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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 唐文珩手中的煙已經抽盡, 他打開車門, 拎著茶葉袋走到戴舒衍車旁,彎腰沖她笑道:“謝謝你帶我買茶葉,你腳又扭傷了, 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拍了拍戴舒衍的肩膀,“抱歉, 我沒照顧好她。”
“沒事兒。”他目光落到好友手中的茶葉上,問:“什麼時候改口味了?”
他知道好友喜歡的是咖啡。
唐文珩回道:“在國外咖啡喝膩了, 覺得還是茶好。”
戴舒衍沒多想, 倒是覺得好友戒了咖啡挺好, 笑道:“乾脆把煙也戒了。”
“這不成,煙是我的命根子。”他笑。
戴舒衍扯開領帶,扔到車裡, “我帶她去醫院一趟,你先回律所,我擬了一個併購合同,你看看有沒有紕漏,資料小劉都有,有事給我打電話。”
唐文珩點頭。
看著好友的車駛出地下停車場,這才進了電梯。
他剛回國,對國內的情況不夠了解,阿衍是在幫他,他很感激,即使他並不需要。
還是那個醫生,見夭夭又來,腳又崴了,沒理夭夭,倒是逮著戴舒衍責備一通,問他這丈夫怎麼當的。
戴舒衍沒吭聲。
重新做了一遍檢查,沒大問題,臨走時,大夫又交代一句,讓他多注意,萬一造成習慣性扭傷就麻煩了。
回家的路上,夭夭有些愧疚,“是我自己不小心,害你挨罵了,對不起。”
他解開襯衫扣子,把袖子捋上去,不咸不淡的回:“不用,以後注意就行。”
回到家,他又給她揉藥水,揉得兩人全都汗水岑岑,煩躁不安。
戴舒衍襯衫領口大敞,連著灌了好幾杯水。
他也不知為何,以前他並沒有這樣的癖好,他一直很正常,從來沒有想過,只是一隻腳,就能讓他徹底興奮。
他到底是怎麼了?
夭夭穿上鞋,臉頰紅透,額上細汗密密,和他不一樣,她是疼的。
“你待著別動,我去洗個澡。”他嗅著手上刺鼻的藥水,一臉嫌棄的進了浴室。
夭夭乖巧的在坐在沙發上等著,醫生不讓她走路,她要等他把自己抱回臥室。
她打開電視,百無聊賴的看著,突然,門鈴響了,夭夭猶豫了一下,瘸著一條腿去開門。
透過貓眼,外面站著一個穿著小區物業制服的男人,他低著頭,拿了一個快遞盒。
夭夭問:“什麼事?”
“這裡有一個陳夭夭的快遞,在快遞箱裡超過二十四小時了,我給你送過來。”
夭夭疑惑,“我沒收到簡訊啊。”
男人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快遞人員疏忽了。
戴舒衍打開浴室門,嗓音有些啞,問:“怎麼了?”
“沒事,送快遞的。”
他“哦”了一聲,重新關上門,一點一點洗掉手上黏膩。
剛才解決生理需要的時候,他腦子裡全都是她的模樣,如果不是還有些自制力,險些叫出她的名字。
他現在大腦不僅遲鈍,還非常混亂。
就像沉埋多年的感情突然迸發一樣,強烈得淹沒了理智。
他甚至懷疑,上輩子他愛她愛得發狂,所以現在才會如此輕易得被她動搖心智。
此前,他明明對她沒有任何感覺,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討厭的。
突然,他心猛地一縮,物業為什麼會這麼晚了才來送快遞?
他用力推開浴室的門,剛想開口,就聽見外面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
顧不得別的,抓起浴袍披到身上,一個箭步衝出去,一眼就看到拆開的快遞盒裡血肉模糊的死老鼠。
她被嚇得臉色發青,目光呆滯的看著那隻被開膛破肚的老鼠,老鼠肚子裡還有一窩未出生的崽子。
他趕緊上前兩步,把她攬到懷裡,手掌捂住她眼,沉聲安慰道:“沒事,別看,一隻老鼠而已。”
她渾身顫抖,牙齒一個勁兒打顫,他甚至能聽到咯咯的響聲。
他一邊沉聲安慰她,一邊抬腳把快遞盒踢到垃圾桶里,把她抱回臥室。
他臉色陰沉,含著怒,那個快遞盒是用過的,而且現在快遞查得嚴,死老鼠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通過快遞送過來,最有可能的是,那個物業人員是假扮的。
拿出手機,先撥了物業的電話,將事情說了一遍,讓他們立刻派人守住各個出口,一定要把人抓住,接著又撥了110,小區內有值班警察,這樣惡意的恐嚇,警察有義務處理。
等他打完電話發現,不知何時,她無聲的哭了起來,淚水浸濕了胸前大片的肌膚。
她緊緊抱著他,像個害怕被遺棄的孩子。
戴舒衍不停撫摸她緊繃的背,抿緊了唇。
幹這一行,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誰也不能保證不得罪任何人,一旦他們得罪人,得罪的就是觸犯法律的那一撥。
他仔細思索,最近接了什麼案子,值得對方這麼恐嚇他。
在他的安撫下,夭夭終於平靜下來,控制不住的回想剛才看到的畫面,血淋淋的死老鼠、外翻的肚皮,還有裡面密密麻麻的老鼠胚胎……
她猛地推開他,顧不得腳疼,衝到浴室里趴在馬桶上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