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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的話還沒說完,張燦立刻就道:“我願意我願意!張家罪孽深重,能做這些善事,為張家消除些罪孽,這也是好的。”
林安不意張燦答應的這樣慡快,愣了愣,可還是提醒了一句,道:“這件事情少說也要兩個多月,才能把嬰兒島的房子全部建完。待建完後,我打算把善堂的女童都送到那裡去,另外還要從各處僱傭女工去嬰兒島做事,那些女工的規矩,女童的規矩,還有去何處請到教他們讀書識字、生存之技的女夫子等等,保證嬰兒島的安全,還有對收留的那些身子殘缺的男嬰如何救治等等,這些事情若要忙活起來,少說也要一二年,你才能徹底撒手。”
林安說罷,又道,“如此一來,這一二年裡,你的功課說不得就要耽擱下來。三年後的鄉試,你要如何參加?”
張燦卻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道:“我的學問功課,安哥兒豈會不知?三年後的鄉試,我必是沒有希望的。而且我拿著自己的功課去問過好幾個夫子,都說我就算是苦讀數年,怕也只得中個舉人,進士是再不必想的。我原本就沒打算參加三年後的鄉試,只是家裡的那等事情一出……”
張燦一頓,才又道:“我倒想要參加三年後的鄉試,先歷練一番。待考完後,再和婉兒在州府讀書三年,參加下一次的鄉試。若還不得中,便再苦讀三年,若再不得中,我便會歸家讀書,想來再過三年,定能考中個舉人出來。”
等考中舉人,張燦就不打算再苦讀下去,只想著到時要請人忙空缺一事,直接以舉人身份入官,外放歷練。雖然以舉人身份入官,官職一輩子都不得超過五品,但是張燦知道自己的水平,與其考到頭髮白了,考中個進士再當官,倒不如考中舉人後就入官,說不得將來能做到五品官,也算是徹底改了張家的門庭了。
林安等聽到張燦說“外放歷練”時,便拿眼睛,深深地看了張燦一眼。
張燦卻不像從前那樣畏懼,直直回視過去。
“待我考中舉人,並得到外放機會時,怕是父母年紀早已老大,我卻無法因自己的前程,而讓父母為我奔波。只得帶著婉兒一人去外放做官。”張燦語氣堅定地道,“到我和婉兒外放時,我們必會有一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到底是二人一起生出來的,還是撿回來的,張燦卻不肯說了。
他自己獨自苦苦支撐張家的那一個月里,每每閒暇下來,就會想到林婉,想到林安不看好他的緣故。可是張燦雖肯用心,卻也不能阻止祖父和父母全都要他為張家延續香火的事情。
張燦原本就有“痴心”,性子裡頗帶了幾分天真之意。在張燦看來,若是真的能和林婉有自己的孩子,那當然是最好。若是真的不能,真的如那個白大夫說的那樣,一輩子無子無女,張家不肯認,張燦卻肯認了。
白大夫都說了,那種虎狼之藥,張家已經害了幾代無辜女子,又害得張家人一代一代傳下病根。如果他再像家裡長輩說的那樣,典妾來生子,生下來的孩子,將來豈非也要受他這等苦楚?
與其如此,若真的十年內生不出來,倒不如到時在他外放時,悄悄抱養一個回來,當成他和林婉自己的孩子養著,如此也可以對家中交代。
林安默默把張燦的話聽完,再去認真打量張燦,果然見張燦已經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
他倒也沒有完全相信張燦所說的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孩子來養的話。畢竟,他是穿越來的人,或許能接受包養。張燦畢竟是古代人,林安唯恐張燦將來後悔,苦的還是他的妹子,因此聽完之後,也沒說好或者不好,只慢慢開口。
“既如此,那就辛苦阿燦,幫我將嬰兒島……唔,嬰兒村建起來。若能成功,我必有重禮相謝。”
張燦登時大喜。
林安道:“至於婉兒……你既要留在華安縣幫忙,那就住在縣衙好了。婉兒也會住在縣衙內院,安排你的吃食。”不等張燦高興,林安又道,“其餘的事情,且等你的孝期過了再談。”
言下之意,還是不肯鬆口讓林婉不再和離的事情。
但即便的如此,也足夠張燦高興地了。
“我必會將這件事情做好!”
林安將張燦打發走,嘆著氣鬱悶半晌。這世上如他一般的好男子著實太少,對女子又太過苛刻,否則的話,他又何必要繼續留著張燦,唯恐張燦改好了,又便宜了旁人呢?
可就算是張燦改好了,張家情形那麼亂,林安還是有些不捨得自己妹子去吃苦。
罷罷罷,他還是繼續抽空去和人吃吃喝喝,順便打探誰家兒郎適合他的兩個妹子好了。
林安苦著臉想了一會,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第85章 生病了的大狀元
林安這幾日事情倒不算特別多,只是有些忙而已。可惜每件事情,都需要他花費大量的心神去想,因此一個不留神,他只想在桌子上趴一會,結果就趴了太久,直接睡了過去。
待到晚上,獵戶從莊子上回來,聽家僕說,林安還在衙門的書房裡沒出來,皺眉去書房看,才發現林安已經開始發燒了。
獵戶登時黑了臉。
林安這些日子想的事情多,獵戶是知道的。雖然他自己覺得,林安想得太多了,在其位而謀其政,林安只是一個小小縣令,只要將華安縣的事情處理好就成了,何必去管太多善堂或是嬰兒村的事情?
就算這兩件事情,既能利國利民,又可博取太子進一步的信任,可是,林安何苦如此焦急?甚至還把自己給累病了?
獵戶黑著臉把林安搬了起來,一出門看到家僕,立刻就令人去把大夫叫來,再找人把冰塊拿來。
然後才把林安搬到了衙門裡,林安的房間。
獵戶剛剛給林安脫了外衣,僕人就把冰塊拿來了,那僕人倒也精明,猜測林安或許是發燒了,除了一一盆子的冰塊,還找了幫手幫他把一壺溫水提了過來。
獵戶見了,一揮手就把僕人趕走。
他低下頭,試了試林安額頭的溫度,一試之後,就開始擰眉。
然後就把熱水倒了來,要餵給林安。
林安這會全身發熱,腦袋都被燒的有些糊塗,緊閉著嘴巴不肯張嘴。
獵戶試著餵了幾次,都沒能餵成功,最後想了想他從前看到過的某些奇奇怪怪的圖,乾脆自己含了溫水,嘴對著嘴,給林安強行餵下去了兩杯水。
然後才用毛巾裹著冰塊,往林安額頭上放。
縣衙附近很是熱鬧,因此大夫也不難尋,尤其是大夫知道縣太爺是個大小伙,出手還大方,聽到有人來叫,還是給縣太爺看病,當下擱下碗筷,拎著藥箱,就趕了過來。
獵戶忙忙讓出位置,請老大夫看診。
老大夫摸著鬍鬚,給林安診了脈,再觀林安臉色,又問林安這幾日的作息,沉吟一會,就開口道:“大人從前怕是生過大病,雖然養的跟常人差不多,臉色平日裡跟普通人也一樣,但內里還是虛的。尤其切忌像這些日子這樣多思多慮,不思飲食。大人還年輕,將來的時間還多,把身子養好了,何事做不成?你是大人的未婚夫,總要多勸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