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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眼前這一個,就再等幾年,絕對少不了要去裡面遭一場罪!
“無妨的,”林安算著林婉大概要過來和他們一起吃早飯了,也就不再逗張燦,安慰道,“只要你一次考中,不就得了?”
張燦立刻瞪向林安:“……”這等事情,豈是一次就能考中的?
林安:“……”摸、摸鼻子,也自覺不太厚道。畢竟,如果不是繼承了原身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大約連張燦還不如吧。
二人一個瞪,一個羞愧,正不知說些什麼時,林婉便來了。
還端了親自做的早飯過來。
狀元面。
林安:“……”那狀元面好吃是真好吃,可是這是早飯啊,他想吃得清淡一些……
奈何這狀元面意頭太好,林安又向來心疼妹子,聽到林婉說,面是她親自揉好了甩出來的,林安一聽,就立刻淨了手,坐下來開始吃麵。
張燦悄悄給自家娘子豎了個大拇指。
林婉只抿著唇笑。心中卻想,待哥哥高中了,夫君考鄉試時,想來就會乖乖吃這狀元面了。
好在張燦並不知妻子所想,臉上還掛著笑。
因著鄉試的舉人名單要一個月後才出,林安在州府歇息幾日,把州府的好友和夫子拜別一遍,就帶著林婉和張燦又回到了華陽縣。
林婉和張燦自然是回了張家,林安去劉夫子家裡把林姝、林平和秦茂接了回來,回到自己在華陽縣的五進大院裡住著。
家中瑣事自有林姝這個姑娘管著,林安支使童工支使的非常自在。
只是支使林姝之餘,林安也越看林姝越著急。
並非是林姝做的不好,而是林姝的年紀。
林姝出生的月份大,如今已經過了十二歲生辰了。
這個年紀,不管在哪兒,都可以議親了。
按理說,林安明年就會參加會試,如果會試能過,被派了官兒,林姝能說的人家就會更好,而到了明年,林姝也才十三歲而已,說親也不算晚,林安不該這般著急。
可是林安左想右想,始終不安心。
林姝可以等,他可以等,但是林家村的老宅的人真的可以等麼?
林安先前舉棋不定,沒打算好是否要做官。可是,經歷了林家村的連續兩年多的天災,見識到了流民侵犯村子的情形,林安心中,卻是想要做官了。
雖然將來,或許仕途有礙,他將來會後悔,但,他若不去試一試,將來必然是會後悔的。
林安既有心做官,便不可不顧及名聲。
倘若他在京城做了官,而自己年老的祖父祖母,卻住在林家村,沒有奴僕使喚,想來就算他真的被選了官,也會因著“不孝”二字,而被人攻殲。
然而他若真的“孝順”了,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汪氏和真正的林安?而老宅的人,又豈會不因此拿捏姝兒和平哥兒的婚事?
林安長長嘆一口氣。
若是他當真有舅家,讓他舅家去替汪氏告老宅的人一狀,他也能順勢和老宅的人脫離干係。
可惜他身邊只有假的舅家,林安從前沒參加鄉試時還敢用,可是,現下鄉試都考完了,他反而顧慮重重,無法偽造出一個舅家,對老宅的人下手。
林安嘆口氣,好在他之前就請託了劉師娘和張燦的母親張太太,幫他給妹子相看人家,無論如何,都要儘量趕在出榜前才好。
只是如此一來……就不知能給姝兒選到什麼樣的人家了。
林安在搖椅上又坐了一會,便令人給張家發了帖子,說是今日下午拜訪,至於劉家,那可是他的師父家,林安壓根沒想著發帖子,讓人備了禮,抬腳就往劉家走去。
劉夫子正在上課,劉家下人就引著林安去了後院。
劉師娘正陪著一雙堪堪六歲的小兒女玩。
兩個小傢伙回頭一看林安來了,登時高興地喊著“大林哥哥!”就朝著林安沖了過去。
林安一手攔住一個,彎下身子道:“大林哥哥?我難道不是林哥哥麼?難道你們憑空多出來一個小林哥哥?”
劉雲翼和劉雲雙立刻嘰嘰喳喳地說起小林哥哥是誰。
劉師娘在一旁聽得好笑,道:“一個大林,一個小林,可不就是你和平哥兒兄弟兩個?怎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林安只笑。其實他自己也是猜得到的。只是先前劉雲翼和劉雲雙看著林平只比他們大幾個月,長得都差不多高,死活不肯叫哥哥。不過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幾個月里,林平是怎麼收服這兩個小娃娃的了。
林安和兩個小娃娃說了會話,劉師娘看出林安有話要說,就把兩個小娃娃給打發去花園玩。
劉雲翼和劉雲雙喜歡極了這個大林哥哥,抱著他的腿,央了林安過兩日接他們去林家玩的事情,這才肯走。
劉師娘笑道:“倒是你願意陪著這兩個曉得玩。你師父那人,看著喜歡孩子,可一讓他陪兩個孩子玩,你師父就忍不住要跑書房裡躲著。”
林安開始瞎掰:“師父有大智慧,藏身書房,也只為苦讀詩書,教育學生,讓學生記得恩德。將來小師弟小師妹,不就可以憑藉這些,活得更恣意麼?”
劉師娘伸出手指,隔空點點他,笑了半晌,便和林安說起給林姝這段日子相看的人家。
先前林家在鄉下,雖說有林安這個少年天才在,倒也不算顯眼。
等到林婉嫁到張家,那三十二抬的嫁妝,當先的三塊土坯,還有六個鋪子,上好的綾羅綢緞和首飾等,立刻讓華安縣的眾人明白,林家是有些家財的。
而林安這次去州府進學考試,為了自家孩子來劉家探問的,可不止一家。
等他們見了林姝進退得宜,相貌比其長姐還要好看三分,性子裡又帶了幾分活潑,當下就滿意了七八分,只等著鄉試成績出來,再來請劉家說媒,商議婚事。
林安聽了,只覺驚訝:“竟有三四家透出這個意思了?”而且這三四家裡,兩家的男兒沒有功名,但也再努力,家境優渥;兩家則是有了秀才功名,家境一般。
林安這麼一想,就明白這幾家的意思了。沒功名的看重的是他的功名,有功名的既看重了他的功名,又看重了林姝的大筆嫁妝。
劉師娘見林安想通,只面色卻不太好看,喝了口茶水,才又道:“安哥兒可知道全福人?”見林安怔住,她才又道,“全福人,是指父母俱在,有丈夫,兒女雙全的人。姝兒雖好,可是父母雙亡,八歲起就被長兄長姐帶大,也是事實。”
而且,林安這個哥哥,雖然讀書上頗厲害,可終究是和男子定了婚約,那些人家,又豈能不多考慮一些?
倘若林安真的中舉,那幾戶人家自然沒的說,立刻就願意來提親;可若是林安不曾中舉,這提親之事,他們卻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林安聽罷,嘆口氣,不再說甚麼,只更細緻的問了劉師娘這四家兒郎的相貌性情和家中情形,心中默默記下,又往張府去。
張府里張燦的母親張太太,她給林姝尋得親,和劉家找的人家都差不多,都是要等著林安鄉試成績出來,再論結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