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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視線中,江糖目不斜視的上了醫療車。
她把手抬過去,溫順接受著護士小姐的包紮,天色已晚,遠山暈了黃昏薄暮,她眯眯眼,猛然覺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江糖順著感覺看去,角落裡,歷長風斜斜站著,臉上平淡,一雙瞳眸更是冷漠。
林隨州長睫微抬,眼神似是睥睨一隻低等的動物一般,充滿不屑和冷峻。
“其他地方也檢查一下。”林隨州低頭和護士小姐囑咐。
江糖搖頭:“其他地方沒事,去看看別人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他沒有強求,寬厚的大手落到她胸前,輕柔幫忙扣好西裝扣子。
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江糖心中微動,不禁抬眸看向他。
暮景殘光中,他神色是一慣的尋常冷靜,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在尋常人眼中太過驚駭,可他始終不見慌亂。
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她慢慢轉了下腕骨,陣陣刺痛讓她頭腦逐漸清明,江糖淺聲道:“後面有個地窖,裡面關了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林隨州語氣淡淡:“他們會處理的。”
江糖噎了下:“你倒是什麼都不關心。”
“有啊。”林隨州漆黑的瞳眸看向江糖,他唇邊似是帶了抹笑,混亂的背景下,他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你。”
你。
一個字,篤定堅韌。
在掛掉江糖的求助電話後,林隨州的內心一瞬間翻湧出了萬般可能,大多數都是壞的,他束手無策,竟然不知如何面對那些後果。
如果江糖回不來了。
他一個人要怎麼辦?
“江糖。”他眼中有後怕,又有威脅解除後的輕鬆,“謝謝你沒事。”
林隨州低下頭,冰冷的雙手重重捏上了她纖弱無骨的指尖,他說不出過多的甜言蜜語,此刻的行為已是他最溫柔長情的告白。
江糖定定看著林隨州,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熱體溫,所有防備突然卸下了。她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所有的委屈,不安,懼怕在此刻如數傾瀉,她不得壓抑,啜泣出聲。
“我怕……”江糖鑽入到男人懷裡,死死扯上他袖子,“怕死了……”
江糖記得那些人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要將她撕成一塊又一塊,陰冷可怕的讓她遍體生寒,那時候,她能依靠的只有身後的那把剪刀。
“我也怕。”林隨州摟住她,低頭輕輕碰了碰江糖髮絲,隨後手臂的力度緊了幾分。
看著不遠處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三兄妹蹲在牆角毫無存在感,梁深滿臉淚痕,眼神之中滿是羨慕,“我也想被爸爸親親……”
梁深今天被嚇壞了,不久前想的都是老父親,如今老父親過來了,別說親親,就連一個安慰的抱抱都沒有。再看陳胖胖,早就在他父親懷裡撒起嬌了。
淺淺何嘗不想讓爸爸抱抱,可是……
她腮幫子鼓著,“哥哥你不要說話了,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啦,應該學會自己抱抱自己。”
說著,淺淺雙臂環住自己的小身板,順便空出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子,邊拍邊哄:“不怕不怕,淺淺不怕……”
淺淺的舉動讓梁深大受啟發,也有樣學樣做了起來。
看著自抱自泣的弟弟妹妹,初一覺得聰明的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很快,蹲在牆角的三個小傢伙吸引來別人注意,夏懷潤把蘿蘿遞交給談謙照料,隨後上前抱起了淺淺,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送到她手上,眉眼溫柔:“淺淺好乖,都沒有哭。”
“媽媽就不行了。”淺淺抱著奶糖,朝江糖方向看了眼,說,“她還在和爸爸撒嬌呢。”
夏懷潤一愣,笑了:“走吧,我帶你們找爸爸媽媽。”
“算啦算啦。”淺淺連連擺手,“他們在過二人世界,就不要打擾啦。”
這話讓夏懷潤輕笑出聲,不由輕輕點了點淺淺的小腦袋。
*
晚九點,趙溪村所有涉案人員均被壓守監管起來,警方共解救出被拐賣女子十五名,其中還有一對年僅五歲的雙胞胎,這對雙胞胎正是被關在地窖里地那兩個孩子。在這些被拐的婦女兒童里,已有部分懷有身孕,她們還年輕,還有著大好年華,可這一切都被斷送在這深山之中。江糖不敢想像,如果節目組沒有過來,如果梁深沒有發現那個地窖……
“回去後我們馬上聯繫失蹤者家屬,就是這個女孩有些可惜……”武警中隊長走向林隨州和江糖面前,指著她面前的一個女孩說,“她父母找了她十五年,不久前雙雙去世了。”
江糖看過去,那個女人蜷縮在人群中,雜亂的髮絲遮擋住整張臉,她全身顫抖,嘴唇不住的上下囁嚅,神色陷入瘋癲。江糖一眼認出這是白天攻擊自己的瘋女人。
“您知道她?”
“住C城的沒幾個不知道。”小伙嘆息聲,“這女孩是個人才,十六歲就保送了大學,後來突然失蹤,家人四處找,找了十五年,我剛才看她臉還以為認錯了。”
雖然過了十五年,可模樣的輪廓沒有什麼變化,小伙心裡惋惜,更痛恨起拐賣販來,他們的私慾,摧毀了一個又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