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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立刻破涕為笑,被他半抱著從窗戶鑽了進去。
她坐在軟榻上,晃動著小腿,看著白裕翻找傷藥,語氣輕鬆,說她已經不疼了,接著又開始賣可憐,說她十幾年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對門岱侯府邸,平時連大門都出不去,說她多麼渴望看看外面的天空,聽聽流雲,渡渡溪水……
白裕沒理她,找到金瘡藥拉過一張矮凳坐到她面前,沉聲道:“伸手。”
她閉嘴,乖巧的把手伸出來,不甚在意,“已經不疼了,我估計連疤都不會留。”
白裕蹙眉,女娃娃不比自己一個大男人,身上一定不能留疤,哪怕是萬一也不行。
他低頭幫她上藥的時候,夭夭就盯著他看。
可能是衣衫不整的緣故,他沒有白天看起來那麼嚇人,倒讓夭夭有機會欣賞他俊挺的容貌。
他很年輕,眉眼犀利,膚色不很白淨,是被邊關的風沙烈日鑄就的。
視線下移,掠過凸起的喉結,順著半敞的領口探入他衣內,落到胸前結實的肌肉上,看到他胸前長長的傷疤。
夭夭下意識伸出手,還沒碰到他衣領,他身體就忙往後仰。
她眨眨眼,對上他泛著殺氣的雙眸,一點都不怕,道:“哥哥這裡有道疤。”
白裕沒接話,已經上好藥了,站起來把藥瓶放好,打開門,“回去。”
夭夭不肯走,坐在軟榻上耍賴。
“哥哥,你帶我去北苑好不好啊?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再也不煩你。”
白裕心微微下沉,白天她的話言猶在耳,此刻看來,分明是提前知道北苑行獵的計劃,趁機討好自己。
復而又笑,敢來自己這裡討價還價,看來是真不怕他了。
懶得和她周旋,白裕直接拎著她把她扔出去,轉身去了書房。
夭夭盯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作勢虛虛踹了門板一腳,憤憤離開。
不帶她去,她就不能自己去了嗎?
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
白裕臨睡前又把行獵計劃在腦海中演練一遍,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才閉上眼準備休息。
他本來遠在邊關,被陛下突然召回,自然是有大事要處理。
端王有不臣之心,證據確鑿,此次北苑行獵就是設計將其一網打盡。
此行波濤洶湧,定然兇險至極,怎麼可能帶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
即使這是妹妹這麼多年來向他這個哥哥提的唯一一個請求,他也絕不會同意。
然而他再不同意,也架不住有人找死。
臨出發的早上,夭夭身邊的陳嬤嬤臉色蒼白的跑過來,告訴他說,小姐不見了。
白裕腦中那根弦瞬間斷了。
他握緊手中馬鞭,咬牙。
找到她,他一定代父親好好管教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
第43章 哥哥,陛下欺負我
時間緊急, 陛下出行在即, 耽擱不得, 白裕必須前往隨行, 無暇去找一個小丫頭,只能派身邊親衛在前往北苑沿途尋找。
一旦發現,在保證小姐安全的前提下,立即帶回,手段不限。
他下了死命令。
北苑離帝都並不遠, 出城之後, 快馬疾馳兩個時辰足夠了。
無法確定夭夭離開的時間, 說不定此刻她已經到了獵場。
白裕臉上的沉肅連李澤天都看得分明, 問他發生了何事。
白裕怕陛下誤解安排有紕漏,只得把夭夭一事說了出來。
李澤天聽完非但沒有認為夭夭調皮搗蛋,反而責怪白裕:“你早先就該同意!小姑娘沒出過門, 想跟你這個哥哥出來轉轉,若是朕,一定歡天喜地的供著, 怎會攔著不讓來?”
他眼眸一轉,笑道:“還是堂堂戰神心虛了, 覺得連個小丫頭都護不好?”
白裕十六歲從軍起, 迄今已有八年, 大大小小的戰役歷經數百起,從未有一次敗績。
最令戎狄之流聞風喪膽的除了鎮國公本人,就是這位年紀輕輕的世子了。
因此, 軍中有人稱他為“戰神”。
白裕神色不變,只道:“軍中戲言,陛下何必當真。”
旌旗蔽空,列隊森森。
安營之後,行獵正式開始。
李澤天手挽彫弓,朝天射出第一箭。
號角聲起,準備齊整的獵手同時縱馬沖了出去。
白裕並未參加,他如果下場的話,這裡至少九成的獵物要死在他的箭下。
他緊緊跟隨在李澤天身邊,以防萬一。
有親衛不時過來稟告消息,一直沒有找到夭夭的蹤跡。
白裕臉色愈沉,眉宇間殺機肆意。
李澤天發現一隻鹿,挽好弓箭,正準備一舉拿下,卻見小鹿似有所覺,朝自己的方向一看,撒腿就跑,三兩下消失在林木中。
李澤天泄氣,拿弓敲了白裕一下,嫌棄道:“朕的大將軍,你就不能收斂一下嗎?朕的獵物都給你嚇跑了。”
先帝和鎮國公曾同為前朝官員,李澤天與白裕少時一起長大,情意非同一般,說話也就隨意。接著又問:“怎麼了?是你那寶貝妹妹?”壓低聲音,“還是……”
白裕無奈:“夭夭還沒有找到。”
李澤天蹙眉,轉身叫御林軍幫忙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