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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愣了半晌, 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兩步,給李澤天和李承意見了禮,問:“陛下和睿王殿下怎會在這裡?”
睿王坐在李澤天身側,不著痕跡的看了兄長一眼。
同為男人,他當然清楚兄長露出這樣的神情代表著什麼。
皇兄對鎮國公府家的這位小姐,興趣不小。
行走間,夭夭腳踝上的金玲又是一陣叮咚,聽得人心浮氣躁。
她卻全無所覺,衣衫不整被男人撞見,若是別的女子早就尋死覓活了,她卻仿佛缺了某種對性別的認知,大大方方的過來行禮。
李澤天嗓音略啞,沒有回答夭夭的話,對睿王道:“承意,你先出去。”
李承意沒有再看夭夭,起身拱手,退了出去。
夭夭眨著眼問:“陛下有什麼話要對臣女說嗎?”
他笑:“你這丫頭怎會穿成這樣?”
夭夭轉了一圈,絲絛四散,露出雪白的腿。
她笑得很開心,“前幾天乞巧節哥哥帶我逛街,看到師父在街上跳舞,我覺得很好看,就來拜師學藝了。”
李澤天嗓音更啞,問:“學得怎麼樣了?”
夭夭捋了捋腿上紗衣,歪著頭問:“要不然,我為陛下一舞?”
他正待答“好”,卻見寒光一閃,一道冰冷劍氣襲來,劈向掛忙紗帳的木頭支架。
剎那間,紗帳亂舞,支架坍塌,輕飄飄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倉啷一聲,寶劍還鞘。
讓人脊背發寒的殺機卻還未消退。
白裕握緊腰間寶劍,踏著價值千金的文人字畫一步步走了進來。
夭夭扒開蓋住自己的紗帳,對上白裕浸著寒意的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哥哥……”她剛開口,白裕一揚手,那副繪著桃花的紗帳飛了出去,重新蓋住她的臉。
李澤天忍住心驚,怒道:“朕的將軍好大的威風。”
白裕躬身行禮,臉上殺機絲毫不減,道:“事情緊急,請陛下贖罪,況且臣有把握,絕對不會傷及陛下分毫。”
李澤天深深看他一眼,站起來,甩袖離開,臨出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門時,又回頭,笑道:“夭夭,記得欠朕的舞。”
話一出,白裕身上殺機更甚,直讓人喘不過起來。
李澤天沒理他,帶上睿王走了。
夭夭被紗帳裹得嚴嚴實實,在裡面艱難的掙扎,怎麼都找不到出口。她急得直叫“哥哥”,然而白裕就這麼冷冷看著,一動不動。
他簡直不敢相信,剛才他都看到了什麼。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穿成那樣,要為一個男人獻舞?
她是白家的小姐,不是低賤的舞女!
無論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他的妹妹。
即使對方是陛下也一樣。
夭夭好不容易掙開紗帳,赤著腳走到白裕面前,輕輕扯他的袖子,不解問:“哥哥為什麼生氣?”
叮叮咚咚的響聲似乎能亂人心神,尤其是配上那雙雪白精緻的玉足,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白裕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突然有種荒謬的聯想,禍國妖姬,也不過如此了吧。
白裕脫下外套,批到她身上,沉聲道:“今天不打你。你知道錯在哪兒嗎?”
夭夭搖頭。
看著她無辜又清澈的眼,詭異的有種古怪的魅惑。
白裕眉頭皺得死緊,甩開她手,不可思議道:“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甚至同意跳那樣的舞,你竟然不知道錯在哪兒?”
夭夭抿緊唇,小聲道:“但是……沒人告訴我,不應該那樣做啊。”
這怎麼可能?
白裕不相信,她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母親在時怎麼會不教導她?
“母親在時,沒教過你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嗎?”
夭夭臉色暗淡,低下頭,小聲道:“母親……不怎麼管我,我很少見她的面。”
白裕突然想起來,夭夭說話做事,都率性得很,根本不像是家教森嚴的母親教出來的孩子。
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嗎?
夭夭抬眸看他,烏黑的雙眼裡帶著疑惑,她問:“哥哥,那天為什麼不讓我看跳舞,今天我為什麼不能跳給陛下看?”
她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我覺得我跳得很好看啊,我還想跳給哥哥看。”
白裕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畫面,心頭猛地一跳,莫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躲閃的目光落到旁邊的西洋鏡上,明亮的鏡面照得人纖毫畢現。
他看到了他晦暗的眼睛。
和剛才李澤天看夭夭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悚然一驚,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這樣的眼神……
是男人看女人眼神。
就是因為這個眼神,他忍不住拔了劍。
現在,他在自己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眼神。
夭夭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了臉色,伸手去拉他,“哥哥,你怎麼……啊!”
她跌到在地上。
白裕猛地甩開她手,後退了一大步,見她跌到,又下意識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