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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山千里迢迢從廣州背回來的這台黑白電視機,一出場便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
孩子們都在睡覺,客廳只有父母兄弟,林成山說話也比較大膽,他看著驚喜到說不出話來的家人,搖頭笑道,“本來是想買彩色電視機的,在廣州那邊只要能交朋友,什麼貨都搞得到,價格也沒有特別貴。不過致遠建議我暫時別買,整個雲州有彩電的人家都不到,咱們家搞一台,那就得出名了。”
林父很肯定的點頭,“老人都說了槍打出頭鳥,致遠還是比你清醒,沒被花花世界迷花眼啊。”
林成山抿了抿唇,沒做聲,張桂芬小心翼翼的摸著電視機,跟摸寶貝一樣,嘴上卻嫌棄的道:“我看這一台都不該買,有錢多進點貨多好啊。你們兩口子都不住家裡,現在買了電視機,是準備裝自個兒家,還是裝齊老師那兒?”
“當然是孝順爸媽的了,齊老師那兒我們也就晚上回去睡一覺,根本用不上電視機……”他們說話間,林思珈推開門出來,睡眼惺忪卻又不掩驚喜的喊道,“二哥,你回來了?”
林成山看到她出來,眉飛色舞的臉色卻是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剛回來,把你吵醒了嗎?”
林思珈沒錯過二哥瞬間的不自然,心裡頓時有點緊張,下意識認為二哥是因為沒給她帶禮物而心虛。
都說親兄弟明算帳,林思珈跟兩個親哥卻從來沒客氣過,對她來說,有哥哥是很新奇的體驗,在大部分家庭都難免重男輕女的年代,她能碰上一對重女輕男的父母,還有兩個自覺妹控的哥哥,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了。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林思珈從來不讓自己受委屈,她認為這次二哥能陪宋廠去廣州,完全是她的功勞,所以他們出發前,她很不客氣的要求了一堆東西,廣州那邊新鮮洋氣的東西可多了,她哥最好都給她帶一份,當然最要緊的是上好的婚紗面料。
巧手大嫂給了林思珈勇氣,這次婚紗她要純手工打造,那才是真正的獨一無二。
所以其他東西可以沒有,婚紗布料不可以不帶。
林思珈正在擔心的時候,又聽見二哥輕笑了一下,“你要的東西都在袋子裡,不困的話,自己去翻翻看。”
“當然不困。”林思珈雙眼發亮的去找禮物了。
林成山倒是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趁著家人沒怎麼關注他們的時候,小聲的問妹妹,“你知道致遠這次去廣州做什麼嗎?”
“知道啊。”林思珈頭也不抬的一陣亂翻,她哥帶回來的東西五花八門,小山一樣的塞在麻布袋裡,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抬回來的,現在要翻找實在是個大工程。
“知道就好。”林成山點了點頭,飛快的說了一句,“他這次出差不太順利,你有時間記得安慰安慰他。”
林思珈聽到這話,才終於抬起頭,一臉意外的看著她哥,“怎麼就不順利了?”
“展會外面守衛很嚴格,沒有邀請函都不能進去,他……我們就這樣被攔在外面了。”
林思珈瞪大了眼睛,“半個月了,都沒進去過展會?”
林成山慘不忍睹的點頭,在他心裡,宋致遠絕對是天之驕子、人生贏家,無所不能的那種強人,二十歲出頭就要接管一家幾千上萬人的大型工廠,任一把手,整個雲州都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了。
但是就這樣一個天之驕子,信心滿滿的去到廣州,結果根本是不得其門而入,浪費了這麼多天連影子都摸不到,受到的打擊恐怕不是他能想像的。
所以他一見到小妹就欲言又止,在告訴她和不告訴她之間搖擺,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林成山覺得,他說了,未來妹夫知道最多怪他多嘴,能讓妹妹當一回解語花還是值得的;但他要是不說,萬一珈珈哪壺不開提哪壺,反而更不好了。
看到妹妹臉上的難以置信,林成山又忍不住幫宋廠解釋,“這個展會是由當地政府牽頭的,客戶都是有錢有實力的外賓,搞得很隆重,會場安保由武/警官兵負責,根本不可能混進去。然後全國這麼多個省市,分攤下來一個省根本沒幾家單位有入場資格,咱們雲州地方小,沒有一家單位收到了邀請函的,也找不到人帶路……”
“所以這事也不能怪他。”
“原來是這樣。”林思珈點頭表示理解,其實她的驚訝跟林成山一樣,並不是對宋廠慘遭滑鐵盧的失望。
在林思珈內心,對宋致遠的信心遠比她哥多,畢竟宋書記是從小說開頭到結尾,一直都是男主的貴人,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啟明燈。宋書記既然能照亮男主的路,也就說明他無論事業還是能量都走在男主前面。
用網絡詞語來形容,每個小說世界的男主都是氣運之子,而宋致遠是連男主都尊重景仰的大佬,四捨五入跟男主也差不多了吧,他竟然會遭遇失敗,這才是林思珈始料未及的。
不過在她二哥努力為宋廠解釋開脫的過程中,林思珈也想起來了,記憶中男主好像都算不上無所不能,他的一生除了有像宋書記這樣引導他、提攜他的貴人,更少不了智商全程在線、跟他鬥智鬥勇的反派,有些反派常常讓男主感到挫敗、失望,甚至還有過迷茫和自我懷疑,正是不斷的失敗後站起來,打倒敵人,才讓男主從青澀的大男孩,漸漸變成頂天立地、心志堅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