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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他先前說的狀元不狀元的,其實只是玩笑話來著。可嘆獵戶偏偏當了真……
林安忍不住臉紅:“我不一定能考進一甲……”二甲進士他還有些信心,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什麼的,林安其實沒太有信心……
獵戶立刻道:“那定是那些人沒有眼光!媳婦兒有狀元之才,若上面不給媳婦兒欽點狀元,便是上面的人有問題!絕非媳婦兒之過!”
林安:“……”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但還是很高興,“我、我會努力。”
然後林安問清了獵戶後日一早便走,心中沉了沉,便決定這明日不去州學,一整天都陪著獵戶。
獵戶想了想,才道:“也好,媳婦兒和旁人不同,是能考狀元的,歇息一日亦無妨。”
被認定了會考狀元的林安:“……”
知曉了獵戶離開的時候,林安便拿了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獵戶既要去打仗,他沒有別的能幫獵戶的,也只好想想前世的事情,就打算給獵戶多準備出些放了淨水的明礬、治傷的上好金瘡藥、牛黃解毒丸和一些常見的細碎的藥粉、一顆金豆子的荷包,荷包再fèng個夾層,裡面放上兩張五兩的銀票。
除此外,還要讓人給獵戶備下幾套厚實的護膝和狼皮坎肩——獵戶去的邊境,正是去極北之地打敕拉一族,那裡向來冷,他自然要多備些這些東西。另外,林安先前不敢說的手套,現下他也把這個當成自己的“急智”,在紙上畫了出來,打算令人去fèng制。
因獵戶走得急,林安面上不顯,心中卻焦急,畫完之後,就把林婉和張燦請了過來,把買藥一事交給張燦,置辦荷包、護膝、坎肩、手套的事情就交給林婉。
“今晚先令家裡的女子fèng制荷包,等明天去繡坊請繡娘來家裡fèng制手套和護膝、坎肩。”
林安囑咐完林婉和張燦,見小夫妻二人慾言又止地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獵戶上前一步,走到小秀才身後,一手抱住小秀才的細腰,在小秀才的發頂輕輕親了一口。
“莫怕。”獵戶溫聲道,“三哥十四歲就上了戰場,二十六歲才離開戰場。三哥知曉怎麼在戰場上活下去。”
林安先是瞪大眼睛,後又想想獵戶正站在他身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乾脆又眯了眯眼,冷哼道:“你知曉怎麼活下去是你的事情,可是,我要做甚麼是我的事情。”
他的確知曉戰場上的準備,獵戶比他更精心,可是,他也知道,戰場刀劍無眼,他甚麼都幫不了獵戶,只能多準備些東西,讓自己安心。
獵戶心中一軟,將小秀才圈在懷裡,親了幾口。
林安果然說話算數,第二日果真沒有讀書,一直在陪著獵戶。
獵戶心中明白,雙目晶亮地看著他的小秀才。
雖然他不明白小秀才怎麼準備了那麼多的裝了藥和銀票的荷包,還有手套、護膝、馬甲,但小秀才既然准了,那他就帶著好了。
左右等到了軍中,可以將這些東西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再分給旁人……獵戶心思一頓,忽然明白了小秀才這樣做的緣故。
等他看到小秀才專門又去找了林婉,說大部分荷包里只裝上一張五百錢的銀票就好時,獵戶就更明白了。
他的小秀才,的的確確是在幫他——他若只一人拿了這些裝了藥的荷包、能讓手指靈活的手套去軍中,雖然他能保證無人敢動他的東西,但旁人一旦受傷,也會記掛著他手上的藥。可如果他拿了一堆東西過去,分給一部分人,那些人得了他好處,自然就不會說些什麼,而剩下的人,見他帶來的大部分東西都分散沒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過來找他“借”東西。
林安其實比獵戶想的還要遠。既然他可以給獵戶準備這些東西,何不也去做些這些裝了藥的荷包的生意?就算軍中物資事大,他一人不能攬下這件事情,那麼,太子呢?
上次太子和他通信之後,還寫了一處地址,讓他有急事可以寫信給他求助。雖然那位太子可能只是客氣那麼一下子,但林安很認真的想了想,太子和二哥是一對,他和獵戶是一對,而二哥和獵戶是親兄弟……這麼算來,其實他和太子也是親戚,是妯娌,還是連襟來著?
連襟和妯娌的問題暫且不提,林安猜測他如果真的寫信過去,信就算被太子門下請客截住,亦或是把主意都給截住了,可至少那位太子看主意好,或許就會用上。而真正因此受益的,便是邊界的將士,是他的獵戶。
林安想罷,沒有立刻寫信,只等著獵戶走了,再和那位位高權重的“連襟”聯繫。
他把事情都交給了張燦和林婉,等到晚上,他和獵戶去游湖回來,驗收了二人的成果——一整箱的荷包,一整箱的手套,還有三套按照獵戶的身形做的護膝和馬甲,看了看專門給獵戶的荷包和手套都是黑金色的,心下稍定,又獨自和獵戶吃了晚飯,就藉口分別沐浴,把獵戶趕到了隔壁。
獵戶:“……”總覺得有甚麼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等到獵戶勤快的洗完澡,換了裡衣,想要推開門,進他和小秀才的房間時,卻發現門在裡面鎖上了。
獵戶怔了怔,然後就靠在門上等著,豎著耳朵,聽屋子裡的聲音。
小秀才過了一會才從浴室走出來,獵戶甚至能聽到小秀才穿著一身白色裡衣,衣衫半解,踢踏著鞋子,邊擦頭髮邊走路的情形。
獵戶喉結動了動,忍不住敲門:“媳婦兒?”
房間裡靜默了好一會,等獵戶以為小秀才是要把頭髮都給擦乾了,才會給他開門的時候,裡面的人才有了動靜。
“你轉過身去,不許往房間裡看。等我開了門,說可以轉回身,你才能轉身。”
“為何?”獵戶不明其意。
“……”裡面只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讓你做你便照做,不願意的話,那你今晚就睡別的屋子裡好了!”
獵戶明日就要走了,這一晚哪裡捨得和小秀才分開?
當下只好答應了下來。
耳朵邊很快聽到了小秀才開門的聲音,過了片刻,才聽到小秀才有些彆扭的聲音。
“進來。”
獵戶這才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往二人的寢室中走去。
小秀才的臥室一共有三間,一間待客,一間是浴室,另一間,才放著一張大床。
獵戶走到那個放著床的房間門口,立時便愣住了。
床上鋪著大紅色的鴛鴦喜被,供桌上點著龍鳳蠟燭,而那張紅彤彤的喜被上,則躺著他的小秀才。
光溜溜的小秀才。
獵戶登時站住,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光溜溜的小秀才忽覺有些冷,可是看著那人只盯著他瞧,卻不肯動,惱道:“站著不動作甚!”
獵戶立刻動了。
小秀才都說了,讓他“進來”,斥他莫要“站著不動”,他又豈能不滿足他的小秀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