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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州沖她搖搖頭:“初一能解決。”
江糖有些不服:“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是我的兒子,未來的繼承人,必須學會獨自承擔一切。”
嘲笑也好,譏諷也罷。
他都要一個人去扛,一個人去應對。
初一感受到內心的血液在沸騰,有什麼東西隱隱想要衝出來,突然間,一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初一眼睛一亮,低低呢喃了他的名字。
[阿無。]
欣喜過後,初一鎮定下心神:[你一直不理我,我以為你生氣了。]
[沒關係,我不怕的。]
說完,初一深吸了口氣,他閉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風平浪靜。
“各位老師,各位家長,各位同學晚上好,我是一年級一班的林初一,很高興能站在這裡為大家做開學演講。”
每當他發“是”那個音時,台下總會傳來笑聲。
初一眼神垂下,平和面對著取笑他的同學:“我不認為換牙是一件可笑的事,如果你們願意聽我說話,不如擺正姿態,坐直身體。”
家長臉色一變,急忙堵住了自己孩子的嘴。
大廳總算安靜下來。
初一挺胸抬頭,字正腔圓的做著演講。
此刻初一像是太陽,周身散發著光,不住吸引著別人視線。
望著洋溢著笑臉,自信耀眼的初一,江糖心中莫名涌至出失落。
孩子們會長大,會離開父母,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那個時候,她會欣慰,更會難過。
“想想呀,他們以後成家立業,我一個孤寡老人還挺寂寞的。”
頭頂的燈光微亮,她小半張側臉隱在陰影中,唇畔帶笑,瞳眸中倒映著初一身影。
林隨州抿抿唇,一把拉起了江糖。
愣怔中,他已帶著她出了大堂。
“你帶我出來做什麼?”
林隨州緊緊拉著江糖的手,學校空無一人,寂靜無聲,他牽她出了學校,悠閒漫步在鵝卵石鋪制而成的小路上。
路兩邊的香樟樹茂盛,翠綠的枝丫遮擋住不算炙熱的陽光,光線折射地面,將兩人的影子曖昧牽扯。
“不寂寞。”他說,“我們兩個在一起,頂多算空巢老人。”
江糖微微抬頭,男人的側臉英俊,眉眼一片繾綣柔和,她心中微動,肩膀往過貼了貼。
兩人慢悠悠走著,樹葉颯颯,風聲作陪。
“回頭,我們去拍一張全家福吧。”
“嗯?”
江糖仰眸輕笑:“留著老了看。”
他眉梢低垂,說:“好。”頓了下,“拍照前不如先把婚復了。”
“……”
*
初一第一次演講進行的非常順利,去幼兒園接上樑深梁淺後,江糖決定帶他們出去慶祝一下。
梁深早上走得急,還不知道哥哥掉了牙,如今知道了,在車上笑的前俯後仰。
“初一,你現在好醜哦。”
梁深仗著初一寵他,什麼話都敢往出說。
淺淺好奇的摸了摸初一的牙床,大眼睛小心張望:“哥哥,你會疼嗎?”
初一搖搖頭:“不疼。”
淺淺依舊擰著眉:“那牙牙會疼嗎?”
初一耐心回答:“牙牙也不疼。”
看著妹妹那揪心的小模樣,初一輕聲開口:“你覺得哥哥丑嗎?”
“不醜。”淺淺回答的毫不猶豫,“哥哥最好看了,淺淺最喜歡哥哥,淺淺要和哥哥結婚。”說著,她像小兔子一樣滾到了初一懷裡。
她軟乎乎的,聲音像是含了蜜一樣,初一笑容加大,缺掉牙齒的牙床完全露了出來,他拍拍淺淺的小腦袋:“那歐陽怎麼辦,你以後不是要和歐陽結婚嗎?”
淺淺身子陡然一震,驚愕瞪大眼睛。
很顯然,她早就把“未婚夫”忘的一乾二淨了。
正開車的林隨州不忘煽風點火:“沒關係,歐陽哥哥也把你忘記了。”
淺淺的表情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過起來,她掙扎著從兒童座椅起身,委屈巴巴看向林隨州,不住控訴:“歐陽哥哥才不會忘記我,爸爸你不准胡說!”
林隨州專心開車,目不斜視:“可是你都要忘記歐陽嫁給哥哥了,歐陽肯定也忘記你和別的女孩子‘訂婚’了。”
淺淺沒回話,一臉悲傷的縮在座椅里啜泣起來,任憑梁深和初一怎麼哄都不肯好。
看著后座陷入低潮的小女兒,江糖恨林隨州恨的牙痒痒,最終沒忍住,抬手掐了一把林隨州胳膊,低罵道:“吃飽了閒的啊你。”
他笑,不甚得意。
此時,位於美國中西部的一個小鎮上。
穿著小西裝的少年獨自坐在樹下看書,在一群金髮碧眼的白種人中,黑頭髮黑皮膚的歐陽顯得格外出眾。
正孤零零坐著時,身材高挑,眉眼溫和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是學校的老師,更是一名華夏人。
“陽陽,不和他們玩兒嗎?”
歐陽搖搖頭,認真背著上面生澀的單詞。
看著那專心致志的小模樣,柳老師愛憐的揉了揉他的小平頭:“學習急不得,你都看一天書了,去和小朋友玩兒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