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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敬姿眉目不動,蒼白的臉上泛著詭異的紅,襯得眉眼黑得詭異。
他嗓音冷漠:“你殺了我媽媽,又搶走了夭夭,該死。”
曲徵明搖頭:“不……你媽媽的死……不是我……”
一句話未完,他再也支撐不住,趴在夭夭身上,他眼睛猛地一亮,似乎想要對夭夭說些什麼,但再說不出口。
夭夭睜大了眼,死死盯著他漸失光彩的眼睛,她終於意識到,到底什麼叫死亡。
她抬手,想要碰一下他那雙深邃冰冷的眼,但一伸手,卻從中穿了過去。
眼前的一切全都虛化,包括曲徵明的屍體和曲敬姿,就像流沙一樣,頃刻間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她聽到系統機械冰冷的聲音響起:
【任務完成】
夭夭從思維連接器上掙扎著起來,遊戲公司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扶著她坐起來。
夭夭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現實世界和遊戲世界有時間流速差,在遊戲世界渡過了七個月,在現實世界中只過了七天,但不言不動的在連接器上躺了七天,每天靠營養針來維持生命,她再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夭夭在思維連接室做些簡單的活動,運動一下即將萎縮的肌肉,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負責人走來,帶了一個心理醫生,因為遊戲內容的緣故,每完成一個任務就需要為玩家進行心理輔導,否則很有可能造成玩家心理產生病態。
夭夭聽著心理學家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默不作聲。
她只是個普通人,以前根本無法想像,熟悉的人死在自己手上是什麼感覺。
心理醫生用盡了方法,夭夭都沒有說一句話。
公司總部,108樓,與夭夭所在的思維連接室毗鄰的另一間房間內,裴述從連接台上下來,面色如常的進食,運動,調節長久荒廢的身體肌肉和神經。
邊運動,邊問:“陳小姐怎麼樣了?”
秘書面帶為難,“陳小姐……有些不好。”
裴述皺眉,“詳細說說。”
“自從她醒來,一直到現在,張醫生用盡了方法,陳小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句都沒有?”
“對,從醒來到現在,一句都沒有。”
裴述從健身器材上下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站了一會兒,面容扭曲,良久,才把其他聲音壓下去,去洗了個澡,換好衣服,敲響了那間房門。
張醫生正束手無策,裴述進來了。
他看著坐在張醫生對面的女孩,她和遊戲中幾乎一模一樣,這個世界裡,連年齡都一樣,她曾問過,系統給出的答案是根據玩家自身的相貌虛擬出的人物外貌。
其實並不是的,是他親自一個一個數據調整出來的。
裴述讓工作人員都出去,包括張醫生,屋子裡只剩下他和夭夭兩個人。
他坐在她對面,意態閒適,手指有節律的敲著桌面。
“陳小姐,你並沒有殺人,在一開始,合同上就寫的很清楚,這只是一場遊戲,請勿入戲太深。”
夭夭低著頭,沒反應,目光卻隨著他敲擊桌面的手有了變化。
裴述沒發現,繼續:“這只是第一個任務,以後還有很多個,如果你一直這樣子的話,我不得不考慮,你是否有這個能力去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他臉上帶笑,“別忘了,任務是有時限的,如果超過時限,你依然要賠付本公司相應的賠償金。”
說著話的時候,他的手指一直輕敲著桌面,發出微弱的,“篤篤篤”的響聲。
聽到賠償金,夭夭終於慢慢回神,她看著裴述,道:“請問,你是誰?叫什麼?在這個公司擔任何職務?有什麼能證明你剛才的話?”
裴述深深凝視她,默然。
夭夭:“如果不能給我完整的答案,我申請退出。”
裴述:“中途退出,要賠付巨額賠償金,你知道嗎?”
夭夭翹了一下嘴角,“我知道,無非換個工作,辛苦一些,也不是賺不來。”
裴述閉嘴,他觀察夭夭的時候,夭夭也在觀察他。
男人很年輕,二十六七的模樣,卻氣度非凡,一點沒有年輕人的浮躁之氣。
長得很好,濃密的眉下壓著一雙深邃的眼,五官立體,帶著英氣,不像現在流行的花美男雌雄莫辨,是純粹的雄性氣息。
“我是裴述。”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夭夭還是微露詫異,遊戲中那個神秘的男人,也叫裴述。
“那個夜總會的老闆,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裴述不想過多討論這個話題,“這些現在不能告訴你。”
“我是這個遊戲的總策劃,遊戲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根據真人提取出來的數據,所以逼真程度會很高,但是你記住,你遇見的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生命,並不存在死亡的情況。”
夭夭:“曲徵明是根據誰設計的?我要見他。”
裴述:“根據我,你已經見到了。”
夭夭目光落到他手指上,繼續:“那裴述呢?也是根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