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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岳臨澤只是朝這邊走了兩步,便開了左邊房間的門進去了,陶語呼了口氣,想趁機開窗逃走,但又怕迎面撞上岳臨澤。
正在猶豫之間,她微睜眼睛看了眼這座宅子的全貌,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刷新了下限——她先前就覺得府宅方方正正,可從未想過從上空看,竟像是一個墓穴一般。
陶語的心一直在狂跳,越來越覺得這裡要超出她承受能力了。
房間門口又傳來了響動,岳臨澤竟是出來了。陶語的神經繃得緊緊的,聽著他走到樓梯處,板子又被闔上,她總算放鬆了些。掐算著岳臨澤也該下樓了,她忙開了窗子跳進去,以防岳臨澤出閣樓後會看到她。
腳踩在地板上的一瞬間,陶語有種活過來的感覺,接著便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想等岳臨澤離開後再走。
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看到有人從閣樓里出去,陶語的手心開始冒汗,漸漸覺得不妙起來。
她依然趴在窗台上不動,可是整個人卻僵硬得如石頭一般,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座閣樓擺設都是陰氣森森的,她這會兒也開始冒冷汗了。
直到身後傳來冷漠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他的聲音離自己極近,顯然和她距離不遠,陶語眼底閃過一絲絕望,半晌才回過頭去,貼著牆癱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著前方身著官服的英朗男子。
“在看你……”她實話實說。
岳臨澤唇角微勾,看著像是在笑,表情卻有些陰鷙:“為什麼要看我?”
“因為不想被你逮住。”陶語怕得眼眶都要紅了,這種心理折磨讓她恨不得當場去世、放棄這個世界算了。
然而岳臨澤不給她這種機會,緩緩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指擒住她的下頜溫柔道:“既然怕我抓住,就不要藏在那種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知道嗎?”
剛才如果不是他克制住自己沒衝去抓人,恐怕她這會兒已經因為掉到下面摔得粉身碎骨了。
陶語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發現岳臨澤時,是透過擋住樓梯的書法,當時裡頭暗外頭亮,他的身影很容易便透了過來——這特麼跟窗子是一樣的原理!
一想到她自以為很隱蔽的隱藏,其實有個再明顯不過的影子存在,陶語恐懼的同時,又懊惱得想扇自己兩巴掌。
正在她失神時,岳臨澤撫上她脖頸的手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只見他認真的和她對視,並低聲問道:“你看到她了嗎?”
“誰?”陶語下意識的問。
岳臨澤輕笑一聲:“我的夫人。”
“你說到的是屋裡那個跟我長了同一張臉的女人?”陶語死死的盯著他。
岳臨澤勾著唇角:“這麼說起來,你們還真像啊。”
“……誰跟她像了,那東西根本是仿著我的臉來的。”陶語對他的說法感覺到了冒犯。
“是嗎?”
陶語本以為她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岳臨澤會惱羞成怒,然而岳臨澤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是嗎’兩個字,仿佛她做什麼都不會惹惱他一般。
陶語的膽子逐漸大了些,她試探道:“你為什麼要做一個我出來?她是我的替代品對嗎?”
岳臨澤蹙了蹙眉,有些不認同道:“她不是,她是我的夫人。”
陶語心裡一沉,覺得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咽了一下口水冷靜道:“這只是你單方面的說法,你問過它嗎?它可是說自己願意做你的夫人了?我看它似乎不會說話,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做主。”
她的本意是想引導他認識到,那個巨型陶瓷娃娃是不存在什麼生命的,那就是個不會給他任何回應的東西,是個死物,東西本身卻不具備任何交流的功能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岳臨澤聽完她的話後,眉目含情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她早就答應過了。”
“……什麼時候答應的?你的意思是它和你說話了?”難不成岳臨澤已經開始有幻覺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岳臨澤輕笑一聲,低下頭的瞬間沒了表情:“她答應過,只要我考得榜首,便答應我任何事,十五年前我便已經考上,她自然要答應嫁給我。”
陶語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唇,半晌說不出話來。這些話對於岳臨澤來說是十五年前的記憶,然而對於她來說,這些事不過是昨夜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他竟是因為這個,才‘迎娶’的陶瓷娃娃。
“她不是你的夫人。”陶語聲音有些發顫,今天一天,她不斷刷新自己的認知,,每刷新就發現自己對岳臨澤的傷害多了一分。
“嗯?”岳臨澤目光微動。
陶語深吸一口氣,聲音更大了些:“她不是你的夫人。”
“她陪了我十五年,她不是我的夫人,難不成你是?”岳臨澤眼底閃過一絲病態,卻很好的被他掩蓋了過去。
陶語定定的看著他:“對啊,我是,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我跟那個陶瓷娃娃,你分不出誰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嗎?”
岳臨澤不語,陶語見狀心裡一松,心想看來事情還不算太糟,至少他還能分得清真人和假人。
她訕訕的笑了笑,伸出手摸向岳臨澤的臉,低聲道:“你看,我是熱的,是活的,和她不一樣的對嗎?你把她當成我的替代品,現在我回來了,你是不是該把她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