住腳步,因為那年輕祭司和他的戰士恰好擋住了通道。
年輕祭司的目光在戰額頭上的奴隸印記上一掃而過,神情似更為驚訝,再看向他懷中那具顯眼得不得了的焦屍,面色不禁變得古怪,最後他看向對方手中握著的黑色骨牌。
“你……”年輕祭司問題一堆,竟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戰面無表情地道:“讓一讓。”
年輕祭司正要說話,又轉而看向臥室內,半獸人似乎在用魂力跟他傳達什麼。
聽完,年輕祭司微微蹙眉,但過一會兒他就放開了,伸手對準戰的眉心輕輕一晃,“原來是煉藥祭司知母。我有些事要問你,等會兒我會來找你。我記得知母還是低級祭司,藍鳶,你先帶他去第四層。”
籃鳶點頭,示意戰跟他走。
年輕祭司則進入那間臥室,被打開的牆壁也迅速合攏。
籃鳶似乎對此已見過多次,神情平和地對戰道:“跟我來,你額頭上的印記只能讓你進入第四層以下,在其他層行走,你隨時會被攻擊。”
戰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跟著這名身材修長的戰士往前走。
籃鳶貌似也是一個非常沉默的人,除了開頭一句話,後面再沒吐出一個字,直到他通過音波池把人送到第四層知母的住處外。
知母聽到敲門聲過來開門,打開門一看自家不受控奴隸竟然半夜跑出門外,正要大罵,又突地凝固——他看到了戰身後跟著的戰士。
“藍、藍、藍鳶大人!”知母結巴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跳起來就對抱著焦屍的戰大吼:“你做了什麼?怎麼會被藍鳶大人抓到?不是跟你說不要去其他層嗎?你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
接著他又對藍鳶無盡愧疚和抱歉地道:“藍鳶大人,這是我新收的奴隸,他不是純人類,腦子有點不正常,就喜歡半夜出去瞎逛,我已經說他好多次了,以後我一定嚴厲管教他,不准他亂跑。他、他今晚是不是衝撞大人了?”
藍鳶張口:“等會兒大祭司會過來,你先……”
“咕咚!”藍鳶話沒說完,知母已經嚇得直接昏倒。
戰抱著焦屍跨過知母身體,進入門裡。
藍鳶微微一頓,也不管昏倒的知母,同樣跨過他的身體走了進去。
知母眼皮抖了抖,醒來坐起,呆呆地看了會兒地面,忽地揚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暫時清醒過來。
站起來,關門,認定自己剛才在做夢的知母剛轉身就看到坐在餐桌邊的藍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