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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臨澤不太信得過她,但還是按她說的做了,然後在她的吩咐下將紅薯架在磚頭上,然後開始在下面生火,不斷的往裡面續樹葉。
很快一股紅薯的香味便傳出來了,陶語搬了兩個馬扎和岳臨澤並排坐,頗有興致的看著紅薯,半晌道:“今日便是你去學堂報導的時候了。”
“嗯。”岳臨澤不知她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做什麼。
陶語嘆了聲氣:“你去報導,就得報名字,可咱們為了日後不被人說三道四,便號稱是親姐弟,但你看,可沒有親姐弟兩個姓的?”
岳臨澤心中隱隱有了預感,看了她一眼後,不知為何有些反感,正要說自己堅決不會改姓,便聽到陶語道:“若你不介意的話,那我日後便對別人說我姓岳好了。”
“……”她的話和自己想像中不一樣,岳臨澤張了張嘴,不知為何更加不高興了,“你覺得讓一個寵侍跟你姓很辱沒祖宗?”否則她為何寧可跟自己的姓,也不想讓他姓陶?
陶語驚訝:“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對這些東西沒那麼在意,所以才說隨你姓也是可以的。”
“……那你又如何覺得,我對這些東西在意了?”知道自己又一次誤會她了,岳臨澤梗著脖子不願認錯。
陶語嘴角抽了抽:“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要姓陶。”岳臨澤果斷道,分明剛才還不願意,可一聽她要跟自己姓,他便想同她唱反調。
陶語點了點頭:“行。”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她蹲下拿著長棍將紅薯翻了個面,等烤好之後給了岳臨澤一個。
岳臨澤見黑乎乎的,嫌棄的坐到一邊,絲毫沒有要嘗嘗的意思。陶語斜他一眼,好脾氣的將外面燒焦的地方剝了,露出紅黃的芯來,這才用樹葉包了給他。
她在做這一切時,岳臨澤始終盯著她的手指,看著上頭染上了葉灰,不知為何,心裡就是清楚這塊是給他的。現在,他看著陶語舉在半空中的手,突然產生一絲恐慌。
自己何德何能,叫她這般對他好,若是有一天,她覺得他不像自己的弟弟了,是不是會同他像陌生人一般?
“想什麼呢,趕緊吃啊,馬上涼了。”陶語催促。
岳臨澤沉默的接過來,小心的咬著。軟糯滾燙的紅薯,似乎將他因為寒冬逐漸僵硬的心也變得溫暖起來。
吃完不像早餐的早餐,二人便去了書院,雖然先生不太願意要個這麼大還未啟蒙的孩子,但在陶語的苦苦哀求下,還是心軟把人收了。而陶語立刻將岳臨澤留下了,出來後看著湛藍的天,突然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事賺錢養家了。
體力活做不了,繡花裁衣又不會,她只能繼續干自己的老本行:心理治療。不過不同於在現實社會,她有極多先進的儀器做輔助,如今就只能靠一張嘴做開導,偶爾再研究一下這裡的迷藥和現代催眠藥物的相似處,再給人做做催眠。
這種行業在古代世界本是死路一條,畢竟都是淳樸百姓,整日忙著為生計奔波,沒那麼多功夫關注自己的心理健康。岳臨澤在聽說她要騰出一間屋子做這些時,心中也不甚認同,但見她高興,便隨她去了。
好在老天厚待,在心理治療室冷清一月、陶語正打算出去給客棧刷碗賺錢時,突然遇到一個因低血糖狂躁的病人,她在眾人將病人抓住時,急忙給灌了紅糖水,病人極短的時間內便恢復了神智。
這一次讓陶語名聲大震,周圍百姓都知道這位是能治瘋病的女神醫,自那以後便諸多病人上門。陶語哭笑不得,沒想到本專業沒養活自己,倒是普通的醫學知識挽救了她的事業。
不過她從這件事上也看出,百姓似乎並不能分清心理疾病和身體疾病,於是這些病人她來者不拒,自己能治的便留下治,不能治的就給不遠處的藥房,那裡也有經驗老道的中醫,雙方合作,竟然生意都不錯起來。
陶語和岳臨澤二人一個忙事業,一個忙學業,生活似乎就此穩定下來了。偶爾心理諮詢室沒有生意時,陶語便開始研究岳臨澤的學習速度,看他什麼時候能考上功名。但無論怎麼算,似乎都需要個幾年,一想到自己要在精神世界幾年的時間,陶語便忍不住哀嚎。
岳臨澤拿著幾本書打算出門時,便看到陶語喪著臉念念有詞,他的眼中染上幾分笑意,多看了幾眼後便離開了。
他這些日子跟著先生刻苦讀書,幾個月的時間便將字都認全、如今已經開始背四書五經了。雖然讀書很苦,可是他卻覺得很快樂,這種有尊嚴又體面的生活,讓他願意一輩子這樣下去。
讀書,考取功名,報仇,然後一輩子對陶語好。這是他心中默默定下的目標。
不知自己已經被岳臨澤納入人生計劃的陶語,最後有了一點苦惱,她如今住的地方是邊疆小城,民風向來開放,只是她沒想到,竟然開放到給她一個寡婦介紹對象的地步。
看著眼前叭叭個不停的老婦人,陶語無奈的笑笑,等她說完才幹巴巴道:“我與亡夫一生恩愛,哪怕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找個人代替他,抱歉了大娘。”
老婦人一聽嘆了聲氣,真情實感的替她著想:“你這樣就不對了,你想想你如今才幾歲,若就這麼守寡下去,這輩子得多苦啊,這女人身邊,就是得有個男人,知道嗎?我給你介紹這位,別看人家有了幾個孩子了,可人家家裡富裕啊,你嫁過去了,那就是好酒好肉吃著,丫鬟伺候著,就連你家臨澤都要跟著過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