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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虎面露驚訝道:「春耕的情況?我可以跟您匯報啊。」王國華沖他笑了笑沒說話,轉身走了。吳言等王國華轉過樓道了,這才上前對站在那裡發呆的田虎道:「傻大個,還不追上去?腦子裡都是什麼?」
田虎這才著急的帶上門,大步追了上去,趕到樓下時,王國華正在上車,田虎老遠就喊:「王書記,我給您帶路。」
田虎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吳言只好坐在後排,距離王國華有一臂遠。吳言心裡對王國華的態度可謂又敬又畏,兩天的接觸下來,吳言可謂感觸良多。這個年輕的縣委副書記,給人一種鋪面而來的清新感覺,工作勤懇為人正直富於正義感。昨天書記辦公會議上討論的內容是什麼,吳言通過別的渠道打聽的一清二楚,嚴東來的名單上都有誰她也知道。原本以為會議結束了,組織部就要找她談話的,沒想到事情居然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聯繫到王國華的一些言行,吳言知道王國華一定是做了點什麼。
短短的三分鐘車程,吳言想明白一個事情,這個新來的書記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目光中帶有的那種特質叫做尊重。
尊重這個字眼很簡單,但是吳言幾乎沒有從上級領導那邊感受到過。來到鄉醫務所,謝小燕一眼就看見王國華從車上下來,急急忙忙的出來招呼道:「王書記,您怎麼來了?」
鄉里的醫生看見田虎,更是陪著小心上前招呼著。
王國華問了一下張三龍的情況,醫生說暫時穩定了,不曉得有沒有內傷,最好去縣裡的醫院詳細檢查一下。王國華聽罷回頭看看田虎。田虎連忙上前表示立刻派車送縣裡醫院。
……
「什麼,縣委的王書記?跑去甜井鄉了?」放下電話,正在嚴東來辦公室里郭松面露焦躁,對正在辦公的嚴東來道:「嚴書記,王國華看著是沖我去的,實際上是沖您來的。」
嚴東來瞟他一眼,面色陰沉低聲道:「你不好好工作,每天往縣裡跑做啥?沒事滾回鄉里去,別在我這裡聒噪。」說著揮揮手,郭松面色僵硬,嘀咕道:「要是他衝著那辦公樓去的呢?好處可都是……」
「滾!」嚴東來徹底的怒了,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書就砸了過來,郭松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回頭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門口。
出了縣委的郭松,心裡跟著火似的,開著車子奔著自己的妹妹家干來了。郭松的妹妹郭蓮是嚴東來的情婦,不然借郭松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嚴東來的辦公室里放肆。
郭蓮名義上是開了一家建築公司,其實她不過是掛個名,不怎麼管事,只是幫著拉工程。每天打扮停當,郭蓮在家裡看看電視,或者出門去逛街,有時候還自己開車去北溝市玩一趟。
郭松來到的時候,郭蓮正在家裡看電視,看見哥哥進門來便皺起眉頭道:「又搞什麼名堂?我說哥哥,你怎麼總是鬼鬼祟祟的?都是鄉長了,能不能抬著頭走路?」
「妹子,你哥哥我可能要倒大霉了。」郭松上來先嚇唬一下妹妹,要說郭蓮這個人好吃懶做性格刁蠻毛病很多,但是有一點,對郭松這個哥哥很好。就拿鄉政府那個大樓來說吧,一般她接的工程,利潤的一半她是不會讓步的,到了郭松這裡,郭蓮就一分錢沒要,全讓了出來。
……
張三龍被抬上車的時候,王國華把吳言叫一邊,遞給她一疊錢,低聲道:「你去,就說是大家給湊的。」
吳言拿著錢看了看,不算很多,一千塊是有的。王國華已經走開了,吳言悄悄的摸出兩張百元來,夾到一起走到謝小燕跟前道:「妹子,這錢是大家湊的,你拿上。」
謝小燕頓時慌了,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這怎麼使得?」
田虎幫著把人抬上車,回頭來看見這一幕也驚呆了。以田虎對吳言的了解,她是絕對不可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錢來的,這一疊少說有一千三四百的樣子。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國華,吳言說的是大家的湊的,估計大頭是王書記。可是王國華一個月工資也就是一千出頭吧?
吳言把錢硬塞給謝小燕,把人推上了車。謝小燕也沒說謝謝,就是不住的抹眼淚,車子開遠了,謝小燕對身邊的兒子道:「寶兒,記住那個叔叔和阿姨的樣子,他們都是好人,救了我們一家的好人,以後要記得報答。」
「豁出去性命也要報答!」躺在邊上的張三龍這個時候堅定對兒子說了一句,小孩子哪裡懂這些,就知道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我記住了。」
醫務所門口,王國華看著車子遠去,回頭對田虎道:「找個地方對付一頓,中午你跟我談談鄉里春耕的情況,下午一起去張灣村看看。」
張灣就是張三龍家的所在地,那裡半數以上的人都姓張。談起工作,田虎的狀態也為之一變,面露憂慮的低聲道:「王書記,甜井鄉半山半圩,年前下了一場小雪,至今再無降水。眼下春耕剛開始,一切還能對付,我擔心這老天爺要是再過半個月不下雨,山區春耕的麻煩就大了。」
田虎提起這個,王國華也是微微吃驚。所謂白溝,其實是一條河,方欄縣西北的山區就是北溝的源頭。一般情況下,很難想到會有旱災。田虎作為鄉黨委書記,他的擔憂自然是有道理的。
「嗯,邊走邊說吧。」田虎的話引起了王國華的重視,作為分管農業的副書記,方欄縣一半處在山區,一旦發生旱情,就不是一個鄉兩個鄉的問題,一切都要早做準備,免得事情來了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