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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難適應,鍾小雅也要適應。從小就生活在豆腐巷這個充滿了為蠅頭小利生存而努力的地方,鍾小雅變得非常現實。父親是家裡的頂樑柱,他的命運決定著一家人的命運。鍾小雅很清楚父母對自己的寄望,但是她沒有報任何的幻想。王國華這種前程遠大的年輕人,主動投懷送抱他或許不會拒絕,但是想別的就別提了。上了床然後要挾不是沒想過,但是鍾小雅不喜歡這種很可能兩敗俱傷的手段。再說了,人家未必能對自己動心。要真的有想法,早就有行動了,男人的心思從小就不乏追求者的鐘小雅自詡很清楚。
房間裡很簡陋,一床一桌一書架,電視機都沒有一台。站在門口,鍾小雅很容易看清楚屋子裡最多的就是書。書架很大,很顯眼。
「呵呵,你怎麼來了?」王國華笑道,鍾小雅站在門口,保持著女孩子的矜持道:「怎麼,不歡迎?那我走好了。」
「沒有的事情,進來坐吧。我這不是剛回來麼?」王國華笑著解釋一句,鍾小雅也不客氣,邁步進來道:「我知道你剛回來,我爸最近幾個月,眼睛都盼直了,天天念叨你回來。」
王國華這一段時間不在,但不等於把縣裡的事情都拋在腦後,耿志新那種混蛋官僚,王國華就沒打算便宜他。當然了,換一個人去做勞動局長,是否還是混蛋官僚,王國華知道十有八九還是那樣,但是自己不是沒撞見麼,天朝體制內這種人多了,管不過來啊。只好撞見一個收拾一個,誰攤上誰倒霉就是。
王國華想了想道:「你回去說,事情我放在心裡呢,讓他有點耐心。如果有什麼發現,可以隨意聯繫我。另外你再告訴他一句,人還是要靠自己的。」
一番話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鍾小雅聽著心裡一陣暗暗嘆息,心道這個傢伙現在了不得了。說話都是不帶半點縫隙的,看自己的眼神也像看一個很平常的人。不乏追求者的鐘小雅,在王國華面前感到了強烈的不自信。這個感覺讓人無奈,也讓人絕望。
「嗯,知道了。我在兩水賓館上班呢,你有空來玩。」丟下這麼一句話,鍾小雅轉身就走,邀請去喝一杯的念頭放棄了。
王國華望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淡淡的一笑而過。
洗澡後上床躺著,捧一本書加一杯茶,王國華沒打算出去。一個電話把王國華的算盤打破了。「剛回來就招蜂引蝶!哼!」
聲音帶著三分饑渴、三分急迫、三分溫柔,王國華苦笑著低聲道:「在哪?」
「出門,往東邊的巷子口走五十步。」嚴佳玉的聲音微微的抖動。
天有點涼,披上外套,王國華出門,看見灰色的凌志安靜的停在角落的陰影中,王國華上前輕輕的敲了敲車門。啪嗒,後排門打開,一隻手伸出來抓住王國華往車上輕輕一拽,一具滾燙的身軀貼了上來。
能夠憋著幾個月不去省城看王國華,嚴佳玉很不容易。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王國華正處在人生的一個關鍵點上,不想給他帶去任何的麻煩。也只有這樣,兩人的關係才會長遠。
良久,喘息聲響起,一聲幽幽的低語:「想死人了。去開車。」
王國華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巴,笑著坐到駕駛位上,一番激吻中能感覺到嚴佳玉的激情需要迫切的釋放。同樣王國華也有需要,車子開出縣城,往城關鎮而來。
幾個月不見,嚴佳玉的變化不小,變得更加的主動。從進屋的瞬間開始糾纏在一起,一直到凌晨雞鳴,老宅的大床上才安靜下來。(注!嚴打!嚴打!)
……
王家溝村頭不知不覺間立起了一座嶄新的三層小樓,門前白色的圍牆,水泥地曬穀場,三層樓的外牆上鋪著瓷磚是當今流行的格局。在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王家的小樓成為了四鄰八鄉起新居的典範工程。誰家要是起新樓了,別人肯定拿來跟王家的小樓比一下。
王國華並不知道,這所樓的實際造價不是五萬元,而是八萬九千多元。多的那些錢,都是古巡私下處理掉了,施工者文三八,賠了不少錢進來。不過這筆賠本買賣,他做的合算,縣公安局的要蓋新樓,工程歸他了。而且經過古巡的介紹,縣裡好多單位的頭頭腦腦,他都得到了接近的機會。
王國華開著桑塔納出現在這座小樓跟前時,王家溝頓時炸了鍋。新居之內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王國華回來正式入住。
王老實夫婦最近一段時間是村子裡最幸福的人了,新宅子豎起來了,女婿謝滿和在文三八的工程隊裡管後勤,滿意的女兒女婿每天都來奉承老人幾句。
農村起宅子是大事情,所以王老實鐵了心要大擺筵席,錢的問題自然不用擔心,家家戶戶都有隨禮,自家殺兩頭豬也就差不多了。王國華勸不住,只好隨他去。王國華全然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政研辦的辦事員,而是南山縣名聲鵲起的政壇新秀。
事情剛定下來,王國華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下午王家女婿開著三輪去鎮子上買一些用品時,首先聞風而動的是盤龍鄉新任黨委書記劉炳坤,帶著十幾個鄉里的人找上門來,拍著胸部對王國華道:「這個事情歸我了!」
於是劉炳坤開始了奪權運動,王家擺酒的一應大小事情,他都派人去搶奪了操辦權。王國華有心拒絕,劉炳坤悲憤道:「你不能這樣啊老弟,我心裡就盼著有個機會能表示一下。」