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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惡意剪輯那件事曝光後,背鍋的歷長風被罵慘了,平均一千條評論有八百條都是諷刺他的,可想而知,如今歷長風對江糖的感官一定不是很好。
深山中的夏日並不算悶熱,微風徐徐,晴天暖陽,遠處山木成林,一派墨畫兒似的風光。
江糖穿著平跟鞋,牛仔短褲,很普通的夏天裝扮,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江糖作為公眾人物自然習慣萬眾矚目,然而那些人不加掩飾的視線讓她莫名心理不適,就像是……在打量案板上的豬肉。
正想著,身側一道陰影覆蓋,為她遮開那些不善的眼神,江糖抬起頭,看到歷長風那稜角分明的側臉,他目不斜視,臉上冷冷淡淡的。
江糖有些意外,低著頭沒說話。
“一會兒回去換身衣服吧。”
突然,歷長風這樣說。
江糖再次抬頭,他輕飄飄往過一眼,“村里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樣淳樸。”
說這話的時候,歷長風語氣帶著濃郁的不屑和增惡。
江糖睫毛微顫:“我回去就換。”想了下,她又問,“你幹嘛提醒我這個?”
歷長風:“閒的。”
此時已到了水井旁,江糖把水桶放下,讓歷長風先來。
二人的follow PD跟在旁邊拍攝,同時還觀察著四周情況,突然間,一道白色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鑽入到鏡頭之中,“它”動作迅猛,張牙舞爪就向正中間的江糖撲了過去。
follow PD嚇得鏡頭一個哆嗦,遲遲沒有回過神。
“它”牢牢抓著江糖的手臂,用力之大像是要把她手骨捏碎一樣,事實上江糖也覺著自己的手腕要斷掉了,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攻擊者,細看這下,江糖發現這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女人全身赤裸,後背佝僂,蓬鬆凌亂的髮絲遮擋住整張臉頰,唯有露出的一雙眼大而漆黑,她的雙眸像是兩灘子死水,只剩下黯淡的黑和濃郁的驚恐。
“啊……”
“啊……啊……”她另外一隻手胡亂比劃,一張嘴死死長大,可是說出的只是混亂的音節。
江糖視線向下,看到了女人斷掉的舌頭。
“走開!”另一旁的歷長風早就丟下了水桶,大力推開女人,把江糖護在身後。
女人倒在地上,依舊不死心的攀爬蠕動,她枯瘦地手拉著歷長風褲腿,緊緊拉著,像是扯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裡來的瘋子。”歷長風厭嫌地把他踢開,抬頭叫一旁的跟隨導演,“這人哪家的,快把她帶走。”
沒等跟隨導演說話,後面跑過來三四個男人和一個老婆子。
老婆子最先招手,幾個壯年男人毫不留情的扯著女人的頭髮把她帶了起來,女人瘋狂掙扎,一雙眼睛蓄滿淚水,她掙脫不開,咿咿呀呀沖江糖叫著。
“不好意思啊,我們家瘋媳婦跑出來嚇到大家了。”老婆子穿著碎花襯衫,臉上帶笑,慈眉善目,“翠花早年前被人割了舌頭,那會兒後就瘋掉了。”
旁邊門口嗑瓜子的圍觀村民也開始搭話,“翠花可惜嘍,造孽呦。”
“是啊,王老太心善,沒把那傻媳婦丟了,就是慘了大福,那麼好一後生,今兒還要守著這麼個傻媳婦。”
“行了行了,就你們長舌,人家可是城裡來的,別把人家嚇到。”王老太擺擺手,最後沖江糖幾人笑了下後,匆匆離開。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兩人提著打好的水往回走,江糖一路上心不在焉,話也沒說兩句,歷長風以為她嚇傻了,不由扭頭看了過去,餘光往下,瞥到她手腕青紫,顯然是被剛才那瘋女人捏的。
歷長風有些不耐煩的皺眉:“你沒事吧?”
江糖回過神,嘴裡喃喃:“我就是覺得奇怪……”
“瘋子而已,多了去。”歷長風目視前方,表現的滿不在乎。
江糖快步跟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沒發現這個村里很少有二三十歲的女人嗎?除了剛才那個瘋女人,我一個都沒有見到,倒是見過幾個,可都在院裡不出門……”
“也沒什麼奇怪的。”歷長風顫了下睫毛,“越是窮鄉僻壤,規矩越多,什麼男女不同席,婦女不見客,這些多了去了。還說不定……他們重男輕女,把女嬰都溺死了,久而久之,男女比例就不協調了。”
說完,他唇邊勾勒出一抹嘲意地笑。
江糖抿唇,她還是覺得怪異,跟著節目組去了那麼多地方,這是第一個讓她心理不適的村落,江糖也是能抗能打,見過大世面的人,然而此刻,她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回到A城。
打好水進了院兒,江糖去後廚幫忙打下手,一群人說說笑笑,很快就驅散了江糖周身的不安,洗菜時,距她最近的陳志帆發現了江糖手上的傷口。
“這手是怎麼了?”
江糖低頭一瞥,這麼會兒功夫,手腕除了青紫外,還腫了不少,她搖搖頭,把剛才經歷的事兒說了一遍。
一群人聽完要嚇壞了,尤其是錢導,他這臨時調配到這裡,這才第一天就出了岔子,要是嘉賓出現什麼三長兩短,他也別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