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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裕和鎮北王也被圍中間,只是周圍的人手裡拿著的是鋒利的兵刃。
她對上白裕平靜的視線,勉強露出一絲笑來。
李澤天見她出來,面帶安慰,大聲道:“我相信白家滿門忠烈,萬萬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一定有小人栽贓,夭夭不用怕,只是暫時收押,等查明事情真相,一定還你父兄一個清白。”
夭夭收回笑,面無表情回道:“讓我和爹爹說句話。”
李澤天不想,正準備拒絕,夭夭已經從頭上抽出一根金簪,對準了她的脖子,她眼眸漆黑,深不見底,重複:“讓我和爹爹說句話。”
李澤天抿緊唇,讓人放她過去。
白裕她一身鳳冠霞帔走來,冷厲的眼神柔軟了些許。
他也曾幻想過,有一天他娶她,她穿上火紅的嫁衣,該是如何姝麗無雙。
今天他終於見到了,雖然是在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婚禮上。
夭夭走到他們面前,叫了一聲“爹爹”,轉目看著他,又叫了一聲“哥哥”。
白裕眉眼微彎,不等他說話,鎮北王突然老淚縱橫,沖夭夭伸手:“夭夭,來,讓爹爹好好看看……”
夭夭忍著淚水,走到他面前,帶著哭腔,叫了一聲“爹爹”。
鎮北王拉著她,交代她嫁人之後要如何如何,不能再想個孩子一樣不懂事,要和丈夫相親相愛。
夭夭一一應下,被老人抱到懷裡。
靠到懷裡的瞬間,夭夭極快的說了幾個字:“挾持我。”
幾乎是同時,白裕一把把夭夭拽到跟前,鎮北王同時也沖向周圍的侍衛,劈手奪下兩柄寶劍,扔個白裕一把,手起刀落,砍下一人人頭來,大吼:“帶夭夭走。”
白裕抿緊唇,在夭夭下轎的瞬間,父子兩個都達成了共識,挾持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個。
李澤天臉色沉得嚇人,咬牙道:“不用顧忌皇后,給我拿下這兩人!”
他冷笑:“白裕,如果你想你懷裡的人被你連累,儘管負隅頑抗。”
白裕緊緊把她攬在懷裡,擋去四面八方的刀刃,閉口不言。
李澤天知道,他不會讓夭夭出意外,他根本就不怕自己拿夭夭做人質。
夭夭閉上眼,被他帶著在人群中上下翻飛,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裳,聽兵刃撞擊的聲音。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身子一輕,被他扔了出去。
白裕靠近鎮北王,壓低嗓音:“父親,你帶夭夭先走,快,城外有我帶來的士兵,出城就安全了。”
鎮北王身上已帶了傷,他接過夭夭,白裕開路,三人一直往外圍沖。
突然,鎮北王把又把夭夭推到白裕身邊,他道:“父親老了,殺不動了,帶上我咱們三個都走不了,裕兒,帶上夭夭快走。”
說完,反身沖了回去,擋住追上來的人。
最後是如何逃出來的夭夭已經記不清了,他們擔心路上會有李澤天安排的追兵,還不敢一路向城外,躲到了一個農戶家裡。
鎮北王讓白裕走的時候,他一句話沒說,帶著夭夭就走,從那時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農戶是個瘸著一條腿的退伍老兵,靠編竹筐賺錢過活兒,他當兵的時候就是白家軍,白裕是看到他掛在外面的竹筐才決定進來的,掛竹筐的是結是白家軍特有的打結手法,外人很少會。
老兵仍然稱呼白裕為“世子”,稱呼是夭夭為“小姐”,他準備了食物和茶水就退下了,把簡陋的房間留給他們二人。
白裕沒動,把東西推到夭夭面前,讓她吃。
夭夭咬著餅子,眼淚吧嗒吧嗒落到面前的湯碗裡。
她只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撲過去抱住白裕。
她嗚嗚的哭。
白裕見她哭得可憐,終於開口,“吃不慣吧?忍忍,出城給你弄好的。”
他一開口,就是一陣血腥氣。
夭夭慌忙抬頭,哽咽道:“哥哥,你受傷了嗎?”
白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啞聲道:“小傷,不礙事。”
夭夭一摸他後背,全是血,她連忙站起來,準備叫人,被他按在懷裡,“別聲張。這裡不會有藥的,我受傷的消息也別告訴任何人。”
夭夭點頭,要幫他包紮,被白裕制止,他們趕時間,這裡不安全,歇息一下就走。
她輕輕撫摸他後背,想起鎮北王,看著他把所有情緒都鎖死的黑眸,低聲哽咽道:“哥哥,傷心的話就哭出來吧。”
聽到她這話,白裕竟然笑了,他抱著她,緩緩道:“不會哭。”
夭夭不信:“怎麼不會哭?人都會哭。”
白裕又咳了一聲,“小時候會哭,一哭就被父親揍,後來就不會哭了。”
他接道:“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子漢大丈夫,哭最沒出息。’。”
夭夭抱他抱得更緊。
他問:“怨不怨哥哥?”
夭夭問:“我嗎?”
“對。”
“怨什麼?”
“沒有帶你去邊關,讓你一人……”他說不下去了,被人強暴,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講,都是極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