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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像是給岳臨下了死刑,管家兩眼一花就要昏過去,被醫生和陶語同時扶住。這一刻的陶語十分冷靜,掐著手指淡淡道:“管家,婚禮一切從簡,這兩天就辦。”
如果說註定她沒辦法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副人格的戾氣,那至少在他消亡前,給他所有他想要的東西。
管家強打精神,點了點頭離開了。
陶語進到監護室里陪他,一直到天色漸晚,岳臨才從睡夢中醒來,看到陶語後啞聲問:“我又昏迷了嗎?”
陶語聽到他啞啞的嗓子,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但又不是岳臨,更不是岳澤。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很快把這點奇怪的念頭拋在腦後,抓住岳臨的手小聲道:“我們把婚禮提前。”
岳臨靜靜地看著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句話代表什麼,許久之後才輕笑道:“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老天待他是好還是不好,二十多年只求儘早結束折磨,卻一直做不到,現在好不容易在一片苦中嘗到一點甜,卻又告訴他該走了。
陶語笑了笑,將臉埋進了他的手心,岳臨清楚的感覺到手裡有一片濕潤的溫熱,但他沒來得及安慰陶語,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醒來時,突然覺得精神很好,身體上某些痛症也消失了,整個人仿佛病癒了一般。岳臨醒後坐著沉默許久,抬起頭就看到陶語已經換上婚紗站在玻璃牆外,隔著一堵牆看著他。
在他們對視時,管家拿著一套定製西服進來,看到他醒後笑了出來:“大少爺,換上衣服,該出發了。”
岳臨淺淺笑了起來,在管家的幫助下把病號服換了,把頭髮又梳了起來,整個人都看起來精神不少。
“大少爺今天看著真不錯,咱走,儀式是少了點,但應該還不錯。”管家笑道,雖然他心裡清楚,這樣突然的‘痊癒’更像是別的什麼。
岳臨垂眸走了出去,伸手牽住了陶語戴著手套的手指,溫柔道:“真好。”
陶語笑笑,牽著他一起往外走去。天還早,醫院大廳里人不多,他們兩人一起走著,雖然還是引來不少目光,但大家看他們從醫院出發,都沒有過多的打擾。
兩個人一路走到醫院門口,綁了花環的婚車已經備好,陶語要開車門的時候,岳臨攔住了她,然後親手幫她開了,臉上的笑竟是難得有些羞澀:“我來。”
陶語掐了掐手心,才能維持著臉上的笑,正當她打算進車時,一個小孩子跑了過來,給她送上了一個粉色的信封:“姐姐,這個送給你!”
保鏢本來想攔,但在岳臨的目光下沒有動手。陶語疑惑的接了過來,信封厚厚的很有重量,顯然裡面不止是紙條。她剛想問,小孩子就朝反方向跑去,她順著他的身影看過去,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岳臨也看到了,和陶語對視一眼後坐進車裡,等車緩緩開出醫院大門後,他才緩緩道:“這是岳澤給你的?”
“……怎麼會,應該是剛剛那個男的,”陶語說著開始試著拆信,“我之前買早點的時候見過他,當時就覺得他很熟悉,你這麼一說倒是覺得很像你們兄弟倆,但我確定他不是岳澤。”
陶語說完頓了一下,低聲道:“岳澤在一樓住院呢,我之前沒告訴你,抱歉。”
“你去看他了?”岳臨看著她問。
陶語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把信封里的東西都倒在手上,是一疊照片。她疑惑的看過去,卻徹底僵住。
岳臨察覺到她的不對,一低頭就看到照片上岳澤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臉,眼神瞬間一暗。
“……他是不是為了阻止我們結婚,所以搞些亂七八糟的?”陶語顫聲問。
岳臨將照片接了過來,挨個翻了一遍後看到後面寫的地址,立刻把地址報給司機,接著讓車停了下來,對陶語道:“你下去。”
“大少爺?”陶語睜大了眼睛。
岳臨垂眸,眼神里透著一絲冰冷:“岳澤不屑用這種手段。”
那就是真的了。陶語心口一亂,強迫自己恢復了冷靜:“大少爺,你去現場等我,我去救他。”不能在一個生死未卜的時候,再把另一個給搭上。
“你以為這些是衝著你來的?”岳臨掃她一眼,“你去等著,我去救。”岳澤那混蛋是他留給陶語做奴隸的,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車已經停了下來,後面車上坐著的管家伸著頭往前看,車廂里安靜片刻後陶語皺眉:“一起,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的。”眼下來看,自己去是不可能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和岳臨一起。
而岳臨卻還堅持,陶語嘆了聲氣:“你不用堅持的,我跟定你了。”她說完想了一下,接著道,“我們多帶些人,肯定沒問題的。”
兩個人對視起來,許久之後岳臨剛要說話,車子突然開了起來,陶語皺眉:“司機先生,先停車。”
她話音剛落,岳臨手機就接到一段視頻,只見岳澤被吊在一個廢棄倉庫的房樑上,整個人如血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視頻外一個戴了變聲器的男人淡淡道:“你們是不是想帶很多人?不乖。”
他話音剛落,一個蒙面的打手一棍敲在岳澤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而吊在那裡的岳澤卻毫無動靜,陶語的心跟著猛地一沉,岳臨的指尖也開始漸漸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