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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巡哼了一聲道:「賣假種子你們還有理了?還敢動手打人?算你運氣不好,被打的人裡頭有王秘書的親爹!」
「王秘書?」張大明額頭上的汗開始下雨了,這縣裡一共兩個人夠資格配秘書,其他的領導就算有跟班的,也只能叫通訊員。不言而喻,張大明知道指的是啥了?
「老古,剛才走的那個人就是王秘書?」
古巡道:「種子公司如今牛B了,你這個經理連誰是縣委書記都未必關心了吧?行了,我該走了,好自為之吧。」
說著古巡招呼幾個警察,隨便指了兩個男的道:「就他們了,其他人算了。」
張大明追上來,拉著古巡哀求道:「老古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我就算想親近領導,那也得有那個能耐啊。我這是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啊!對了,你剛提的正局長,是不是有路子了?一定要拉兄弟一把!」
古巡氣的瞪他一眼道:「我說你腦子裡全是水麼?剛才人家都說了,去醫院看傷者。趕緊的叫上出納,帶夠錢趕過去,治療費什麼的先墊上,其他的以後在算。你好歹拿出點姿態來,不然叫我怎麼幫你說話?奶牛,跟你交個底吧,我這個局長的位置,就是王老弟幫忙運作的。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上了警察開來的麵包車,古巡也走了。不過不是回警察局,而是先到醫院,古巡下了車等了一會,他老婆張妙雪拎著大包小包的趕過來。
「老古,你搞什麼?我還在上班呢,讓我來醫院看人,還說什麼買東西挑最貴的,你一個月才掙幾個錢?我就買了點水果和營養品,這個你拿著吧。」說著張妙雪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鼓鼓囔囔的信封,面帶不舍的塞過來,壓低聲音問:「五千,夠麼?我先說好啊,再多也沒有了。」
「瞧你那點出息,知道我這個局長怎麼來的麼?都懶得跟你解釋!人家幫了忙就一直沒提這個茬,你倒好,拿出一點小錢來跟死了親爹似的。」一把搶過信封,古巡看都不看塞進包里,皺著眉頭道:「還不知道他收不收呢!記住了,待會見了人嘴巴甜一點。見了王秘書的爹媽,要叫叔叔阿姨。別擺你局長夫人的臭臉。」
王家溝被被打傷住院的老漢就兩個,王老實和支書王友和。不是說那些老漢沒事,而是農村人地里刨點錢不容易,可捨不得呢,幾個老漢自覺問題不大只是一點皮肉傷的,包紮包紮就回家了。
病房裡來了個護士,走到王老實的床前道:「你們兩個,該交錢了?要不就該停藥了。」
「不要說了,我們這就出院。」王老實說著掙扎著就要下床來,被老伴按住瞪了一眼。老支書好一點,能坐起來道:「這醫院住不起,這才兩天的功夫,三千塊錢就沒了?」
「護士丫頭,別聽這老不死的,我這就去交錢。」陳翠花連忙要跟著護士出門,邊走邊從腰間掏出一個紅布包來,問那護士道:「護士,得交多少錢?」
「至少得一千塊!」
「這麼多吧?我這就五百,先交了,等我兒子來了補上中不?你放心,我兒子在縣委里上班呢?馬上就能到!」提起兒子陳翠花忍不住的自豪起來,那護士不以為意的笑笑道:「這樣也行,趕緊去交錢吧,別耽誤了治療。」
王國華這時候正好走到門口,聽見了裡面的對話,心裡一陣微微的發苦。父親被打傷,估計家裡的存款都砸進治療費里了,母親口袋的說的五百塊,應該是上次回去給她的,她也沒捨得用。這些年,為了供自己讀書,家底子都掏空了,爸爸媽媽太不容易了。
心頭一酸,王國華飛快的推門進來道:「媽,爸沒事吧?」
那護士見王國華便不懷好意的瞪了一眼道:「你還知道要爹媽啊?這都住進來幾天了?你才過來露一面,真不容易啊。」
這護士三十七八歲的樣子,估計是護士長一類的。王國華被她說的一點脾氣沒有,人家是好心。
「是是是!我沒盡到做子女的責任,我這就去交費。」王國華連連點頭認錯,態度好的不行。那護士見他如此態度,倒也沒有繼續說啥,轉身出門去了。
這護士長剛回到值班室,便有人招呼道:「霞姐,有人找。」
護士值班室里古巡領著老婆在那坐等,來的急沒問清楚床號,張妙雪便拉著他來這裡問老同學護士長霞姐。
三人見面道明來意,那霞姐聽著名字便皺了皺眉頭道:「王老實這個名字,很熟啊。對了,剛才我還說他兒子來著,老爺子都進來住了兩天了,這才露了一面,他該給我認錯。」
古巡一聽便樂了,豎起大拇指道:「真牛,他兒子是縣委書記的秘書王國華,連我這個公安局長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的,你把他一通好訓。」
霞姐頓時緊張道:「老古,不要緊吧,當著好多病人的面我說了他,是不是太落他面子了?他會不會記仇啊?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霞姐面露緊張,帶著兩人往病房來。王國華正好繳費回來,剛進門後頭古巡他們就進來了。古巡三十好幾了,一口一個老弟的叫著很是親人,那護士長殷勤的上前對王老實和王友和一陣噓寒問暖的。
王國華見狀心裡多少有點感慨,天朝的政治權利高度集中,屁股下面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命根子。古巡抽個空子,拽著王國華出了病房找個角落摸出信封遞過來道:「老弟,一點小意思。千萬別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