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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堯城提起李父的時候,一直用“目標”和“嫌疑人”代指,雖然他那些話是在誇獎,但夭夭的直覺告訴她,他對李父的態度絕不像表現出的那麼平和。
“……我們必須拿到證明嫌疑人的直接證據,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李堯城說完,回頭看了夭夭一眼,讓隊員們先回去休息,留一兩個繼續監視,吩咐完之後拉開車門上車,沖夭夭笑道:“下車,你跟他們回去。”
夭夭二話不說拉開車門,臨下車之際突然回頭,“你要幹什麼去?”
“去看看來運貨的是誰。”
啪得一聲鎖上車門,夭夭坐正,重新繫上安全帶,“我也去。”
李堯城:“……”
“你去幹什麼?太危險了,下去。”
夭夭乜他一眼,“我去看看和我老公有關係沒,我擔心連累到我家,不行嗎?”
李堯城:“……只要你沒有在裡面插一腳,和你家就沒關係,不過李堯臣……說不好。”
夭夭抱胸,“那我更要去了,我老公不能出事。”
李堯城深深看她一眼,妥協,“不要擅自行動。”
把那些隊員拋下,李堯城定位了那個皮革廠的位置,踩下油門。
沒走多遠,車停下,他拔下鑰匙,道:“再近容易被發現,我們走過去。”
夭夭抿著唇車,她腳上踩著拖鞋,身上穿著睡衣,此刻跑到這草木繁茂的郊區根本就是餵蚊子的,剛一下車身上就多了好幾個包。
夭夭又是怕蚊子的體質,癢得渾身難受,恨不得把肉都抓破。
李堯城脫下襯衣給她,夭夭在被咬和穿他衣服之間掙扎了一下,非常沒有骨氣的向現實屈服了。
皮革廠的位置十分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路燈都沒有,只有一條自修的水泥路,年代又太久遠,已經變得坑坑窪窪。
夭夭走兩步就被絆一下,好幾次都險些磕到地上,幸好李堯城眼疾手快,每次都能及時扶住她。
次數多了,李堯城乾脆把她攬到懷裡,讓她跟著自己的步子走,就算被絆住要不會摔倒。
夭夭聽著荒草中蛐蛐的叫聲,看到有些土堆旁種著樹,在黑暗中更加陰森,她有些怕,沒話找話,問那些書為什麼都種在土堆上。
李堯城看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沒說話。
夭夭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慌,又問了一遍。
“……我還是不說的好……”李堯城緩緩開口。
夭夭更怕了,她是真的怕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忍不住縮進他懷裡,感到他炙熱的體溫才鬆了口氣,怨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說啊。”
“……那些不是土堆,是墳。”
夭夭捂住嘴。
“以前國家沒有規定必須火葬,尤其是農村,人死了之後會埋在自家的農田裡,在墳周圍種上樹,多為松柏,改善風水。”
夭夭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癢都忘了。
李堯城見她實在害怕,笑了一聲道:“主要是那時候的人比較愚昧,屍體在地底腐爛、分解,又在旁邊種上樹,樹根插入地底,反而把屍體的養分吸收了,根本就是用先人的屍體當養料種樹。”
他是在嘲笑這種落後的習俗,但聽到夭夭耳朵里卻不亞於暗黑童話,她不受控制的腦補了屍體腐爛,絲絲縷縷的樹根深入地底把屍體包裹起來,吸收養分的畫面,覺得又噁心又恐怖。
幸好,在夭夭徹底崩潰之前,他們看到了燈火通明的皮革廠,李堯城連忙拉著夭夭躲到旁邊的草叢裡慢慢挪過去。
夭夭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警匪片拍攝現場,工廠門口站著一隊保安,一點不像別的工廠請的那些退休老大爺,反而個個年輕魁梧,像是機關部門站崗的。
李堯城抱她攬到懷裡,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趴著別動,我過去看看。”
夭夭一驚,他們離得夠近了,再往前一定會被發現的,但她根本攔不住他,眼睜睜看著他在草地里匍匐前進。
李堯城一直挪到路邊,距離工廠大門只隔著一條小路,隨時都會被站崗的發現。
夭夭提著一口氣,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沉悶的響聲,李堯城回頭沖夭夭做了個手勢,夭夭連忙低下頭,側臉貼著地面趴好,轟隆隆的低響沿著土地摔先傳來,身邊草地一動,夭夭正想抬頭,被他按著動彈不得。
李堯城湊到她耳邊道:“別動,應該是拉貨的人來了。”
夭夭遂不再動彈。
沒一會兒,聲音越來越響,夭夭悄悄抬頭,看見兩輛卡車一前一後開過來停在工廠門口,車門打開,五六個男人陸續跳下來,和保安說話。
當先一人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他臉的瞬間,夭夭吃了一驚,和李堯城對視一眼。
這人分明就是遇襲的那天晚上,李父派來接應他們的人中的一個。
夭夭咬住下唇,這下人證也有了。
工廠大門打開,幾人上了車,緩緩開進去。等兩輛車一進去,大門立刻重新鎖上。
夭夭壓著聲音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要跟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