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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媳婦兒好會過日子!他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
獵戶自然猜到了小秀才此舉是為了他,不由對小秀才更好。
待進了臘月,天氣更冷,獵戶也不再上山,只在山下幫小秀才處理一些瑣事。
里正被村子裡年長的老人吵得心煩,再加上二十年前那場大旱,里正也是銘記於心,是以在臘月初,就令村子裡每家出二十文錢,請了工匠,在村子裡挖了三口深井,又將村子裡老人的話說與眾人聽,至於眾人是要繼續種小麥,還是改種玉米,里正就管不著了。
當年那場大旱嚇到的不只是里正和村子裡的老人,村子裡的其他人,抽著旱菸,蹲在地里琢磨半晌,到底也沒捨得把種到地里的麥子全都挖出來,而是將家裡的一兩畝中等田地,改種了玉米。
獵戶找了林安的六爺爺,把林安的地看了一圈,最後按照六爺爺的指點,把林安名下的二十畝良田的麥種都留下,林大丫三姐弟名下的地,都改種了玉米。當然,林平名下的那兩畝下等田地,先前就只種了地瓜,現下倒也省了翻動。
又有縣城的書坊和食肆。書坊因為炭火充足,來書坊讀書的學子倒是比林安想像的要多,但是林安當初做這件事就不是為了賺銀子,因此每日只收三文錢的進門費,剩下的茶水點心另外收錢,是以生意不溫不火,也就和白謹在的時候差不多,每月能有十幾兩銀子的收入;食肆那邊,因林安提出的泡椒、泡椒雞爪、泡椒豬皮還有火鍋的想法,這個冬日倒是格外熱鬧。上個月,林安竟收到了五十兩銀子的收益。
可惜天氣越來越冷,林安身子雖然逐漸好了,但是湯藥還沒有徹底斷掉。只是和先前每日三兩銀子的湯藥相比,他現下每日只吃一頓湯藥,價格是一頓一兩銀子……獵戶不捨得林安冬日裡奔波,便攬下了幫林安跑腿的活兒。
林安先前還不覺得自己身體很差,只想著斷了藥身子就好了。可是入冬以後,他才發現這具身體根本受不得一點寒涼,這才不得不妥協,整日貓在房間裡,只待每日午時太陽高照時,才會在外面走走。因此除了每隔三日去一趟劉夫子那裡,林安把其他事務都暫時交給了獵戶。
獵戶對這些瑣事並不喜歡,但因這些都是小秀才睜著大大地眼睛交給他的。他一接下,小秀才就會眯著眼睛笑起來,兩個小酒窩醉人的很,獵戶只要想到這些,就顧不得自己喜歡不喜歡,無論小秀才說什麼,他都忍不住點頭應了下來。
“要是有那些西洋畫筆、畫布、顏料什麼的就好了。”
小秀才也不是每一日都讀書的,每隔上八日,總要休息兩日。當然,每逢過年過節,他也會自動自覺給自己放假。這一日小秀才就在休息,趴在桌上,拿著古代的毛筆鬱悶不已。
獵戶耳力敏銳,雖坐得遠遠地在看書,也聽清楚了小秀才的嘀咕聲。當下就決定,要去問問修遠大哥有沒有建過西洋的畫筆畫布,見過的話,他去哪裡才能買到。
“還想要玻璃。”小秀才聲音有些憤憤,窗戶紙不透光,春秋日還好,打開窗戶便能見光。可是,夏有蚊蠅冬有寒風,這屋子裡的光線可就真說不上好了。
獵戶想了一會琉璃和玻璃,暗自記下這個名字,還是打算去問曾經跑南跑北做生意的修遠大哥。
“還有蛋糕。”小秀才這一次的聲音則帶了幾分委屈,“過生辰豈能沒有蛋糕呢?”甜甜軟軟的蛋糕,小秀才都快惦記死它了!
獵戶擰眉,又記下一樣他沒聽過的東西。
“討厭吃藥。”小秀才又嘀咕了一句。
獵戶這下聽懂了,心道小秀才定是被每日的苦藥折磨地難過了。該多買些蜜餞才好。
然後就聽小秀才突然又冒出一句:“一兩銀子一副藥,貴,太貴,真真是太貴!”弄得他每次喝藥都喝得心肝直顫。
獵戶:“……”
二人一個自以為是小聲的抱怨,一個豎著耳朵正大光明的偷聽,正各自忙得不亦樂乎時,老陳繃著臉進來了。
林安奇道:“怎麼了?”
老陳忙道:“回東家,四老爺和太夫人,二人正在門外,想要見您。”
林安:“四老爺?太夫人?那是誰?家裡不就我們姐弟幾個……”他想起來了,老陳口中的四老爺,不正是林信?而太夫人,可不正是將汪氏關了一輩子的祖母杜氏?
老陳察言觀色,見林安想起來了,忙道:“就是他們!東家快出去瞧瞧,太夫人險些要在大門外跪下了,說是今天求也要求東家放四老爺一條生路,給四老爺當保人,明年好去參加院試!”
林安:“……”好厚的臉皮!
第29章 要報復的小秀才
可不是好厚的臉皮?
林老漢和杜氏還有林家一大家子人,帶著汪氏刺繡一輩子的積蓄還有林禮的賣命錢,不顧當時重病的汪氏和林安,毅然遠走他鄉。
連個消息都不敢往華陽縣送,生怕重病的汪氏和林安纏上他們。
甚至之前如果不是貪圖王石一家的聘禮,林老漢和杜氏一家,估計真的打算和林安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現在會逼上門來……
林安想到之前白謹堅持要在一眾人面前打林信的十板子,面色古怪了一下——說起來,林信還是本朝第一個被打了板子的童生,先前誰都不知曉林信是何人,可是自從林信被打了之後,名聲一下子大了起來,不說遠到京城,至少整個州府,都知曉了林信這個童生,因為膽小懦弱險些害了自家侄女,然後被公正廉明的縣太爺當眾扒了褲子打板子的事情。
名聲大了是好事。只是這種名聲一傳揚開來,原本猶豫著要給林信當保人的秀才全都不樂意了,俱不肯因林信毀了名聲。林信無法,只有花了大把銀子,才找了一個秀才給他當保人,之後還想再找,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老陳猜測著說,林信這是不得已,帶著老母,重新回到林家村,想要逼著林安給他當保人。
林安冷哼一聲,直接道:“林信已經遷到華安縣,保人也該在華安縣找。祖母不懂,四叔豈會不懂?他即便是找到我,我也做不了他的保人。他這次來……怕就是想要噁心我,抑或是真的找不到保人,想要讓我去求師父給他在華安縣找保人的。”
老陳瞠目,訥訥道:“那、那當如何?”
林安起身,面無表情道:“將我這幾個月吃的兩個藥方出來。”
一天三兩銀子的藥,他吃了三個多月,現在又換成一兩銀子一天的藥方。林安覺得,他自己不太能負擔得起這麼個代價,還是去求一求祖母,讓祖母幫幫他才好。
老陳眼睛亮了亮:“那奴讓奴那婆子,去後院把兩位姑娘和小少爺也帶過來?”
林安微微一頓,嘆氣道:“也好。”
親生祖母和四叔都上門來了,林大丫、林二丫和林平,的確不能躲著不見。不然,林平和林二丫還好,到底年紀小,過幾年也就沒人記得這事了;林大丫本就因王石的事情被人說道過一番,再加上年紀大了,卻是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