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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和可不敢擺姐夫的架子,這些年在外頭接工程,他算是學會了很多人情世故。別看他在市里混的如魚得水,心裡可清楚著呢,沒有王國華,誰能正眼看他?明白這個道理,在王國華的面前,謝滿和就越發的低調。
「應該的,應該的。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你,我的生意也做不起來。」
兩人聊了一會,說起六十大壽的事情,謝滿和自然是毫無問題。一切按照王國華的意思來辦,下午他就出門去準備。還得讓老娘出門去張羅一下村子裡的姑娘大嬸們,明天有的是活要人來做。
兩人還沒說一會,外頭古巡的沙漠王子出現了。進來便大聲笑道:「國華,廚師已經搞定了。南山賓館的班子,我整個給你弄下來。」
王國華遞過去一支煙,點上火笑道:「辛苦了,不過酒店的廚師搞這個農村的酒宴,他行不行啊?農村辦酒都是大鍋。」
古巡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你總的在家裡擺幾桌吧?你回來的消息我已經通知了高近江,他在市里開會,說晚上敢回來。他現在是區委書記,在南山一言九鼎。我估計,市裡的一些領導也要來,你總不能也上大鍋菜吧?」
古巡說的沒錯,王國華心裡多少有點不耐煩應付這些官員。不過仔細一想,老爹的六十大壽,來一票官員也算是被老爹的臉上增光了,來就來吧。按說王國華這一趟回來,兩水這便至少要來個副書記陪著。王國華這是悄悄回來,不然市里派人陪著是規矩。
王國華的電話響了,接聽之後聽見電話里曾澤光笑道:「國華,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曾澤光如今是市、委書記,跟王國華一個級別,不過他是王國華的官場領路人,即便是擺點架子,王國華也得乖乖的承受。
「對不住!對不住!老領導,事情是這樣的,我姐沒說清楚,我還以為家裡出了事情,匆匆趕回來才知道是給老爹做壽。」
曾澤光從王國華的語氣中聽到的是過去那種尊敬的味道,心裡不免暗暗的感慨。不是每個人,在地位發生變化後還能保持一顆謙和的心。
「既然是老爺子的六十大壽,那我就必須到場。你說一下具體的時間。」
王國華報上時間,曾澤光主動掛了電話。如果王國華沒記錯,曾澤光是在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上退下去的。說起來,在官場能幹到這一步,也算是很了不起的人物。想當初王國華還是一個普通公務員的時候,跟在曾澤光身邊,是怎麼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能跟他平起平坐。
古巡在王國華接電話的時候保持著安靜,兩位書記之間的交流他可不敢「驚擾」。對於王國華如今的地位,古巡沒有嫉妒只有羨慕和敬佩。同樣是身在體制內,古巡很清楚一個公務員從最底層做起到王國華現在的地位有多難。有的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混個科級。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體制內掙扎,運氣很重要,天賦也很重要。王國華無疑是運氣和天賦都好的逆天的妖孽,這種人去嫉妒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人家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古巡沒有多呆,他還有別的事情,先回去了。王國華送到門口,回來問謝滿和:「怎麼沒看見老支書?」
「中風了,上半年的事情。家裡兩個兒子都不肯花錢給他治,你拼我,我拼你。醫院差點都停了藥,後來還是你姐看不下去了,給送去了五千塊錢。」說起這個,謝滿和臉上還有點不快的意思。王國華倒是知道他為什麼不快,當初為了要兒子超生,謝滿和被罰了不少錢。結果錢交不上,老支書帶著村裡的民兵,把家裡養一半的豬給牽走了,即便是這樣也沒湊齊罰款。後來還是年底的時候才交上的,為這個事情謝滿和心裡是有疙瘩的。
有個事情謝滿和不知道,王國華考上大學的時候,第一年的學費湊不齊差兩千塊錢,還是老支書偷偷背著家裡人把棺材本給王老實送來了。這個事情王國華是親眼目睹,所以心裡一直記著這個。要不哪能對老支書那麼熱情,每次回來都不空手。
「人救過來了沒?」
「救是救過來了,就是癱瘓了。兩兒子把他丟原來裝雜物的倉庫里,每天給送點飯,也不怎麼照顧,要不知道村東頭的徐寡婦每天去照顧一下,人早就沒了。」謝滿和說著嘆息連連,老支書當年也是風雲人物。徐寡婦這個女人王國華知道,聽說過她跟老支書的一些緋聞。不過老支書四十多歲就死鰥夫,為了倆兒子沒續弦也是事實。
「老支書英雄了一輩子,結果養了倆白眼狼!」王國華最討厭這種不管來人的子女,說著話臉上都帶出厭惡來。轉身回去,王國華找到王秀秀道:「家裡有現金麼?給我拿點。」
王秀秀從床底下的一個罐子裡摸出一疊錢道:「剛取出來的,你拿去。」
王國華找張報紙把錢包起來,裝口袋裡出來,跟其他人打個招呼,往老支書家裡來了。老支書為了倆兒子討媳婦,先給大兒子蓋了一個兩間兩層的樓房,小兒子結婚又蓋了一間三層的,因為老支書要跟小兒子一塊住,這也是村裡的規矩。
剛走到地方,就看見徐寡婦拎個竹籃子走來,這徐寡婦年輕的時候也是村里姿色不錯的美女。從外地嫁過來,沒想到三十剛過,男人沒了。如今這女人已經老了,走路都有點不穩當。不過她往老支書家裡去的時候,腳步倒是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