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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雙目微沉,卻不知此刻該說甚麼,只應了一聲,靜靜地看著那人不動。

    太子把被子掀開一角,頓覺有些冷,整個人也漸漸清醒了。

    他很快就看懂了秦越的目光,輕輕一笑,就對著秦越伸出了手:“阿越,過來。”

    秦越站著不動。

    太子也不生氣,一手支著腦袋,笑道:“過來,二哥?”

    秦越雙目登時亮如夜晚的星辰,下意識地就朝著太子走了過去。

    “伸手。”太子桃花目一轉,就拽著秦越,坐在了床上,然後就朝秦越要手。

    秦越拿了一旁太子的外袍,給太子穿上,才伸了手過去。

    “珏。”太子在秦越掌心上寫下一個字,道,“以後,你寫信給孤,可喚孤的名。孤赦你無罪。”

    秦越想要的卻更多。

    “我要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能屬於我一個。”秦越定定地看著太子趙珏,似是定要等出一個答案來。

    太子只笑,抬起兩指指了指上面:“你若真能為孤將那些將士收攏住,軍權在手,幫孤能坐了那個位置,孤自是願意許你一件事。”

    至於是要許哪一件事情……太子微微垂了眸,卻不肯細說。

    秦越就這麼離開了。

    太子說話算數,給他一個京城秦氏旁系子弟的身份,讓他在軍中直接從百戶做起,爾後再往上爬。

    因他從前的事情,救過的大皇子原先的五千暗衛,此刻能回到他身邊的,俱都回來跟在他身邊當兵,不能回來的,也都努力儘自己的努力幫他。

    有了太子暗地裡的幫助,那五千暗衛明面或私下裡的敬仰,再加上秦越本身在領兵作戰上的天賦,很快站穩了百戶的位置,默默地就想要往上繼續爬。

    然後他就得知了他那個才十三歲的弟弟,被送到軍營里的消息。

    秦越擰著眉見了秦三,看過秦三的根骨,就知道秦三比他還適合練武,是天生的練武苗子。

    秦越登時就起了心思,想要把秦三培養起來,讓秦三去做太子的暗衛——同時也是做他的眼睛。

    秦三很好,沉默寡言,膽大心細,練武天賦出奇地好,又忍得住寂寞,很是適合做暗衛。

    秦三在秦越手底下被訓練了三年,就開始以暗衛的身份到了京城,太子身邊。

    太子明知秦三的身份,卻也沒明著指出來,只把秦三當成普通暗衛。

    秦越聽說這件事後,微微失神,卻也無法多做些什麼。

    三年時間,對文官來說,尋常最多只能升上一級;可是對於身在戰場的秦越來說,他已經從從五品的千戶,升到了從三品游擊將軍。

    而這三年裡,秦越每年都會趁軍中閒時,在月圓時,從軍中往進城裡快馬趕去京城。

    所為的也只是見上太子一面,並且給太子當解藥。

    太子原本並不在意中毒一事。

    大皇子的毒藥雖然藥性猛烈,他手下人也找不到真正解藥。但是,但凡是毒藥,只要不是立即讓人斃命的,一日一日過去,總有藥性消減的時候。

    而這毒藥並非是真正的毒藥,也不是非要和秦越交歡才能解。太子清楚,只要他能在藥性發作時,忍過去那一夜的空虛,到得第二日,便能和尋常無異。因此如果不是每年有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八月十五中秋節等等他不得不出現的節日,太子是連身邊大夫研製出來的緩解藥性的藥丸也不肯吃的。

    欲丸之苦,比之他從前受過的苦,並不算甚麼。

    而秦越在邊境幫他收攏軍心,很多時候並不能及時趕回來。

    他且能忍得。

    太子如是想著,便也懶得在不出東宮寢宮的時候吃藥。

    可是他沒想到的時候,他並不將欲丸之苦放在心上,那秦越,卻是將這件事真正放在了心上。

    明明在邊境勞心勞力為他收攏軍心,明明不該有太多時間,明明從邊境快馬趕到京城,至少需要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可是只要邊境無大戰事,那個人就會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騎馬趕來。

    他初時只以為這是那人的手段而已。

    身為東宮太子,還是一個上面有了六個兄長,生母早逝,繼後早立,不被聖人喜歡的太子,他在宮中自是見多了各種博取他信任的手段。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太在意秦越的匆忙趕來。

    雖然他知道秦越會願意幫他收攏軍心,就已然是喜歡上了他,而他自己也不介意為了收攏秦越,和其他人不牽扯上關係,可是,喜歡又如何?一旦兩地分隔,他能保住秦越的忠心已然不錯,顯見是沒想著還要保住秦越的“痴心”。

    因此他並不覺得秦越能堅持太久。

    直到這一年,他的婚事再一次被朝廷重臣提起,秦越將他的弟弟送到了他的身邊,太子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三年了。

    這三年裡,秦越在邊境只要有空閒和離開的機會,都會在月圓之夜趕回來陪他。

    然後趕回來之後,再在他還未清醒的時候,再匆匆趕回去。

    如此才在邊境得到了從三品游擊將軍的官職。

    而且邊境裡,他的名聲,也慢慢傳了過去。秦越收下的兵將,更是堅決和將軍一樣,維持“正統”,支持他這個太子。

    太子微微失神,良久才回過神來,端起茶杯,茶水已經冰涼。

    秦三到太子身邊時才十六歲,太子一開始並不以為意,接下來的三年裡,他在被聖人的故意冷落和兄弟的算計中幾次遇險,被秦三所救,又見秦三完成的幾個暗殺任務也很完美,這才起了惜才之心。

    “你二哥是將軍,你卻是孤身邊的隱性人,救了孤不止一次。雖你不說,孤卻不能如此虧待於你。”太子微微一笑,“你想要甚麼,盡可說與孤聽。對了,你的名字……可需要孤為你取名?”

    十九歲的秦三卻拒絕了:“屬下已經為自己取了名。”

    “哦?是哪個字?”

    “止。”還是少年人的秦止平靜無波地道,“屬下不求財,不求名,不求權,只求七年後,殿下願意任由屬下歸鄉,於山林間,做一獵戶。”

    從此再與朝廷爭鬥和殺人之事無關。

    太子不意秦越的弟弟會這樣說,揮了揮手,令秦止退下。

    秦止低頭,倒退著離開。

    太子看一眼秦止的眉眼,微微一怔,隨即就笑了。

    待得這月十五之夜,秦越再次趕回,二人云雨過後,他便提起了秦止的事情。

    秦越聞言一愣。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弟弟的前程,只是他的心,已經被眼前這個太子完全占據。秦止壞就壞在練武天賦太好,身為暗衛更是深諳其道,在保護太子時,更能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又是他自己的弟弟,值得信任,這才令秦越從不肯提讓秦止還一種事情做。

    “三弟,”秦越心中掂量半晌,頓了頓,還是道,“珏將來,定不會虧待他。高官厚祿,美人寶劍,皆可任他挑選。”

    言下之意,卻是不肯讓秦止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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